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网的那边是自由么

    双方就这样对视着，张屿非常紧张，他在放缓呼吸幅度，手指悬在发射按钮的上方。前方的黄色眼睛就像一尊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忽然黄色在靠近，砰的一声巨响在水底传开，在铁网被撞击的瞬间，张屿毫不犹豫按下了鱼叉的发射按钮。锋利的鱼叉穿过狭窄的空隙，冲着黑色射去。噗嗤一下，被命中的眼球往外逸散出了黄色荧光物质，泛着荧光的液体透过铁网缝隙流了进来，而那颗被扎了一箭的眼球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依然直勾勾看着张屿，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不过一只眼睛又怎么会说话。

    越来越多的黄色物质流出，远远望去潜艇周围已经被这种颜色包围，张屿眼前的全息投影也几乎都变了颜色。

    “熊姐，怎么一下扎过去，它一点反应都没有。”张屿望着那还在往外冒的眼睛说道。

    “它体积太大了，末梢神经已经钝化了吧，这种感觉传不到神经或者说需要一段时间来传回。”在生物体中，能对外界的条件作出反应，需要感受到刺激，然后刺激的信号沿着神经细胞一路传送到神经中枢，神经中枢处理后再传给大脑，大脑作出反应，将反应信号下发，反射信号再沿着神经网络传导到身体各处，位于身体不同位置的器官接收到信号之后作出对应的反应。这条鱼太过于巨大，它的神经需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传到大脑，然后再走回来，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也是够久的。远古时期的恐龙为了能很好地操纵巨大的身体，往往会长两个脑袋，第二个脑袋长在屁股的位置，方便身体的神经信号能快点传到大脑，大脑好尽快做出反应。

    大约过了半分钟，这个黄色的眼睛再度猛烈的撞向铁网，张屿看到那根射入眼睛的铁钎似乎是被肌肉或者说是像触手一样的红色纤维推了出来，最后那个创口喷出一汪黄色水柱之后，眼球的血管开始朝着伤口的位置蔓延，十几根血管很快便把伤口糊上，黄色液体也不再往外溢出。

    “熊姐，它好像反应过来了。”刚才的撞击让周围的水流再度紊乱了起来，张屿的手指依然在发射按钮上，他准备再来一发，如果面前的铁网依然能扛住。

    “你猜它的体型有多大。”熊邈这个时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让张屿觉得有些奇怪。“刚才我们射了它一下，大概过了半分钟它反应过来，根据我的估计它的体长至少在五百米。”

    “什么，五百米，熊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大的生物么。我记得大鲸鱼也不过几十米的长度，你说眼前这玩意有几百米。”看到那颗硕大的黄色眼球，张屿不敢想象这个眼球的主人的身形到底有多么恐怖。看到面前的铁网，张屿有些担心铁网撑不住要被撞断了。不过前两次的撞击都撑住了，应该问题不大。

    就在张屿觉得问题不大的时候，那颗黄色眼球再次朝着 铁网撞去，这一次席卷的水流直接把张屿的潜艇掀了起来，不过两人坐在座椅上，座椅根据潜艇的姿态，一直能让张屿保持向上的状态。在两人眼中就好像自己在潜艇中间，自己没动，潜艇被掀翻了。

    潜艇被掀翻之后，座椅下的支撑平台收回到地板下，整个座椅仿佛被磁力托举着，悬浮在潜艇中，所有的显示画面也跟着调转，如果不是实实在在看到了外面景象的突然加速以及张屿身旁的潜艇状态投影，两人会以为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被掀翻之后张屿有些忍不了，想起之前暴打怪鱼，现在有个铁网挡着的，还能怕你不成。调整好潜艇姿态，张屿开始清空潜艇里的鱼叉，剩余的鱼叉一股脑的全部朝着那颗眼球射去。短短十几秒，黄色的眼球中间开出了一朵钢铁之花，交错的铁钎是绽放的花瓣，飞溅的黄色物质是花儿飘散的香气，一根根赶来的血管是鲜花的簇拥者纷纷前来一睹芳容。

    发射完所有的鱼叉之后张屿立刻扭头，调转潜艇位置，从容地朝着铁网的反方向驶去。没多久席卷的水流就像爆炸的气浪一样朝着潜艇前进的方向涌来，潜艇被冲的不断摇晃，张屿也只是淡定地看着前方，没有必要回头。

    一段时间后，紊乱的水流平息。

    “五百米的家伙不过如此，如果下次再让我遇上，它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因为没有能杀掉这个滔天巨物，张屿觉得有点可惜，不过铁网在那里挡着，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与其看着干瞪眼，不如打完直接走。“下次再让我遇到，一定给它宰了，顺便看看这么大的身体里会有什么好宝贝。”张屿看着被打空的鱼叉，淡淡的说道。

    “你的胆子可真大啊，怎么一下子把鱼叉全部发出去了，不担心那怪物冲破铁网么。”熊邈刚才眼睁睁看着张屿把所有鱼叉打出去，然后，悠哉的调转潜艇，潇洒离场。

    “铁网既然是完整的，那么今天也就会继续完整。这个怪物一定在这里很久了。放心吧。而且熊姐，我觉得那个铁网后面不一定是外面的水系。”张屿一边回忆刚才航行过程中潜艇周围的场景一边说。

    “铁网的外面可能不是自由而是囚笼。”

    “你是说那个巨大的怪物不是外面的，而是被关在这里的。也就是说铁网的目的不是阻隔，而是封闭。”熊邈对于张屿的观点感到非常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就发现其中的要点。

    当初两人一起乘着潜艇沿着铁网的边缘巡视了一圈，发现都是石头，就自然推断网的外面是地下河，毕竟海塘村这边水系丰富，地下有这样的暗河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在铁网边缘的石头都是黄白色的，虽然和水底的颜色不一样，不过这不会让人多想，现在想起来黄白色的石头，是被人为加固处理的，为的就是去增强整个铁网的强度。

    “那铁网附近的巨量尸骸，该不会是。”熊邈脑海中有一个想法，“该不会是以里面关着的怪物为诱饵，然后把水下的小怪物全部清理。那里面那只就是这片水底的……统治者。”

    “和我的想法一样，它被囚禁在那里，所有接近的生物都被射杀，这就是为什么越靠近铁网尸骸越多，至于为什么我们靠近时那个怪物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可能是对潜艇的恐惧。后来被囚禁的愤怒又让它撞击铁网。”张屿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片水下到底发生过什么，这里的一切是不是会跟tff工厂相关，张屿在潜艇上，按下了巡航的选项，静静地看着漆黑的水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