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黄马非马
“我们凌晨一起去。”
答案在出现的那一刻总是显得很直白。
祝池浅突然就明白了天府的意思，让赵玄别急，同时立即联系李砚辞。
这次狩魔难度可能不那么简单，但是绝对值得出手，下次再想遇到这种能够见识强大天骄们优异法术的机会可就难了。
“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啥也没说。”
赵玄答道：
“不过，池浅，我哥倒是让我跟你多学学，不耻下问。”
不耻下问真的是这样用的吗？
祝池浅不禁砸了砸嘴。
“这么热闹？”
李砚辞刚探了一眼就极为意外。
五人已经到了这处魔窟，而这里，灯红酒绿，热闹漫天。
与其说是魔窟，不如说是夜市，三条长街都在热情地吆喝叫卖。
花灯走马，假山水池，这些风景在法术的辅助下，各自卖弄着自己的奇技淫巧，栩栩如生已经难以形容这样的风景了。
“这哪是魔窟啊。”
王于言感慨道：
“这分明是天堂。”
白宇吐槽道：
“于言，看到这样的风景，居然没有吟诗一首，你让我觉得陌生。”
王于言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祝池浅，说道：
“今夜高人在侧，可不敢献丑啊。”
祝池浅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连忙回应：
“言兄太谦虚了，我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才忝列府城法师榜，无论文武，想必言兄见解独到，只是藏器于身罢了。”
刚说完，他就收到了一道传音：
“池浅，你真虚伪啊。”
“砚辞，懂不懂谦虚？”
既然暂无战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干脆融入了环境，逛起街来。
“黄马非马？池浅，来来来，快看看这个法术。”
祝池浅被李砚辞拉了过来，赵玄三人也跟在他后面。
在小中域，有一道法术广为流传，它只是一道三阶法术，名为“命名”。
虽然它的等阶较高，但其实是一道简单而且没有什么大用的法术，它的作用是构造一条由法力组成的信息。
这道法力只能向附近的人传播简单的意思，可能就只有几个字，否则法术就会崩溃，因此，它就被称为“命名”法术了。
“我有一法，名为‘区分’。”
摊主介绍着自己手中这道蓄而未发的法术：
“它的作用，是区分两个不同的东西，就比如这是草，这是石头。”
摊主对着摆在条案上的一根草叶和一块石头施展了手中的法术，法术的光芒分别融入草叶和石头中，然后又各自从物体内窜出。
接着，两道光芒欲要融合在一起，却各自变了颜色，分成了完全不同的两部分。
“如果是两根草叶呢？”
摊主如法炮制，只不过这次的对象变成了两根草叶，窜出的光芒这次顺利的融合在了一起。
周围的法师们倒是很有耐心，一个个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杵在周围。
“这只是一道一阶法术，各位付出十块法晶就可以自行学习，也好看看它的效用是不是我介绍的那样。”
这话说完，法师们走了不少。
“用小孩子的把戏骗法师的钱？好像真把我们当傻子耍了。”
走掉的法师丝毫不在乎这话是否让摊主难堪，他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到。
赵玄随手抛出十块法晶，摊主也是眼疾手快，一道法术卷轴同时丢出，法晶在空中就被收走。
上面没有限制，五人一齐看了一遍，期间，陆陆续续也有人买下了这道法术，权当消遣。
“砚辞，这道法术有点意思呀，简单的构造，强大的效果，当然，这是相对于一阶法术而言。”
“池浅，区分东西而已，效果很好吗？”
“那不能这么说。就是不知道它是按什么区分东西的了，是简单的外形、气息，还是其它什么高级的属性”
“最多就是气息了吧，我随便动动手脚，这东西就区分不出两根草了。”
李砚辞随意拿起摊主前方的那根草叶，施展区分法术，然后光芒融合到了一起。
“哦？这么随便？”
祝池浅笑了。
李砚辞咳嗽两声，说道：
“咳咳，摊主，您介不介意我”
“客人请随意。”
摊主微笑着说道：
“这只是路边的两根草叶而已。”
李砚辞当即向两株草中灌入一些木属性法力，现在，哪怕是在周围一圈的法师眼中，它们都是完全不同的两株草叶了。
“看好了，区分！”
两道光芒渗入又窜出。
“诶？”
李砚辞惊愕道：
“这是怎么回事？”
祝池浅的眉头也挑了挑，还没等他尝试，赵玄、王于言接连施展了法术。
窜出的光芒总能融合在一起。
“试试石头。”
周围有人试了试草叶和石头，两道光芒颜色变化，不能融合。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丝惊讶。
赵玄忍不住问道：
“这真的只是一阶法术？”
“当然。”
摊主回应得飞快。
“池浅，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它区分的到底是个啥？”
“我原本有些怀疑，但现在看来怀疑错了方向，所以”
祝池浅摇摇头。
“各位客人，正戏该上演了。”
摊主不紧不慢地从后场牵出三匹马来，一匹是黄马，另外两匹是黑马与白马。
摊主问道：“在客人们眼中，这三只生灵都是什么？”
“当然是马了。”
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不不。”
摊主否认，说道：
“黄马非马。”
众人啼笑皆非。
摊主接着说道：“空口无凭，接下来让我为大家证明罢。”
两道区分法术的光芒分别进入黑马与白马体内，再从中窜出，而后融合在了一起。
“黑马与白马都是马。”
摊主接着对黑马与黄马施展法术，可这是，两道窜出的光芒各自表现出黑色与黄色，融合不到一起。
这让大家眼前一亮。
摊主并未停下，又对着白马与黄马施展了法术，结果，两匹马同样被区分开来。
“看吧，黄马非马。”
摊主自信地展示结果。
“怎么会？”
这次，赵玄先跳出来，说道：
“摊主，我们可不可以试试？”
“客人请便。”
摊主微笑着伸手示意。
赵玄对黑马与黄马施展法术，结果正如摊主得到的那样。
他皱了皱眉头，重复了另外两个组合，结果也未曾改变。
“有托？”
围观法师们有些不信，一个个抢着施法，然后抢着施法的人越来越少。
众人满眼疑惑与迷茫。
“难道黄马真的非马？”
“难道只有黑马和白马才是马？”
“摊主！”
突然，有一人从越来越大的围观人群中挤出，说道：
“我有一匹从民间得来的野马，它乃是深棕色的宝马，可否让我用他一试？”
这话让周围的法师们眼前一亮，对啊，摊主肯定对自己的三匹马动了手脚！
“客人请便。”
还是那句话，还是那个微笑着的摊主。
现在，大家看见这个自信的微笑都有些犯怵，难道说？
那人自一个精妙的法术小笼中放出一匹神采飞扬的宝马，虽未达到法兽的标准，但它明显是一匹宝骏。
以至于周围不少法师都夸赞，好马！
“摊主，你认为它可是一匹马？”
“不是法兽，自然是马，就算是法兽，它也是马。”
摊主多说了两句，那拿出这匹马的人面色稍变。
“砚辞，这是一只法兽。”
祝池浅传音道。
“怎么可能？池浅，我看它就是一匹普通的凡马而已吧？”
“掩饰的很好罢了，摊主刚刚那番话，想必他也看出来了，但他却不在乎”
祝池浅的眉头皱了皱，自己最近遇到的怪事真是有些太多了。
那人轻哼了一声，区分法术抛出，目标正是自己的这匹宝马和摊主的黄马，窜出的两道光芒不能相融。
他面色不变，好像认为理应如此，又对黑马和宝马施展法术，这次，光芒竟然融合在了一起！
那人的面容肉眼可见的慌乱，他连忙对着白马与宝马施展法术，两道光芒竟然也能相融！
摊主不紧不慢地说道：
“客人，您的这匹宝马，与黑马白马无异，都是马。”
“怎么可能！”
那人明显失态，声音震耳欲聋：
“我的这匹宝马乃是三阶异兽！怎么可能和这些黑马白马一样都是畜生！”
围观法师们发出一阵嘘声。
那人面上无光，收起异兽悻悻离去。
“池浅，这你都看得出来？”
“摊主也能。”
祝池浅开始有些佩服这名摊主了。
“诸位，现在可否证明，黄马非马？”
周围的法师们无人出声反对，但心底里又有些不服。
哪怕眼前的景象再怎么无可辩驳，所有人也依然更相信自己或长或短生活经验。
见此情况，摊主笑道：
“各位可觉得这区分法术之中另有玄机？”
众人神情各异，都在细细检查，祝池浅没有，他已经翻来覆去的看过几十遍这道法术了。
分明是如此简单的法阵，他相信再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紧盯着摊主的眼睛。
“这道法术，能够区分出正魔。”
摊主的话语惊起一番惊涛骇浪。
“诸位，白光为正，黑光为魔。”
他一抬手，熟悉的光芒从所有之前施展过区分法术的人身上窜出，静静悬浮在头顶。
大半人的头顶都飘着白色光芒，只有少数法师头顶玄着黑色，穿插在人群中。
而最显眼的一处黑光，无疑是处在第一排的祝池浅。
“池浅，怎么会？”
李砚辞未曾移动半分，赵玄三人倒是微微后撤了一小步，然后又聚拢回来。
祝池浅面色不变，仍是皱着眉头，紧盯着摊主，摊主说道：
“正道忠于秩序，魔道忠于自由。”
他也直视着祝池浅的眼睛：
“客人，你魔气纯粹。”
悬于头顶的乌黑如墨仿佛正是魔道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