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离别
韩金月没想到韩金阳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了，还不许她去找苏秀秀。
眼看游光明进修的时间就要到了，再找不到留下来的办法，他就真的要回湖省了，韩金月急了，又来找韩金阳。
“大哥，你真的不管我了吗？”韩金月眼里含着泪，难过的问道。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哥都不会不管她，可最近，韩金阳一次都没来找她。
“我不是不管你，是管不了。”韩金阳看着韩金月，问道：“游光明要是回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韩金月不想去湖省，就让游光明留下来慢慢找工作，或者离婚也行，韩家不怕担这个名声。
韩金月茫然的看着韩金阳，理所当然的应道：“我当然是跟他一块回去。”
韩金阳沉默不语，韩金月见他这样，也不敢说话了。
许久，韩金阳说道：“你如果去湖省，那你的工作怎么办？我建议卖了，这个工作是爸留下来的，分成三份，我们兄妹一人一份。”
韩金月张了张嘴，想说这工作不是给她了吗？为什么还要分？
索性她及时反应过来，工作是他们父亲留下来的，本来就是三兄妹都有份，两个哥哥嫂嫂都有工作，又心疼她，所以才把工作给她。
韩金月点头，“我知道了，光明确定要回湖省的话，我的工作就卖了，到时候咱们三兄妹平分。”
闻言，韩金阳就知道小月是铁了心要跟游光明走，心下轻叹，“你们结婚没办酒，选个日子摆两桌吧，总不能这么不声不响的结婚了，还有彩礼钱，说好八十八块，一分不能少。”
“大哥，光明早就准备好彩礼钱了，就是最近比较忙。”韩金月想起游光明说的话，甜蜜的说道。
韩金阳摆手，让韩金月回去，他现在不想跟她说话。
苏秀秀带着孩子在贺宝兰家玩，坐在靠窗的位置，不时瞄一眼韩家，见韩金月离开了，找了个借口，带着石头回家。
“小月走了？”苏秀秀问道。
“嗯。”韩金阳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
“她怎么说？”苏秀秀把石头放地上，给韩金阳倒了一杯金银花茶，去去火。
“要跟游光明回去，我让她把工作卖了，我们兄妹三人平分。”韩金阳喝了一口茶，叹道：“我和小雨不是要这个钱，是怕她留不住，我们帮她拿着，她过的好，那等她需要了再给她，她过的不好，那这些钱就是她的退路。”
苏秀秀点头，韩金阳说兄妹平分的时候，她就知道是故意的，他们和韩金雨家都是双职工，真不差钱。
第二天，游光明提着烟酒和布到韩家，苏秀秀客气了两句，就接了过去。
除了这些，还有八十八块彩礼，韩金阳没有收，添了十二块钱，凑成一百，让韩金月带回去。
“大哥，彩礼你收下吧，自从爸妈去世后，这个家全靠你养，就连我的学费都是你出的。”韩金月认真的说道。
“不用，这钱你自己拿着，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钱就不经花了。”韩金阳把钱塞到韩金月手里，再次问道：“真的要去湖省？”
“哥，我们都结婚了，当然要在一起。”韩金月凑过去小声问道：“大哥，光明真的没办法留下来吗？”
韩金阳摇头，让苏秀秀把东西拿出来。
“这是我们跟你二哥二嫂凑钱买的，算是你的嫁妆，嫁了人，就是大人，不能跟以前那样任性，但要是过不下去了，就回来，这儿永远是你的家。”韩金阳看着韩金月，郑重的说道。
一旁的游光明挪了挪屁股，连忙说道：“大哥，我肯定会对小月好。”
斜了他一眼，韩金阳没搭理他，示意韩金月打开盒子看看。
“手表？”韩金月推了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们做哥哥嫂嫂的心意，你收下吧。”苏秀秀从里屋出来，手里抱着一床大红被子，“我跟小雨赶着做出来，一床大红色和一床粉色，上面的绣花都是小雨亲自绣的，你瞧瞧喜欢不？”
“喜欢，我很喜欢。”韩金月看着家里给她准备的东西，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她后悔了，后悔之前说话太重，伤了家人的心。
苏秀秀见状，笑道：“都已经嫁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东西先放家里还是带走？”
游光明是外省兄弟单位来进修的技术员，首钢再缺房，也分给他一个单人宿舍，韩金月和他结婚后，就搬到他的宿舍去住了。
苏秀秀去看过，房间很小，只能摆下一张一米二的床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这两床被子拿过去，怕是放不下。
果然，韩金月拒绝带走，“大嫂，光明那儿放不下，先放我房间吧。”
苏秀秀点头，和吴静秋把被子放韩金月的房间里，吴静秋瞅了眼屋外，凑近苏秀秀耳旁小声说道：“那个游光明真的乱搞男女关系？”
苏秀秀瞄了眼，微微点头，“给厂长的女儿写情书，和办公室的同事搞暧昧，钢厂好些人都知道，老早就有人写举报信，王向东见有小月的名字，给压了下来，然后拿给了我，我又让金阳给小月，结果你也瞧见了，小月不当回事。”
吴静秋震惊不已，她以为是谣言，竟然是真的。
“小月疯了吗？这样的男人还要嫁给他，她图什么？”
苏秀秀摊手，“我哪知道，金阳和小雨把嘴巴说干了都没用，非要嫁给游光明，诶，不说了，我听小雨说，嫣然会走路了？”
提起女儿，吴静秋顿时笑容满面，“对呀，这都一岁多了，总算会走了，不然我们都打算带她去医院看医生。”
“有些孩子走路早，说话晚，有些孩子就是说话早，走路晚，嫣然就是说话早，走路晚，这样的孩子聪明。”苏秀秀把被子放好，跟吴静秋边说边出去。
就听韩金阳说摆酒的事情，游家不在京城，让他们到京城来也不现实，干脆分开办，就在四合院里摆两桌，走个过场。
“我都没问题，只是我什么都不懂，恐怕得劳烦大哥多帮忙了。”游光明小心说道。
“就请亲戚朋友吃个饭，你到时候客气点就成。”韩金阳说道。
当天晚上，韩金阳去找金大妈和马大妈帮忙，第二天一早，苏秀秀和吴静秋把肉和菜买回来，四个人忙活一上午，摆了两桌，韩金月的婚礼就算办好了。
“秀秀，小月的爱人不是京城本地人，到时候是留下来工作，还是带小月回他家里？”金大妈小声问道。
“现在也不清楚，我们当然希望他们能留下来。”苏秀秀笑笑，没说多余的话。
金大妈看了眼笑容灿烂的韩金月，如果是远嫁，这丫头可就有苦头吃了。
“金大妈，这肉好了吧？”马大妈见苏秀秀不想谈这个事儿，帮她转移话题。
月底，游光明进修的时间到了，没有留下来，就只能回湖省，韩金月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她的工作也托韩金阳找人卖掉。
钢厂招待所的工作，那是顶顶吃香，放出去很快就能卖了，不过韩金阳先去找了马大妈，她如果要，自然优先卖她。
“真卖了？”马大妈不敢置信的问道。
韩金阳点头，“小月要跟游光明回湖省，这个工作只能卖了。”
马大妈拧眉，觉得小月这么做不明智，只是他们关系再好，也不是她闺女，她也不好说什么。
“金阳，这么好的工作，小月就这么不要了，可惜了。”马大妈感叹一句，随即就谈起价格，担心韩金阳不好说，她主动提出市场最高价，一千五百块钱。
“不用，大妈，我跟小月商量过，一千块钱，这工作就归您了。”韩金阳说道。
马大妈不同意，韩金阳能第一个想到她，她已经感激不尽，哪能再占他便宜。
你来我往了好一会，最终谈好一千二百块钱，马大妈也不怕韩金阳跑，直接把钱都给他了。
“成，那您给小丫打电话，让她请假回来，咱们尽快把手续办了，免得夜长梦多。”盯着这个岗位的人有不少，迟了怕出问题。
马大妈连连点头，跑邮电局给马小雅打电话，让她今天就赶回来。
回到家，韩金雨和韩金月兄妹都在，韩金阳当着他们的面把钱拿出来，数了一遍，然后分成三份，一人一份，也就是四百块钱。
韩金月捏着钱，说道：“大哥，二哥，这钱我不能要，你们分了吧。”
“行了，你拿着吧，去了湖省，人生地不熟，手里没点钱可不行。”韩金阳看着沉默不语的韩金月，忍不住交代道：“爸妈留给你的钱加上你攒的工资，再加上这笔钱，你在湖省应该也能买到一份工作，有机会的话，就买一个，毕竟钱总会花完的。”
韩金阳还有一句话没说，他怕这些钱花不到韩金月自己身上，慢慢的，都会被游光明挖走。
“大哥，我知道了。”韩金月点头。
六八年的年末，游光明进修结束，要带着韩金月回湖省，韩金阳一行人送他们到火车站。
眼看就要上火车了，韩金阳忍不住红了眼眶，拍了拍韩金月的脑袋，嘱咐道：“到那边就给我们发电报，要是受了委屈也给我们发电报，我跟你二哥马上去接你回来。”
“嗯，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要走了，你们要多保重。”韩金月早已泪流满面。
苏秀秀是泪失禁体质，早在韩金月哭之前，看到别人分离的场景，就已经哭的不行了，这会已经说不出话了。
“大嫂，你别伤心了，湖省离京城也不远，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们。”韩金月见苏秀秀哭成这样，感动的说道。
苏秀秀点头，拍了拍韩金月的肩膀，将准备好的吃的递给她，声音沙哑的说道：“路上吃，好好的，有事给我们写信或是打电话。”
“嗯，你们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受委屈的，大哥，二哥，大嫂，二嫂，火车快开了，我们走啦，再见。”韩金月跟着游光明一步一回头的上了火车。
过了一会，韩金月在一个窗口伸出头，朝他们不断的挥手，高喊道：“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快回去吧，我到了给你们发电报……”
看着火车慢慢远去，韩家兄弟的心情很低落，苏秀秀和吴静秋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这一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几人回到四合院，刘大妈他们看到了，纷纷打招呼，“小月走了？诶呀，金阳，你就小月这么一个妹妹，怎么舍得让她嫁这么远，受委屈了都帮不上忙。”
“可不是，你们就不该同意，小月年纪小，以后后悔也来不及。”李大妈跟着说道。
“对呀，小月还有那么好的工作，对了，金阳，小月的工作怎么说？”胡大妈状似无意的问道。
这话一出，院里的大妈婶子们都竖起耳朵，钢厂招待所的服务员呢，这么好的工作，要是能买下来的话，贵点也值了，何况都是邻居，金阳应该不会收贵。
“给我家闺女了，手续也办好了，明天就能上班。”马大妈带着马小雅走进来，笑吟吟的说道。
众人看到她身后的马小雅，比下乡前黑了不少，人也瘦了点，气质倒是稳重不少，乡下果然能锻炼人。
“呦，手续都办好了？恭喜恭喜啊，那小雅是不是就能回城了？”李大妈问道。
“有了接收单位，小雅就能回来了。”说起这个，马大妈的笑容更灿烂了。
没子女下乡的还好，有子女下乡的，都恨自己下手慢了，不然他们的孩子就能回城，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金阳哥，嫂子，谢谢你们，不然我不能这么快回城。”马小雅礼貌的说道。
下乡确实改造人，瞧瞧马小雅，变化还真是大。
“不用谢我们，要谢就谢你妈，她为你的工作是操碎了心，以后好好待她。”韩金阳淡淡的说道。
马小雅用力点头，“嗯，我知道了，但还是要谢谢你们。”
说完，朝他们弯了下腰，小跑着回家里，雀跃的想着，终于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