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思念
狩猎队踏上了回程，名为“叶子”的少年很开心。
这次收成不错。两只鹿，七只野兔，一只山狸，部落未来一个月的伙食有着落了，还和隔壁的“大石部落”交换到了些陶土罐头。
时隔七日踏上熟悉的土地，叶子对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堆灌木丛都如数家珍。
突然前头传来一连串竹板敲击声，众人急忙趴倒，这是危险的信号，前排的猎手发现了什么。
叶子竖起耳朵听，竹板节奏每一声都像是夹在心口上。
‘大虫！有大虫的排泄物！’
翻个这个山头就是部落了，大虫只会在自己的领地边缘留下排泄物，难道是已经将这里视作领地了？
糟糕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叶子仿佛看到了残破的村落和满地的蛆虫残骨。
‘不！有守备在应该没问题！’
竹板敲击声还在继续，似乎回应了他的忧虑，叶子松了口气。
流浪大虫有两种，一是刚刚成年的尝试独自生活的。二是虚弱受伤的大虫，它们是被“挑战者”抢走了领地，被迫流浪。
前者正值壮年，虽然性子莽撞容易中陷阱，但却有可能不是独行，身边会有随行的刚刚一起离开母亲领地的兄弟姐妹，这无疑是最危险的情况。
族长说过“危险的不是大虫，而是森林”
若在平原上，手持长矛的猎人们可以提前预警，围成一圈以矛为盾，两三只大虫绝对近不了身，所以平原上也不会有大虫。
但是在这灌木茂密的山林里，每一片树叶都是大虫的庇护，助它隐藏身形，猎人们踏入山林的那一刻就已经步入了大虫的陷阱。
竹夹板声停止了，一声吟唱灌入叶子的心窝
“哼~~呀~~”
“哼！呀！”
组长的长音后狩猎队的所有人整齐以短音回应，猎人们高声呼喊，宣示这片山林的主权。叶子也加入其中，眼尖的他已经发现了大虫的粪便。
粪便隐藏了很多信息，如果粪便极其干燥那说明它饿了很久，肠胃蠕动缓慢，为了充分吸收营养和水分度过难关，也说明它饿极了极具攻击性。如果格外稀疏那说明生病了，而且命不久矣。
而叶子看到的就是后者。
“呼啦呼啦呼啦！”族长识别度极高的嗓音发出“隐藏”的命令。
叶子急忙躲到了灌木后，守备了片刻，竹板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包围的信号！
少年谨慎前行，拨开一片片灌木，看到了那只黄与黑的猛兽。睡前故事里的恐怖怪物，初相见却是格外落魄，它的腹部有一个大血窟窿能直接看到内脏，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随时会炸开或者永远的瘪下去。
族长的判断没有错，这是一只衰老的母虎，失去地盘后被迫流浪，又在狩猎中发生意外受了重伤。叶子见此景立刻双眼放光，好看柔软的皮毛，富含骨髓的虎骨，那颗大脑袋将被挂在部落大门前成为神圣图腾的一部分！
竹板声响起，却是撤退的信号。
野兽绝境中的反击最激烈最危险，我们已经满载而归了不缺这块肉，而且离部落很近，先把食物送回去，没了负担再回来收获，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食物丰收外加一条虎皮，这次狩猎或许有机会被画进‘族洞’里！’
叶子突然有个冲动，他想留下来守住这份荣耀，就在他掏出竹板准备发信号时，一阵风毫无预兆的穿过了这片森林，引来树叶和灌木的沙沙声，受伤大虫那透明胡须也在随风抖动，叶子突然脊背发凉，风中有一股危险的味道！
来不及反应，余光里一张血盆大口猛地钻出了灌木丛，已经近在咫尺！
叶子眼中的时间突然变慢了，他看清了这只大虫的眼神，愤怒中藏着恐惧甚至还有绝望，它似乎还没有习惯狩猎。
‘它是你的妈妈么？’
一瞬间，叶子脑海中无数画面闪过，第一次吃鹿肉，第一次参与祭奠，与女孩的第一个夜晚，仿佛重走了这14年的短暂人生。
‘这是真的！祖灵的目光会在你濒死时望过来，悉数你的过往，看你是不是个好孩子！’
一声雷响，充满愤怒，让叶子惊恐不已
‘伟大的祖先，是叶子太调皮了吗？’
回应他内心哀戚的是一连串的雷声。
辰有雨扣动扳机倾泻着子弹，直到那橘黄大猫哀嚎着逃走。
射光了一个弹夹，雨端详着这把运用了最先进技术的指纹识别手枪，就见乌黑的金属枪管在手中分解成一个个零件后又进一步碎裂化成齑粉。
雨似乎对此并不意外，他感受到了视线，大方自然的抬起头，看到了那灌木树丛后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如果此刻雨站在指挥室中，他一定会感受到更多这样复杂的情绪。
就在三分钟前，辰有雨的身体指标恢复了正常，出血症状大幅缓解，甚至以生物脉冲指标来评断，辰有雨的身体素质大幅提升，已经达到了运动员水平！
而比起这些更加危险的是，辰有雨不再对指挥部的话做出回应！
杨子烈心焦如焚，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已经了解了少年的脾性。
‘这孩子总是把一切往最糟的方向想，如果不是足够聪明有灵性怕是早就已经奔溃，变成一个自怨自艾的废人，如此聪明的你，不懂得留一线的道理吗？’
‘敷衍一下也行啊，哪怕是撒谎！缓兵之计不懂吗？傻瓜！’
“杨子烈博士，秘密会议室”耳麦突然响起，是戴营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这反而让杨子烈更加焦虑了。
灰色的隔音间，白光灯明亮。
“目标处于一种极端危险的状态，轰炸机已经待命”
‘我就知道’杨子烈低下头，眉宇间只有哀伤
这样的处理方式本来没问题，反正明天会复活，而且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全新少年。
“轰炸机投放的是另一种武器，足以消除他的特殊性！”
子烈震惊的望向另一侧的郭成，对方回以坚定。
“能做到吗？”
“能”郭成的语气非常自信
“就在你休假的这两天里，我们进行了实验”
子烈的脸上已经写不下更多惊讶和恐惧了。
“我们希望你暂时远离目标的一切”戴营朝着子烈举了一个军礼，转身打开了密封的隔音门，大步走了出去。
子烈焦虑的望向郭成“会不会太冒险，仅仅两天肯定不够！我们应该还需要更多实验数据！”
“这一直在计划中，有了你的火种计划保底，一切都必须稳定优先！”郭成说着非常自然的后退了一步，子烈瞬间感觉到一股酥麻伴随着剧痛流遍全身。
郭成收起“电击枪”关上了隔音门，将抽搐倒地的子烈留在了这灰色的房间中。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心中怒火翻涌‘觉得火种计划的人数够了？还是赌定我不敢和人类命运对抗，这群傲慢的混蛋！这也叫稳定优先？’
子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她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不对劲，是哪里出了问题？’
“的确不对劲”一个熟悉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冯九九有力的双臂扶起了子烈，帮助她靠在墙上。
子烈望着这熟悉的侧颜，心中满是恐惧。
“你是怎么进来的！”子烈哆嗦着发问。
他微笑着扭过脸来，那双气质多变的眼睛不见了，变成了另一张脸！也是无比熟悉而且终生难忘的脸！
“我一直在啊”
辰有雨他步伐轻松的坐到了梦中女神的对面，咧嘴苦笑了一声。
“我好像真的有一点被迫害妄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