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4.城市之宴（二）
二零二零年六月二十日，
天气，晴。
标准的网页界面在跳动着，昨晚在酒吧呕血的女人被立马送进医院，只可惜，在等待救护车到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幸去世。
有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传到了网，立刻掀起了一阵言语的风暴狂潮。
也有人说，这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前段时间他晚加班回家时，在某废弃角落里，也看到了一个这样死去的流浪汉。
还有人说，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在梦里看见自己鼻血流个不停，牙齿和指甲也全部脱落，他感觉自己很健康，可把身体刨开一看，自己的内脏和器官已经全部溃烂。
最后他表示，还好那只是个梦，现实生活中的他依旧健康，前两天的体检报告指标全部正常。
天一如既往地亮起。
也不知是谁提起，曾经火爆全网的文章里，好像就写到关于这种看不见的病症，感染灵体，直到死去，才会显露出来。
这时，互联网的记忆才被唤醒，他们看了看时间，发现发布文章的作者四月份就被抓了进去，到现在都了无音讯。
“会不会是真的？”
有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但没有人能回答他们。
只是最近，进医院说自己感冒和生病的人，又增加了不少。
午七点四十九分。
“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没事吧？”
一个路过的少女看见了他，那脸色惨白地就像一张白纸，她依稀记得，这样的绝望的神情，在她癌症重病去世的祖父身也看见过，不由心生几分怜悯。
可明明，在男人的眼中，她的皮肤都已经出现了腐烂的症状。
“唔……”
一行鲜红的液体顺着她的鼻子流下，她急忙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慌乱地寻找着背包里的纸巾。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最近总是这样，突然就流鼻血了，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我。”
女孩看懂了他眼中的悲伤，立刻开朗地笑着回应。
“吃颗糖吧，我以前低血糖，就经常会准备的，记得，如果生病了，就一定要去看医生哟。”
女孩将口袋里的糖果塞给了男人，男人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鲜血在纯白的纸巾，不断，不断蔓延开来。
……
午八点十二分。
叮——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
今日的气温才27摄氏度，空气质量为优，午后舒适、宜人，紫外线弱，适合旅游、跑步、骑行。
男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兴许是自己的错觉，那些宛如棉花般柔软的云层似乎比以往更多更低了些，颜色也有些奇怪，隐约透着一股莫名的红色，就感觉往天空盖了一层轻薄的纱布。
楼下车辆喇叭的鸣叫就没停过，他探出头，发现是一个人倒在马路中央，前方停着一辆普通的轿车，血液从那人口腔里不停地溢出，似乎不会停止。
他们的周围站了一大群人，只有车主在朝群众慌张地解释，说他的车根本就没有碰到那人，是他自己倒下的，但好像，大家都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别闹了，人都那样了，就赶紧送医院呗，还解释什么解释。”
这种事，总有看不惯的人。
男人背后的门被推开。
护士走了进来。
“十四床，今天你就该出院了。”
“可是，我觉得我的病并没有好。”那个称为十四床的男人转过身回应道。
“最近床位紧张，你检查报告出来了，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可以出院了，后面还有一堆人排着队等着床位呢。”
“好，那麻烦你了。”
男人回过头，看见马路的争吵还在继续，只是那个倒地抽搐的人。
似乎，已经不动了。
午九点三十分。
男人被挂在墙壁的闹钟吵醒，头痛欲裂的他在翻身之后，拿起手边的枕头砸向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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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
闹钟在地摔掉了一角，同时，摔掉的还有恼人的铃声。
睡意永远都没法满足，最近的天气，似乎会令人更加困倦。
昨天，他在酒醉后，在街看到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应该是自己的幻觉。
被驯养在家的狗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狂吠过了，卧室外似乎还有东西被翻动的身影。
这不听话的狗子又在捣乱了，等他起床再收拾它。
费力地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时间，想着大早还不着急，中午再准备狗粮也来得及，就放弃挣扎，继续沉沉睡去。
午十点整。
没有任何征兆，血红的液体布满双眼，一道白色的人影在拥挤的走廊倒下。
症状与十九日晚在酒吧突然死亡的女子完全相似。
只是这次，恐慌被放大了无数倍，空气中，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尖叫声充斥着耳膜，无数的白影冲了出来，围绕在他的身边。
“救人！快救人！”
“让开！”
担架很快就运来，手术室的大门为他而开。
“这是生病吗？”
“应该……”
“别自己骗自己了，这根本不是病，你看到了吗！那人瞬间就腐烂了！”
“冷静！你冷静些！你要相信医生，相信医学！”
午十点十二分。
男人走出车站。
白色的大衣在风中凌乱，这极其不合时宜的穿着，引起了不少路人的侧头关注。
不过这男人看起来一副凶狠的样子，倒是没人敢前招惹。
只见他嚼着口香糖，随意地点了点挂在耳朵的蓝牙耳机，沉着嗓子说道：
“喂，请确认锁定的目标。”
“正在定位中，请稍候……”
“你已经定位两天了，妈的，再这么搞老子不干了，这小破地方谁爱来谁来去。”
“正在定位中，请稍候……”
耳机里，还是一样的机械音传来。
“算了，卡尔纳那不靠谱的玩意，还是我自己来找吧。”
男人抬起手，很快就有的士在他的面前停下，车窗摇下，他俯下身，笑眯眯地问道：
“哥们，这里哪儿漂亮的妞最多，我第一次来，赶紧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