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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重拾法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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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李灵药铺很大,说是药铺,其实是一座小型楼阁,经营这么多年,只是希望永远不忘了药铺的本分,名字才一直未改。

    小楼按照灵药的稀有程度分成了三层,光是在第一层展示用的柜台就有四排,灵药有数百种。

    这毕竟是李家的产业,在靠近李家的这条白桃街上,是找不到比它更气派的铺子了。

    祝池浅看着铺子里琳琅满目的灵药,除了认识标注上写的字,什么都不认识。

    他的确是先一步踏进的药铺,只是马上就回头问:“砚辞你认不认识灵药?你要买啥来着?”

    同时脚步向后,跟在了李砚辞的身后。

    李砚辞说:“我也不认识多少,不碍事,反正知道要买的就行,我都记着的。”

    “那等会你说,我负责按你说的把把关。”

    其实根本不用把关,李砚辞说话准确精炼,祝池浅看着店里的伙计娴熟的拿着每一款灵药。

    “蕹花,挑一阶的,拿十八朵。”

    “白桃脂,挑一阶的,要祝家的‘晚夏白’桃木产的,拿两块大的。”

    “迎火虫翼,要六对,不要残缺的。”

    “好事木的枝条末端,就是那个像青涩的小果子一样的,挑嫩的,要四个。”

    “最后买点夏日彤的桃汁,也是挑一阶的,要两份。”

    “砚辞你知道的好多啊!”祝池浅看着伙计,惊叹道。

    “都是照着法术书籍上记载的念,倒也不算知道的多。”李砚辞很实诚。

    两人正挑着灵药,说说笑笑,拿完这种,转头再拿另一种。

    也就是这一回头,撇了一眼,李砚辞突然愣着不动了,对方也僵住了,在两人之间,时间都好像都慢了几秒。

    眼中的李期厚,体型匀称,身材修长,外披青色毛绒大氅,内着开襟流彩锦衣,搭着天蓝直裤,还点缀有几朵桃花。

    他没有丝毫人到中年,大腹便便,也没有穷困潦倒,死气沉沉。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无比享受生活的年轻术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可是,李期厚,凭什么过得这么滋润啊?你凭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啊?

    李砚辞盯着对方的眼中满是怒火,越来越大的瞳孔彰显着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多年前在李承的家中,李期厚见过李砚辞,那时的李期厚,还是李砚辞口中的期厚叔,谈不上亲近,也不是特别疏远。

    李砚辞也只是他眼中的一个普通孩子,顶多有个印象是乖吧。

    李砚辞只用了这一眼,就让李期厚重新认识了他。

    李期厚见过太多人的眼睛了,而这双眼睛里的仇恨甚至让他熟悉,三年前,李承的那双眼睛也是这样。

    只不过当时,他能从中看出仇恨、恐惧、哀痛、无助,甚至还有一丝希冀。

    而现在,那双眼睛回来了,而其中满满的都是仇恨,再没有一丝幻想。

    这个少年一定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真相,而这个真相,将会让少年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他,他不死,此志不休!

    “有意思。”

    李期厚心想:“看起来,我的舒坦日子好像要就此结束了呢。”

    李期厚避开视线,转头朝楼上走去,他拿完忧心草,用李乘祥的名头赊了账,就立即下楼,祝池浅和李砚辞都已经不见了。

    “池浅,就是那个人,他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下。”李砚辞咬牙切齿的说。

    祝池浅回头时有意的记下他的长相,此刻也是在心里加深着印象。

    李砚辞说:“池浅,今天就这样吧,我还要回去让家主施展法术处理这些灵药。”

    祝池浅说:“行,到时候纸鹤联系,我回去也会学一学它的。”

    两人匆匆分别。

    另一边,李期厚脚步更快,他经过了花楼但一眼都没瞥,而是径直走到留心过的那件法师袍的商铺,它由一只三阶沐法狒的毛皮制成,价格是十万法晶。

    三阶沐法狒毛皮,防御效果自然极佳。

    他付钱十分利索,掏出自己的法晶阵盘就把法晶划了过去,原本光彩照人的阵盘一下子就灰暗了下来,法师袍也披在了身上,大氅则被他随意的丢在了店里。

    老板还喊着他呢,他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了家中,他才放下药盒,径直来到储物间,一件一件的往外丢着东西:

    一个个放置着夜明珠、红宝石的玉质底座,一叠叠绣满花纹的名贵布匹,又或是一副由二阶桃木制成的棋具。

    奢侈品?我到底是什么蒙了心,买这么多没用的废物东西。

    李期厚掀开最后一条名贵布匹,打开这个了尘封已久的旧箱子,取出里面的一个阵盘盒,盒内有几个空位,其中最顺手的位置放着一个小巧阵盘。

    阵盘中的法术名为:一触即发。

    他把卧房内的布置改回了当初狩猎时的样子,忙到后半夜,阵盘盒就放在手边,法师袍都没脱就眯眼睡去。

    晨光熹微之时,他已经苏醒,只觉得还有些疲乏,他明白,这是安逸太久了的后遗症之一。

    早点随意买了两块法兽的肉干,一口下去,让吃惯了宴席的他差点吐出来,但是他只管硬嚼,就着泉水吞了下去。

    很快,已经到了镇外的一处僻静林地,他对着高大的树木熟悉着常用的法术,练到周围千疮百孔才回。

    “下次来练习法术,要记得清理一路上留下的痕迹。”

    他今日竟然把这等大事都忘记了,要是有人跟踪他,趁着他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偷袭他该怎么办?

    中午,他交付了李乘祥家老的忧心草,李乘祥已经很久没看见李期厚这幅干练的模样了,忍不住说了一句:“期厚啊,好久没见你穿法师袍了啊。”

    李期厚则是说道:“家老大人,期厚驽钝,往日利欲熏心,如今方惊觉法师之路应奋勇向前,不能有丝毫松懈。”

    说的李乘祥都不自觉的点头。

    内务阁的任务都用纸贴在榜上,每一个任务内容都明确写好,多是采集材料,击杀法兽之类的任务。

    在狩猎大会没开展的时候,完成这些任务就是各个小队们赖以生存的手段。

    李期厚的小队早已解散,他也再未组建,他只是在众人惊讶的眼光注视下接下一个任务,向外走去。

    门外两排行道树,虽然歪歪扭扭,但每都高大繁茂,遮天蔽日,李家数百年来的历史在它们的苍老树皮上刻下。

    李期厚轻轻吟诵:

    有志言初未思狂,骛远鲜终徒余惘。

    珠奢布贵欲似海,筵繁色艳夜不央。

    砚台墨盈辞将涌,期岁积厚意难忘。

    既见老树仍遮阳,莫化枯骨方知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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