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训开赛季
第二天,尝到甜头的北牧早早起床,在教室里找了个角落默默的玩手机,等着讲师陈左立开课。
不过许久,老人戴着黑色的眼镜缓缓从前门走上讲台,将自己的黑色小包放在讲台上默默整理讲义。
陈左立其实年纪不大,五十多岁的年纪却非要带个老学究才有的黑框眼镜,再加上身上老土的黑夹克,看上去跟七八十一样。
北牧都有点怀疑,他们做学问的这个领域,是不是看着越老越吃香。
课程还没有开始,一些学生陆陆续续的走进教室,坐的位置大多靠后,或者靠窗。
三三两两,有人交头接耳,有人低头捣鼓手机,更多的则侧靠着窗台,环顾这帮他将来的竞争对手。
一抹亮色闪过,昨天跟自己闲扯篇的蓝发俊男一屁股坐在自己旁边,冲着自己点头招手。
北牧赶忙低头玩手机,绝不再跟这个神经病说话。
昨天一句话差点给自己道心说崩了,今天他绝不跟这家伙再有一点牵扯,绝不!
后门,一名满头红发的女生大踏步走进教室,脚步利落,直直走到教授身前,毫不顾忌的问道:
“陈教授,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修仙者能制符,而武修却不能。灵子渊子能制符,中子为什么不能?”
北牧貌似头看着手机,耳朵恨不得贴在女孩旁边去听。
陈左立望着眼前一头红发的直爽女孩,耐心解释道:
“两个原因,第一就是威力太弱。不是说武修不能制符,而是中子本身的属性不够活跃,制作出来的符隶威力连正常符隶的一半都没有,得不偿失。”
“其次难度太大,武修修一口气,制符自然也需要一口气制作完成,中间不能停顿。”
“但很多威力巨大的符隶,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打造出来。哪个武修的一口气能忍住十几年不枯竭?”
“就拿咱们华夏的万里长城来说,以山川做笔,天地做纸,这种百年工程,武修能一口气制作出来吗?往小了说,一张二品的绿甲符,快则一个星期,慢的甚至要一个月,武夫能忍这么久不换气?”
“当然啦,武夫制符也不是没有好处。”陈左立坐下身子,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道:
“中子因为粒子属性不活跃,因此符隶哪怕不用‘封山’留存的时间也可以很长,要是一般符隶,若是不用秘法封存起来,用不了几天灵力也就消散殆尽了。”
红发女孩得到了答案,道谢后转身走出教室,丝毫不拖泥带水。
北牧则听的过瘾,原来符隶制作完成之后还要‘封山’防止灵气逸散,原来长城是古代的神仙画的一道符隶,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佬才能干出来这种叼事,太刺激了。
北牧忽然又想起吕不韦可以制符,而且制符之后也没说有什么封山的事情,他算什么?修仙者?
但是不得不说,符隶这东西是真他娘的好,也是真他娘的贵。
当初他散尽家产,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甚至花光了父母的保险赔偿金,买来的东西才勉强支撑吕不韦做了两张绿甲符,还是最低级,最残破的那种。
按吕不韦的说法,这是因为所用的材料都是凡品,没什么灵气,做出来的符隶自然也就是下下品,只能勉强算是挤进一品的门槛。
但哪怕是这样最下品的绿甲符,都是北牧的心肝宝贝,天天像爷一样供着,恨不得放在内裤里存着,看的比自己小兄弟都亲。
当初要不是因为手里有两张绿甲符,就是再给北牧三个胆子,他也不敢主动帮林芷分担一半的压力。
事实也是如此,要不是绿甲在手,他早在死在罗刚和飞刀大师的手里了,更不用说山顶那个长拳打的出神入化的男人。
所以说,美女有风险,装逼需谨慎。一个不小心,半辈子的积蓄就搭进去了。
正在北牧发呆时候,陈左立咳了咳嗓子正式开始上课。
这节课主讲的是武修的入世境界划分,也是北牧极为欠缺的东西,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机,只有北牧如临大敌。
“在武修养出属于自己的一口气后,就代表着身体超脱凡胎,可以下山游历人间,入世之名由此而来。”陈左立用一个简短的介绍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下三境分别为一境铜皮境,在这个境界要淬炼一身水火不侵的铜皮。
二境金骨境,一身傲骨,无坚不摧。
三境草根境,示意生生不息,身体细胞活力无限。
陈左立一边讲,北牧一边记,抄的他笔杆子都冒火星了,一脑门子汗没时间擦。
怪不得当初在山顶上,长拳男说自己空有一身力气,没有一身铜皮就是白搭。北牧如今才想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左立讲着讲着有些感慨,苦涩道:
“所谓千金买勇士,万金难求仙。羽化飞升,鸡犬登天是我们华夏人自古的浪漫,修武是难走,但最难是修仙。从古至今也只有那些天赋冠绝的人才有资格修仙登天。”
说到这里,陈左立眼神有些暗淡。
练武谁都可以,只要肯吃苦,肯砸钱,再笨的人也能迈进一境的门槛。
但要是没有天赋,没有根骨,哪怕用再多的灵资砸,也休想迈进修仙的大门,这就是差别,天差地别
他说给在座的各位听,更说给自己听。
当初那个国家首屈一指的科学家,就是因为没有天赋,迈不进那个大门,所以只能在这个几乎没有人搭理他的教室里自言自语,说着日复一日的枯燥课程。
从那个当初意气风发,走在国家前沿的天才,讲成了头发花白的老人,一切的白马青衫,一切的豪言壮语,都化成了一句各位同学小声些。
“放屁!”旁边蓝发男一拍桌子大骂。
突如其来的反驳给陈左立吓了一个激灵,北牧也被拍桌子的动静吓得一下子没抓住笔,咣当掉在了地上。
“误人子弟!根本就是误人子弟!。”
“那些灵气和魔气根本就不适合人类修行,那些宇宙粒子适合的都是宇宙种族,是妖兽、是盘古、是女娲、是所有神魔修炼的东西,和人类有什么关系?”蓝发男指着陈左立高声反驳道。
“看看那些上古的仙人,哪吒、二郎神,要不就是有三头六臂,要不就是额生天眼,这是正常人能长出来的东西吗?他们身体里妖魔血脉比人类的还多,他们还能算人吗!”
“那些修仙的功法无非是根据神魔功法修改过来的,修来修去到最后练成个不伦不类的畜生,算什么神仙!只有武修是千万年人类自己走出来的路,是适合人修行的正道!!”
一时间场面安静的可怕,所有低头玩手机的学员都瞠目结舌,一些武修的眼神更是变的火热。
当初他们是何曾羡慕那些能制符画咒的修仙者,通天遁地,挥手风雨,没想到原来自己走的才是正道。
北牧不禁给这个小哥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些话,就是放在整个世界,也是相当的炸裂。
陈左立起身,怒道:“修仙亿万年,中古时期走出了多少圣人,儒圣,亚圣,道祖,佛祖,哪一个不是修仙大能,你个连二境都没踏入的黄毛小子也敢说不对?”
男人大声反驳道:“放屁,我是蓝毛!”
“滚出去!”陈左立大吼道。
男人冷哼一声,拍了拍北牧道:“咱们走!”
???我认识你吗?喊我干鸡毛。
“两个都给我滚!”陈左立吼道。
我草??我不认知他啊,这是什么教学艺术。
男人毫不示弱的大吼道:“走就走!误人子弟的学问,不学也罢!”
我草??你不学我学啊!
北牧就这样被陈左立赶出了教室,站在门外一脸凌乱。
我尼玛做笔记做的好好的,就这么出来了?我是好学生啊,整个教室里还有比我更爱学的人吗?
我在那框框做笔记你看不出来?
站在门口,北牧一脸阴沉的看着旁边的男人。
男人被北牧盯的发毛,干笑一声率先开口道:“我叫陆谨言,兄台尊姓大名啊。”
北牧盯着陆谨言看了很久,最后长吐一口气,握手介绍道:“北牧。”
这人到底还是敢站起来反驳权威的人,而且他的一些言论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能在大潮流的正统理论之下有一番自己的见解,是一件很伟大也很辛苦的事情,最起码他北牧很敬佩这样的人。
况且公益课循环上,之后还有很多机会能听回来,也不在乎这一次。
北牧看着在课堂上慷慨陈词的男人,问道:“陆兄弟如此推崇武道,现在也在一境铜皮境?”
陆谨言面容严肃的说道:“在下修仙者。”
北牧长长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北兄弟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哎哎哎,别拿扫把,别捡砖头,有什么咱们哥俩儿好好聊聊!”
“我虽然修仙,但是我心里是咱们武修这边的。”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北牧每天都来听课,将自己欠缺的修行知识补上,除了上课,北牧听到更多的还是陆谨言在旁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叨叨。
“滚!”
笔记又被老师从屋内扔了出来,北牧尴尬的关上房门,一脸阴沉的看着陆谨言道:“今天最后一节课了,你就不能消停点?我听一个月的课,有半个月都是在门口扒窗户听的,你良心不痛吗?”
陆谨言摸了摸胸口道:“摸半天了,没找到良心在哪。”
北牧懒得和陆谨言计较,抱着笔记走到门口,扒着墙根继续听讲。
陆谨言则站在一旁, 一脸嫌弃道:“本来就没什么好听的,蠢的要死,还宇宙时间,宇宙里有时间吗?宇宙里有的只有运动,时间根本就是人通过运动设计出来的二级单位,一年是地球绕太阳转一圈,一天是地球自转一圈,都是根据运动得来的。”
“你看过《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这本书吗?人家讲的比他正确多了。”
听着陆谨言在耳边叨叨个没完,北牧放下笔记彻底放弃了这节课,在门外本就听不清楚,还有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响,更听不清了。
颓然的坐在地上,北牧叹了口气。
整整一个月了,好几次他叨叨的旁边人都忍不住要抽他。
在踏入在二境之前,修仙者的实战能力几乎等于零,只能靠着一些实体符隶自保。
巧的是,他又没钱,身上搜吧干净也找不出两张符隶出来。
要不是自己拳脚还算硬,这个身子板脆的修仙者就让人揍的连妈都不认识了,青训赛还没开始,先痛失一名学员。
随着最后一节课结束,基地的警笛声响起,所有人都被召唤到了一个广场前。
密密麻麻各色人聚集在一起,有穿着麻衣的壮硕青年,有穿着校服的妙龄少女,还有染着各色头发的江湖混混,其中以陆谨言这头湖蓝色头发最扎眼。
熙熙攘攘的三百人第一次完整聚集,大家一边暗自打量着周围的学员,一边和同伴说笑,喧闹的像是菜市场。
“安静。”
声音沉闷,直冲心脏,仅仅两个字,却像是牛群冲锋,刚猛异常。
北牧连忙提气丹田,舌顶上膛。体内的一口紫气连连奔涌,倒退两步才抗下这冲击。
旁边的陆谨言则没有这么好的实力,本就脆弱的身躯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一瞬间,场面格外壮观。人群像是割麦子一样齐刷刷的倒下,只有零零星星十几个武修还能站在原地苦苦支撑。
露着满胸胸毛,一脸胡茬子的五短大汉走进广场,一身绿色的作战服歪歪扭扭的穿在身上,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北牧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就是当初报到处收自己介绍信的汉子吗,没想到这人的实力竟恐怖如斯,仅仅一声就震的他气血翻涌,体内刚养出的一口紫气差点震散。
汉子大刺刺的站在众人身前,用短粗的手指指着自己道:
“我叫封离,很不幸,在这段时间里是你们的教官,也就是你们的头儿。现在,所有人都给我站好队,我数到十还没有站起来的,就要挨棍子了。”
封离挥着自己手里的小短棍,嘴里开始倒数。
能进入青训赛,哪个不是天赋惊艳之辈,一身傲骨,绝不随意屈居人下,没有傲气的人也不会一路走到这里。
但封离仅仅两个字就把所有人的傲气吼的一分不剩。众人强忍着身上的痛苦默默起身站好,再也没有当初的混乱,嘈杂。
北牧搀起差点倒沫子的陆谨言,当初在课堂上咋咋呼呼的少年此刻安静的站在一边,小脸煞白,让北牧都有点不适应。
他们还不知道,封离手中的小棍,以后就是他们终身难忘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