第25章 执念
封尘知道黎蔟问的是他自己对于吴峫的意义，可是他没办法亲口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
黎蔟自嘲似的笑了笑，眼底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悲伤与一闪而逝的脆弱。
对啊，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自己只是吴峫拯救九门，迎接张起棂，为此剿灭汪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自己有什么重要的？
就算没有他黎蔟，也会有李蔟，王蔟，张蔟，他胳膊上那十七道疤不是很明显吗？
自己不过是命大了一点，没有成为一道疤罢了。
都是自己犯贱，明明好不容易从沙漠离开了，还非要去了解他的一切，还非要去拯救他，幻想自己是一切的救世主。
是自己心甘情愿入局，去做他的棋子的，现在又在矫情什么？
封尘叹了口气拍了拍黎蔟的肩膀：“你应该明白西明夫人为什么和你说那句话。”
黎蔟瞬间抬头，双眼冷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听见了，我也听到了。黎蔟，放下吧。”
“放下？你让我怎么放？”黎蔟听到这话，瞬间应激性吼了起来。
“是他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是他让我知道了我存在的意义，让我第一次感觉生活不再浑浑噩噩。”
“是他教会了我一切。”
“也是他骗取了我的信任，让我对他感恩戴德，是他亲自为我种下了心里的恶魔。”
“目的达成之后，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那样把我扔在了原地……我又一次……被丢下了。”
黎蔟说完痛苦的蹲在原地，双手抱头，陷入了回忆。
“明明自从妈妈抛弃了我之后，我就发过誓的，绝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再一次选择抛弃我？为什么躲着我不见我？”
“明明……我是他亲手打造的啊……”
封尘听完后，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
他其实是整个系列的粉丝，里面的每一个角色，他都喜欢，他都心疼。
他理解他们的身不由己，理解他们偏执的行为，他心疼他们每一个人的宿命与遭遇。
所以，当他知道这人是黎蔟，甚至是汪家事件后的黎蔟时，尽管在他看来这段时间，黎蔟总在没事找事。
甚至凶他最爱的铁三角，他依然可以理解他。
黎蔟只是刚知道一切真相时，不知道究竟该怎样面对一个全新的，他从没见识过的铁三角。
他的性格，就根本不会直接表达关心，也许对别人可以，但对吴峫不可能。
吴峫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
可是在吴峫那里，甚至和张起棂放在一起，他便什么都不是了。
毕竟他只是吴峫在心理最黑暗时期，通向张起棂的一颗棋子罢了。
连吴峫自己都无法正视这段过去中的自己，又让他如何以平常心态去面对， 他所愧疚的一个典型性代表他当时一切阴暗的棋子。
究其根本，重回天真的吴峫他重新拥有了同理心，他早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为他受苦受难的孩子。
何况黎蔟这小子的嘴，偏偏遇到吴峫时还很倔，说话夹枪带棒的，根本不像正常人。
自然而然吴峫在之后也就越发躲着他，不想见他了。
可是站在黎蔟的视角，他的反应也没有错。
哎，这两个人啊，只能是越闹，离得越远，最终只会越来越伤害更在乎对方的那个人罢了。
封尘看了眼黎蔟，毕竟吴峫到后期，也只有小哥和胖子让他真正在意了。
只是，黎蔟的这次意外穿越，正好来到了吴峫心防最低，最容易相信别人的时期，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不一样的结局。
只看前面遇到的事情，就知道这蝴蝶效应太强了。
反正自己是预测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看目前黎蔟这架势，现在的吴峫能跟他真心交朋友也是真悬啊。
除非那吴峫傻了吧唧的，硬往上凑。
封尘心中默默吐槽。
封尘看着眼前的黎蔟飞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有些目瞪口呆。
“抱歉刚刚表情有点失态。”黎蔟背过身，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转过头和封尘无所谓的解释道。
看着封尘依旧呆愣愣的反应，黎蔟伸伸双手示意：“你猜的没错，这一切，我早就知道。”
“这么和你说吧，这七年里，我重走了无数遍当年的历程，回想着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我早就发现，这些早就是他设计好的，无论是意外也好，如他告知我计划中按他所料发生的一切也罢，通通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呵呵，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所有的一切都知道吗？”
“原来，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记在书里，被你们看到的啊。”黎蔟看着震惊的封尘无限感慨。
“那看来，还是吴峫技高一筹了。”
“他用意外来获得我的感动，我的信任，又故意透露一些计划，让我看到一切如他所料的发展来震慑我。”
“若是一般人，可能真被他震慑住了，只会害怕，但他通过和我的接触早已了解了我，我只会觉得他强大，对他向往。”
“所以，我会更加信任他，按照他所说的来，一步都不会错。”
“因为我会变成另一个他。一样的强大，一样的深不可测。”
“呵呵，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他很可怕？”
“之前的我，也许会纠结像我刚刚说的，但是当我明白一切后，我只会向往他，渴望成为他。”
“之前所有一切的纠结，便都什么都不是了。”
“走吧，说的够多了，我们也该出发，寻找出路了。”
黎蔟站起身来，冷静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好装备，步伐稳健的向前出发。
封尘看着毫无异样的黎蔟背影，依旧站在原地。
他才不信他说的不在乎。
他刚刚的表现那么强烈，绝不仅仅是在演戏给他看。
所以他后来所说的也许是真假参半，欲盖弥彰罢了。
不过，自己现在也确实无所谓了，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他又在乎这些做什么。
来日方长，一切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