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沦陷
右臂，左小腿，右臂，左小腿
射击是明月的弱项，补测才勉强及格。
每次举枪瞄准时她都会慌张，产生幻觉，仿佛那每一个靶子周围都站满了行人，一旦失误脱靶就会误伤人命。
“试着从人生中找答案”这是教官的提议，明月很努力也算有天赋，教官很喜欢她。
周明月请了两天的假，坐高铁回到了生活18年的山城，找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派出所，在廊道里见到了他的肖像照，那年明月全家八口人一起送出的锦旗就挂在橱窗里。
1979年生人，户商银行前与歹徒英勇搏斗，成功营救人质，维护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成功营救人质”明月默念着
自己被救下了，母亲也没事，二人身上连擦伤都没有。
歹徒逃走了，至今未被逮捕，却有一位正直勇敢的警察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在校时翻阅案例，有些在逃嫌犯在山里过着野兽般的生活一藏就是十几二十年，看到他们自首时的狼狈模样，‘那个混蛋或许也在某处苦苦挣扎着吧’也只有这样想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前台负责接待的师姐礼貌道，眼神是警惕的。
明月报以微笑，她犹豫着要不要自我介绍，却是余光里有影子闪过。
明月立刻全身紧绷，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那个邪恶的身影，那个罪魁祸首！一只黑白色的肥猫跃上了前台，目中无人的从陌生人面前走过，倒在了堆叠的硬纸文件袋上。
“你流了好多汗，没事吧姑娘？”
当年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对方拿着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而今天的自己可以一脚踢出三百五十公斤，散打七段青龙徽，一般二般的男子绝不是对手！
可是，如果他拿着枪呢？
敌我实力对比是不是又回到了当年？眼前的师姐是不是又要为了救自己献出生命呢？
“多么简单的道理啊！竟然到现在才想通！”
那天，明月笑了，她很开心也很庆幸。
右臂和左小腿连挨两枪的赵启踉跄着撞上墙，双腿一软倚着墙坐倒，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我是周明月，我接受调查！”明月高喊着丢掉了手里的枪，她举起双手望向柜台方向，那个长安却缩在柜台下瑟瑟发抖。
‘不愧是长安’
“我是玖州市重案三组周明月，警号000013126，经调查，我认为重案三组组长赵启出现重大问题，请求支援！”
就看见长安连滚带爬的冲进了便利店的内房间，明月立刻会意，他拉着赵启的双脚，翻开柜台的挡板跟了进去，她刻意记了门的密码以备万一。
“刑警周明月”长安正在等她，嗓音压的很低。
“是！”明月立正敬礼，也压着嗓子。
“立刻止血急救”
“是！”
支援来的很快，明月被戴上手铐，套上黑头套送上了直升机。
一路颠簸，头罩拿开的第一眼就是那坚硬冰冷的不锈钢审讯椅，明月很熟悉它，不仅是作为警察也是作为“犯人”，警校里会有审讯模拟，明月做了个小小的深呼吸。
门被推开，看到那熟悉的深红正装，明月打了个激灵，但又立刻松了口气。
熟人，自己接触的第一位国安人员，一同参与了601案件的侦破。
“不会很疼，睁眼闭眼就好了”
他说，听起来就像一位体贴的医生
“当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中年人微笑，锐利的小眼睛弯成玄月，门牙上沾着些许绿叶菜。
他的确会安慰被审讯者但都是在催眠中，他们会化身母亲，有时是父亲甚至儿子女儿，爱人，这是一种手段。
“通常来说，目标一觉刚睡醒的前二十分钟是最好的时间点，也可以单独禁闭一段时间消磨意志”他是如此说的
‘通常来说’
明月感觉自己后脑勺挨了一拳，头痛欲裂，同时还有一种被冷饮冻到脑袋的不适。
“我是玖州市市长陆成林，调查已有初步进展，内鬼落网”
一位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站的笔直，蹭亮的皮鞋反着光。
“玖州刑警支队重案三组组长赵启，通过催眠确认了内鬼身份”
“是，是，明白！”
陆成林放下血红色的座机话筒，吐了口气，肩膀稍稍放松了些，他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说说看”办公室的客用大沙发上，一对二郎腿嚣张的翘着。
“只要求上交嫌疑人赵启还有证人，别的什么都没说”陆成林道
“恩~~~”坐姿随性的男子抿着嘴“连你个市长都不信任啊”
“惭愧”陆成林紧张的缩了缩手。
“你吓着人家了”窈窕身影靠在窗边，夕阳打在侧脸上是精致的容颜。
“如何交接？”男子问
“下午会派人来收”
“好办”男子望向一旁“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周明月”沙发旁，明月站的笔挺，脸上是无比忠诚的表情。
“过来”
明月立刻走了过去。
“跪下”
明月老实听令，乖巧的仰视着沙发上的男子。男子探手抚摸着明月的脸颊。
“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吊针支架，单薄的金属结构病床，复杂的心率监控仪器，还有鲜嫩的观赏花盆，普通而温馨的病房却完全无法安抚此刻的周明月，她穿着病号服，脸上已经写不下再多的惊恐和愤怒了，她发疯一般的捶打着玻璃窗却只是引起了轻微的震动，那窗外并不是风景而是诡异的第一视角影像，是恶心的手掌和猥琐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