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化险
与醉酒之后判若两人的刀吾趣，剑锋照面，几缕白光缓缓聚拢剑心，这光柔似纱，刀吾趣左手抵住剑柄，地灵之气聚入宝剑，集灵气的宝剑焕发出光芒，光芒愈发耀眼，划破黑夜里的浓雾。
“起”，随着一声呵斥，刀吾趣甩出宝剑，剑锋很快，刹那而过，一道白光径直飞向黑暗里的那对眼睛。这是道门灵剑之术，以灵驭剑，遇过之处，所向披靡。
刀吾趣脱剑的手还在摇摆，可是飞出的剑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白光堕入黑暗如同滴水坠入大海了无痕迹。剑锋过去，暗处的那对眼睛没有任何移动，依然朝向这里。
妖物如此厉害，竟对灵剑毫无反应，刀吾趣额头汗珠如雨，挥发出大量酒气，思维越来越清晰。“师妹，你们小心，这次可能会交代在这里了”，看着晴雪，刀吾趣脸颊露出笑容，不知这是句戏言，还是想宽慰师妹，都是未曾下山谋事的少年，还未瞧见盛夏之景，难道真的会交代在这里。
晴雪懂师兄的笑，心里默念着：“自己不会害怕，也不怕死”。
“师兄，小心”，突然暗处抛来一块东西，速度不快，晴雪急的大呼。刀吾趣一个侧身躲过，借着剩下的烛火，看清落下的物体，神情炸燃。此情形惊的三人连连后退。
是一个人头，表面已被什么东西啃食掉露出深骨，脖颈处还向外滴着黑血，凹陷的眼槽面向三人，仿佛要将三人连同黑暗一起吞噬，腐烂的味道让人呕吐。
“嗷呜。。。。”突然一声嚎叫划破黑暗，声音尖锐，震的周围竹子相互敲打摇晃，飞落的竹叶，布满地上的那颗人头。这声音，像狼嚎。
随着声音落下，雾里的那对眼睛动了，速度极快，飞向这里，噗呲一声落在三人面前。不知是夜黑还是妖物本色，只能看出这是一只有着巨大身形的丑陋东西。这怪物皮肤黝黑，在余火照耀下闪闪发亮，那对眼睛冒出红色火焰盛气凌人，晴雪手里的灯笼瞬间没有了气势。
“这是狼妖，对，这是狼妖。”晴雪脑海里闪过《食妖录》，这似狗一样的脑袋伸出的两对獠牙弯弯的且快要抵住自己的喉处，牙尖处的黑色液体还在慢慢滴落，这是刚刚啃食的人头的污血。
狼妖四肢宽厚，利爪深深刺入泥土。冒着红焰的双眼闪视三人，上下打量。刀吾趣手已不住下落，晴雪知道今晚看来是凶多吉少，拔出剑，死也是鱼死网破。
“晴雪师妹，吾趣”，叶梓呼唤二人。“这里我气力最好，对付这怪物我有优势”
“叶师兄，这是狼妖，牙齿和脚爪最锋利，你小心些。”晴雪紧张的嘱咐道。
叶梓露出双拳，一个飞身，径直砸向妖物，这不是普通的吃力气的拳头。叶梓本身气力好，习惯导灵气入双拳，拳头在灵气相助下，力道早已可以开山砸河，这双拳速度之快，带起满地的竹叶，狼妖没有躲闪，叶梓的拳头如坠天陨石，伴着巨大威力砸中狼妖的脑袋，两拳，激发的威力推到周围坟堆，四散飞舞墓碑的砸的周围竹子啪啪作响。
晴雪，刀吾趣幸好闪退及时，否则也会被砸到。这拳头换常人肢体早已四散分裂。可是这狼妖在挨了两拳过后，依然未动，只是嘴角稀呀开来，像是咯咯发笑。
看着此情况，叶梓再飞身，想要再给妖物两拳，晴雪也抛出灵剑飞向妖物。
狼如狗，狼妖聪明，叶梓的第一次打击只是狼妖的试探实力。这次狼妖瞬影如风，还未落地的叶梓被狼妖绕后从后背直接拍打击飞，重重的摔倒在地，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晴雪的飞剑被狼妖一个厉爪拍到脚底踩着。
刀吾趣唤不回自己的飞剑，看到倒下的叶梓，赶紧跑去查看。这一次狼妖没有留下任何机会，晴雪手已无剑，狼妖移动速度很快，晴雪只能用部分灵力护住自己，等着冲击。没有剑，这点灵力是抵挡不住此妖物冲击的。
十万火急之情况，“护住师妹”，刀吾趣心里默念着，已极快之势冲向狼妖，狼妖冲击威力很大，刀吾趣直接被击飞，落向坟地边缘的竹子，不知是生是死 。
“师兄。”，晴雪只有大唤一声，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思考，狼妖已到跟前，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点念想：“死亡的气息原来可以这样安详，可是我就这样死了吗，师父。。。。。。。。。。”
一阵剧烈的撕裂声响彻黑夜，甚至击散了浓雾。
不，这不是晴雪。。。。。。。。。
暗夜里，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三处黑色刀影，快如闪电，插进狼妖双眼，狼妖苦痛哀嚎，叫声撕裂黑夜。晴雪睁开双眼，呆愣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狼妖眼睛被刀影击中，杂乱针扎，蹦跳。眼里的火焰，如飘絮溢出飞满全身，巨大的火光映亮了整个坟地。狼妖嚎叫一声，普通倒地。
一个黑色身影闪现到晴雪跟前，晴雪忍着快要蹦出的泪花，“是你。”
是傍晚的除妖人。
没有多问，晴雪飞快跑去找到刀无趣，刀吾趣静静的躺在地上，晴雪把师兄扶在身上，看着刀吾趣嘴角滴着的鲜血，再也忍不住，哭泣出声。不远处的叶梓慢慢摸住胸口，慢慢起身，缓缓移动到晴雪身边。
“师妹，师妹，别哭，还死不了，我命比野狗还硬呢。”，过了小半会，刀吾趣睁开了眼睛，不住的咳嗽
“师兄，我以为你。。。。。。。”,晴雪脸颊布满泪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除妖人过来看了看叶梓，蹲下瞅了瞅刀吾趣。“姑娘宽心，小兄弟无事，只是内脏微震，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你是除妖人”，刀吾趣在晴雪和叶梓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哎，说起这狼妖，都是我的疏忽。”除妖人表情凝重。
“你的疏忽。”，“什么意思？”刀吾趣问到。三人望着除妖人满脸疑惑。
除妖人走向还在燃烧的狼妖尸体，红红火光映出这张布满岁月沧桑的老脸，脸上的皱纹一叠叠着一叠，“这妖物本是我上月在南方沼泽捕捉，用已冬节之用，而后我中途遇事离开数日，本托落云县令看守几日，奈何他们竟让妖物逃脱”。
“逃脱！”三日诧异，“逃脱，那除妖节之物是？”刀吾趣继续发问。
“那只是一只狗，我已幻象之术变为狼妖身影，但只是形似，所以已黑布裹住，否则露出马脚，县令本是我挚友，绝不能让他丢此大脸。”除妖人说道。
“狗！，我说感觉那会听见了狗叫，原来真是一条狗，你这也太坑，坑了全场人。”刀吾趣说话声音挺大，震的身体不住的咳嗽。晴雪赶去拍着师兄后背。
“你这一疏忽，差点让我们三人折在这里，你居然耍把戏糊弄这么多人。”叶梓忍不住，对除妖人吼起来。
“前辈，那你隔空化境。。。。。”。晴雪大概已猜到。
听到隔空化境，除妖人眼神严肃道：“那只是我戏法而已，县衙地底本就有密室可以关押妖物。无需大费周章”。
“前辈你除妖使用的可是合一剑诀，敢问前辈是晋城那位高人。”晴雪抛出自己的疑惑。
除妖人微微一笑，“不错，没想到你个后辈小生也识得合一剑诀。今晚我对不住各位，我这里有三粒小还丹，算是我赔礼歉意”。说完，除妖人从胸口摸出三粒金色丹药。小还丹是修行至宝，凡人服用可延年增寿，修行之士服用可强化灵根，助力功法修炼。
听到小还丹，这可是宝贝，刀吾趣抢着接下了手，自己先服用一颗，然后分给了晴雪叶梓。叶千鸿这小徒弟反应倒是贼快，心里想着：“你白天卖了那么多高价狗血，吃点丹药也是不过分的”。
“罢了，老头，今日幸好我们三人没死，这丹药就算两清了，我们原谅你。”刀吾趣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
这人还是改不了贪便宜的毛病。晴雪连连道谢，再次问除妖人称谓，除妖人倒是大度，没有理会刀吾趣，微微一笑，“姑娘，呼我黑三刀便可。”说完，除妖人踏步飞升消失不见。
“欸，老头，啥。”刀吾趣还在呼唤，“师妹，他说他叫什么黑？”
“黑三刀，人没死，耳朵聋了吗？”叶梓打趣道，不过心里是认可今晚的刀吾趣，确实让他心里起了几分敬意。
晴雪还在望着除妖人消失的方向，狼妖体型巨大，火焰烧到油脂愈来旺盛，雾气被驱散，完全没了踪影。环视着坟地，刚才打斗把很多棺材从土里刨了出来，骨架，还未完全腐化的尸体落的到处都是。
三人看到这风景不愿多留，这里多看一会，就更觉恐惧。返回村里，村民一个劲儿的磕头感谢这三位神仙，但是晴雪催促走了叶梓和刀吾趣，这两人第一次做大侠，傲娇的不行，恨不得一直呆这里体验被膜拜的感觉。可是，毕竟打斗掀翻了村民的祖坟，等到天亮如果被发现总归有不好交代的地方，叶梓接过酣睡的怜儿，三人便飞回落云去了。
朝阳升起于希望之地，它慢慢驱散着落云的雾。在这样的年纪历经生死，这是活着的这辈子会一直保存心底的难忘经历。几人没有立刻回去休息，晴雪和两位师兄们意见出奇的一致，借着泛白的天边，相互依偎着坐在落仙崖静静的等待日出。最美的风景是劫后余生还可以看见的日出。
刀吾趣扒拉着叶梓的肩膀，“胖子，你说我们算不算大侠。”
“当然算。”叶梓肯定的语气带着自信的笑容，被露出头的太阳照个正着。
晴雪累了，头微微靠着师兄的肩，这样的累又好像不累，心里是一份满足，一份开心。这或许就是师父常唠叨的：降妖除魔，大道于心。
花怜儿人小，酒量也小，在温柔的阳光下呼呼大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