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收麦子

    三人回到家时，腌完的鱼都挂满了晾衣服的绳子，水缸里还留了四条大的准备收地时吃。

    老三柳生康也回来了，私塾里的学生大多都是农家子弟，所以夏收和秋收都放假，村里的学堂也一样。

    别看柳生康是读书人，但家里的春播，夏忙，秋收，只要是私塾放假，柳生康都必须跟着下地干活。

    用老柳头的话说就是，你平时都少干不少活了，还是家里花钱最多的，一年就两次农忙假，你不得比别人多干些啊，咱们家可不养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瞧瞧这三观，多正。

    院子里众人看到柳生安一家三口回来了，就准备吃饭，今天吃的还是炖鱼。因为王大妮的厨艺一般，还舍不得放油，所以今天的鱼就没有李如玉做的好吃，不过庄稼人有肉吃就行，总比野菜好吃吧，所以做的比昨天还多也都被一扫而光了。

    吃完饭的众人，各忙各的，柳老头让大儿子把镰刀找出来都磨一下，明天别耽误事。

    然后让所有人都早些睡觉，收麦子时起的比平时还要早，趁着早晨天气凉多割些，天微亮就得开始干活了。

    老柳家一共有三十五亩地，其中上等田二十亩，中等田十亩，坡地五亩是后开荒的。

    二十亩上等田，其中麦子种了十五亩，粟米种了五亩，中等田种了五亩粟米，五亩高粱米，五亩坡地种了黄豆和绿豆，红豆，芝麻等杂粮。打算收完麦子，再种十亩地玉米，三亩地土豆和两亩地的红薯。

    这些地里的出产就是老柳家的主要生活来源。

    收麦子这天，除了三个小的大家都早早的起来了，李如玉妯娌三个起的更早，抓紧蒸了一锅杂粮面大馒头，老太太拿出三个鸡蛋，去后边菜园子拔了一大把菠菜，做了一大锅的菠菜蛋花汤。

    众人匆匆吃过早饭，带上水囊，向地里出发。

    柳老太太在家，看着三个小的，照管家里的鸡鸭鹅猪。

    地里，男人负责割麦子，姑嫂四人负责扎捆并把麦子运到一起，方便后期装车。

    这可苦了柳生安夫妻二人。虽然前世也干过几次掰玉米的活，但是这收麦子真没干过，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记忆是记忆，真干还是第一次，现场体验过才知道这活到底有多累。

    割麦子得弯着腰，时间一长，腰酸背痛，天还热，女人能用布包着头脸，但大老爷们哪个都不好意思像女人一样包起来，只能忍受着麦芒不停的刮在脸上又痛又痒火辣辣的。

    李如玉感觉此刻已生不如死，虽然听了大嫂的建议，用布包了头，刮不到脸上，手腕上也缠上了布条，但反复蹲下扎捆，再站起来运送到一堆。李如玉已经感觉到有些呼吸不畅了，但是看到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干活，夫妻俩只能咬牙坚持。

    好不容易听见柳老头喊休息，这一声仿佛天籁之音，众人都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喝水，休息。柳生安感觉自己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倚靠在麦堆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休息了能有半个小时，众人看到柳老头又拿起了镰刀，也都纷纷起身开始新一轮的劳作。

    家里，几个小的都已经起床吃过了早饭，帮着奶奶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家里活完事，老太太又拿着扫帚带着孙子孙女去麦场打扫她家放麦子的地方。柳家沟人口多，村东村西各有一个打谷场，有的人家院子大就直接拉回自己家院子。

    老柳家去的是村东的打谷场，离家近。

    柳老太太去的时候也有几家正在打扫，和熟识的人家打了招呼，感叹了一下今年的小麦收成不如往年，不知道能打多少粮食。

    大毛主动拿过扫帚打扫，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而且读了三年的书，大毛自觉要给两个小的做好表率，两个小的边玩边捡地上的石头和树枝。老太太看着大孙子扫了一半就接过扫帚接着扫，都打扫干净又领着孙子孙女回去做午饭。

    天热，老太太摘了几个黄瓜拌个凉菜，又把前几天买的肉拿出来做个土豆炖肉，捞了一大盆粟米饭。每年收地时都是一天三顿干饭，吃的饱才有力气干活。

    饭做好了，地里干活的人除了柳生平都回来了，地里割完的麦子被堆成几堆，防止有人偷得留人看守。

    老太太装了满满一大海碗饭，又装了一大碗菜，让大毛先去给他爹送过去还带了个装满水的水囊。

    回来的众人洗了脸和手，无精打采的吃完饭赶紧回屋休息，下午还要接着干活，得抓紧时间好好睡一会补充体力。

    回到屋里的柳生安俩口子直接摊倒在床上，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妞妞知道爹娘这是累惨了，也安静的陪在爹娘身边睡午觉。

    休息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下午申时正，一天最热的时候过去了，众人起床洗了下脸又带着水囊出发了。柳老头去他大哥家借牛车，今天割完的麦子晚上都得拉回打谷场，他家只有一个小平板车得拉很多趟，和大哥家窜开时间，两牛车就能都拉回来了。

    柳家沟的庄稼地里到处都是忙碌收割的人，金黄的麦穗随风起浪，所有人都挥汗如雨，即使再累再苦也都在咬牙坚持，收获的每一颗粮食都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家里三个小的下午也得去地里捡遗漏下来的麦穗，两个小的各自带着个小筐，大毛背着个稍微大些的背篓。

    妞妞一开始感觉还很新奇，可是捡了一会儿稚嫩的小手就被麦芒扎了好几个刺，又刺又痛，赶紧迈着两条小短腿去找娘帮她拔刺。

    李如玉好笑的看着女儿瘪着的小嘴就说道：“一会娘用布帮你把右手缠上一圈布，就不会被扎到了，晚上回去娘再给你做双手套。”

    李如玉把自己手上缠的布条解下来一条缠到了妞妞手上，大拇指和其他四根手指分开缠绕，就像一个简易手套，并告诉她要捏着麦杆的地方，才不会被扎到。

    妞妞又跑回去拿起自己的小筐，接着拾掉落的麦穗。

    天彻底黑下来了，女人和孩子先回家了，留下爷四个把剩下的麦子装车运回去。

    今天收了四亩地的麦子，柳老头和柳生平两人割了两亩半的麦子，柳生安和柳生康两人只割了一亩半，惹得柳老头直瞅柳生安，这也难怪柳老头怀疑，记忆中的原主实力和大哥是不相上下的。柳生安有苦难言，爹呀，我可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你没看我手抖腿抖身体也抖吗，帕金森晚期估计也就我这样呗。

    打谷场晚上也有人守夜，都是几家场地挨在一起的，每天晚上轮流出一个人看守，直到粮食装袋归仓。

    老柳头哥三个都是挨在一起的，还有柳生山家和柳生山的大伯家，这五家约定轮流看守粮食，今晚是由柳生山大伯家的堂哥柳生全守夜。

    众人吃完晚饭，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李如玉洗漱之后，找出不穿的厚布衣服剪成小手的形状，打算给三个孩子每人做一双五指分开的小手套，为了防止扎透就做了双层的，用细密的棉布做里，厚实的布缝在外层。

    李如玉上辈子的母亲是个裁缝，成衣没流行之前，还开了间小裁缝店，李如玉从小耳濡目染，基本的针线活都没问题，女儿小时候还缝过小肚兜小衣服，就是不会绣花，这个身体的原主也不会。

    所以三双手套很快就做完了，为了不扎到手腕，还特意在手腕处留了很长一块做护腕，到时用布条缠一下就可以。

    李如玉看着柳生安被扎的通红的脸就说道：“你明天还是把头也包一下吧，何必遭这罪呢，谁要笑话就笑话呗，又不会少块肉。”

    柳生安也后悔今天的逞能了，谁遭罪谁知道啊，也就顺坡下驴的答应了。

    大家都默契的早早上床睡觉了，这还得干三天才能全部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