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族式父女。
这从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就像同处黑夜，有人惴惴不安，被内心隐藏的恐惧折腾的辗转反侧。
也同样有人颠鸾倒凤，精疲力竭之后沉沉睡去。
可长夜终有尽时。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之时。
底层的“蚂蚁”已经为了生计，而开始了一天的奔忙。
也是这些“蚂蚁”们赋予了城市以生命。
“傅哥，早。”
对着正在厨房忙碌的男人打了个招呼，拙言轻车熟路的自己取了两笼牛肉包子。
随便找了个位置放好，又去吧台转了一圈。
“来了老弟！”
洪亮的嗓音在厅中回荡。
拙言“嗯”了一声，人已经走到厨房跟前，正好接过老板递来的咸菜和鸡蛋。
“你先吃，等下我就把汤给你端过来。”
“好，有劳傅哥。”
“害，客气！”
简单几句沟通，拙言便一个人静静吃起早饭。
老板的手艺很好，在这条老街开店的十几年间，早已经名声在外。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止店内的桌子无一空置，隐隐的，店外已经开始有人排队了。
而见此，拙言迅速将最后的两个包子和着汤一口喝下。
擦了擦嘴巴，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桌子收拾好，端着餐具直奔厨房。
“小兄弟，这边来一份蛋花汤，两笼芝麻酱水蜜桃包子！”
“几号桌？来了！”
边换着工作服，拙言对着外面吼了一句，手上已经找到了顾客要的东西。
“这边也要一笼芝麻酱水蜜桃的，再加一笼秋刀鱼火龙果的！”
“好！”
“这边这边，两笼草莓豆腐，一笼酸辣五花肉的！”
“知道了！”
由于人太多，不止拙言，点菜的顾客也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愿。
而时间，也在这吵闹声中一点点过去。
两个小时后，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略微有些气喘的拙言脱下了工作服。
“拙言哥，给我吧。”
说着，一旁气喘吁吁的少女已经伸手抓走了衣服。
将两件工作服都放到的收纳箱里，少女双手抓着吧台，身体蠕动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累死我了！”
声音带着疲惫后的慵懒，配合那副神态，让拙言以为是看到了刚睡醒的小猫。
“你拙言叔都忙了一个小时了你才下来，还好意思说累？”
带着笑意的声音由远及近，却是忙碌了更久的傅哥走了出来。
“老爸！女孩子是要保持足够睡眠时间的！”
下意识回了一句嘴，少女手上也没闲着，就要去接父亲端着的餐盘。
傅哥只是晃了个身便躲过了她的手，带着笑意催促道：“去，这点小事还用你，快去洗手吃饭！”
“嗷。”
目送少女去了厨房，边往桌上放东西，傅哥又按住了见势不妙起身要跑的拙言：“老弟，这份是你的。”
拙言：“……
那个，我刚吃过了的，哥…”
“害，那点儿东西忙一会儿早消化完了。”
不以为意的打断了拙言的话，仿佛刚刚那顿早餐，真的只是微不足道一般。
傅哥只是略微出手，便将整整一摞，看起来有个三四层的蒸笼推到拙言面前：
“再说了，你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年轻人不吃东西怎么能行？你看你老妹儿！”
哥我真的不用……
但看傅哥心意已决，拙言也不会拒绝他：“好吧，那我去洗手。”
等他再次洗好手出来，就见那对父女在争论着什么，而且内容还和他有关。
“大儿子你看啊，你叔，哦不，拙言他管我叫哥对吧？那你怎么还能叫他哥呢？”
女儿的声音满是不忿：“什么嘛，明明就是老爸你自己要求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拙言哥一开始是想叫你叔的！”
“那你别管，你就说他现在是不是叫我哥吧！”
对于自家父亲耍赖似的发言，女儿只是撇了撇嘴：“切，一把年纪了还非得跟年轻人称兄道弟！”
嘀咕了一句，瞥见拙言过来的身影，少女便不再理会老父亲。
像个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坏笑着：“拙言哥，你说我是应该叫你哥还是叔！”
这个问题拙言不是第一次被问到。
而他的答案，也是一如既往：“清音你想怎么称呼都好。”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傅清音转头对着不忿的老父亲就是一个“略略略。”
“嘿，你个臭小子！”
对着自家女儿笑骂一句，傅哥又转头向拙言抱怨：“拙言老弟你这就不对了，这不差辈儿了么！”
“住口，食不言寝不语！”
这话当然不是拙言说的。
人家父女之间的互动，他一般不参与，除非不得不回答。
不然都是微笑，不语，吃东西。
女儿说的话占理，被顶了一句的老父亲就像被霜打了的老茄子，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
看着父亲一脸受气样的往嘴里小口塞着包子，傅清音立刻违背了自己刚说的话。
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中，闪过几分狡黠。
便从面前那两摞中抽出一笼，指着其中晶莹剔透的物件问道：“老爸，这个是什么呀？”
“嗯？这个啊！这个可有来头了！”
被女儿cue了一下的老父亲，瞬间满血复活。
立刻，就像是刚打了胜仗的老公鸡一般，趾高气昂的介绍起来：
“这叫金丝锦缎烧卖，一般人别说吃，就是听都没听说过！我跟你们说啊……”
拙言：“又来了……”
许是教授女儿知识，会让老父亲有别样的成就感。
一到这个时候，平日里举止豪迈粗狂的傅哥，立刻就会化身老学究，讲起话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趁着傅哥没有注意自己，拙言挤眉弄眼间便是一封密报：‘看你干的好事，现在怎么办？’
垮着脸的傅清音，准确的接收到了他的信息。
大眼睛一转，便开始尝试打断老父亲施法：“拙言哥，你也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天大地大女儿最大的傅哥立刻附和：“对，拙言老弟你也尝尝！”
对女儿的支持当然不止于嘴上。
说着话的同时，手里已经不容置疑的，从自己面前的蒸笼中抽出一笼，“duang”的一下放在拙言面前。
僵着脖子，看着眼前一字排开，色、香、味俱全的五笼。
拙言一点点抬起头，看向对面低头猛吃，仿佛无事发生的傅清音，缓缓扯出一个惨笑。
好一招祸水东引！你这女人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