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求救
昏暗的房间里。
苗知雪坐在轮椅上,对着供奉着的人身蛇头神像上了三炷香。
她这才转动轮椅,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凌宇,长满蛇鳞的半边脸颊,在昏暗泛黄的烛光下,让人不寒而栗。
缠绕在她身上的玲珑蟒,从后背将三角形的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李凌宇吐着信子。
李凌宇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自己母亲。
“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吗?”
苗知雪将手指放进玲珑蟒口中,任它咬破手指吸食血液。
李凌宇虽然害怕现在的母亲,还是辩解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是苏言那个小贱种,才把母亲变成今天这个模样,我恨她,她该死。”
苗知雪脸色阴沉,挖骨噬心的痛,一刻不敢忘记。
可是只要能够将苗氏握在手里,眼前的苦难不值一提。
何况,她的野心绝不只是一个苗氏家族。
“如今只剩我们孤儿寡母,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相依为命了,你是母亲的好孩子,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吃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倒是你这样意气用事,不懂得藏拙,现在就和赫连威武产生隔阂,你让我将来怎么放心把苗氏交给你,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执掌苗氏。”
李凌宇跪在地上,心底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让母亲大人受累操心了。”
苗知雪眼里满是温柔,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终究还是责怪不起来,“宇儿,起来吧!以后做事,不要再那么意气用事了。”
李凌宇如获敕令,起身小跑着到苗知雪面前,“孩儿知道错了,晚些时候就去备份厚礼,亲自登门去给赫连威武道歉。”
苗知雪一愣,没好气的笑道:“傻孩子,你误会母亲的意思了。我们和赫连家族是合作,不是主仆关系,不必过分殷勤。”
李凌宇不解。
苗知雪手指点了点李凌宇额头,笑道:“就这样也挺好,就当敲打一下赫连老贼,免得他得寸进尺。”
李凌宇恍然大悟,嘴角上扬,志得意满。
“推我去外边走走吧!”苗知雪抬眼看向屋外。
阳光透过树荫,光线斑斑点点落在地上。
苗知雪伸手挡住余光,不由得伤感起来,“黑暗中待久了,难免会觉得,世界就应该这样,黑暗,模糊。”
李凌宇折了枝乌金鸢别在苗知雪头上,“以后我会常来陪伴母亲。”
乌金鸢,墨多城独有的一种花。
花开叶落,叶落花开。
花叶永不见,年年岁岁皆如此。
“这些年母亲委实亏欠你太多,能做的太少。”
将缠绕在身上的玲珑蟒放到地上,苗知雪拉着李凌宇的手,放在掌心之中。
李凌宇蹲在苗知雪身前,脑袋搁在她腿上,终于忍不住眼泪直流。
那双干枯的腿,真的很硌人。
“这些年母亲对你的亏欠,一定都会补回来。”
苗知雪摸着李凌宇的脑袋,打趣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么大人了,丢不丢人。”
李凌宇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苗知雪摸着李凌宇的脑袋,不在说话。
良久,李凌宇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多年的好奇,“母亲,神王印真的在你这里么?”
苗知雪停止转动手中的乌金鸢,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儿子。
突然,
门口的青铜门被从外面一下给撞开,一头雪白野熊冲了进来。
真是那头在密林中和林春蓉打得难分伯仲的野熊。
野熊怀里抱着生死不知的余盼,在距离苗知雪三米远的地方,扑通跪下,霸道的劲力,使得膝盖下的青石板怦然碎裂,如蜘蛛网一样散开。
野熊将余盼放在地上,铜铃大的双眼泪流不止,脸上白毛湿漉漉的,有的甚至都打起了结。
野熊嘴里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什么?巨大头颅不停敲击地面,像是在给苗知雪磕头,求救。
苗知雪看了一眼地上的余盼,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余盼嘴唇乌黑,脸上写满了痛苦,明显是中毒太深。
苗知雪开口制止了野熊毁灭性的磕头,问道:“怎么回事?”
野熊好似能听懂人话一般了,果真不在磕头,顿了一下前掌在胸前不停比划,指向密林外,配合着咿咿呀呀的叫声。
苗知雪眉头紧锁,沉思片刻说道:“你到门口去守着,宇儿,你将余盼抱到我屋里去。”
野熊止住抽泣,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退着到了青铜门,这才转身离开。
屋内,李凌宇将余盼放绣满了人身蛇头的被单上。
苗知雪叹息一声,“宇儿,你去药房取些镇魂丸来。”
李凌宇转身小跑着离开,不多时拿着一个黑色小瓷瓶跑了回来。
“将药丸放她嘴里,不要让嘴巴闭上。”苗知雪吩咐道。
李凌宇照做。
苗知雪轻吹口哨,在外面晒太阳的玲珑蟒爬了进来。
玲珑蟒将脑袋搭在苗知雪大腿上,伸长了信子,栖栖作响。
摸着玲珑蟒脑袋,苗知雪心疼的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苗知雪没有任何犹豫,用匕首在玲珑蟒七寸处划开一个口子,手指用力一按,挤出一颗深绿色的珠子。
苗知雪将珠子放进余盼口中。
珠子入口即化作一摊深绿色的水,李凌宇手掌抵住余盼的下颚,轻轻一拍。
镇魂丸便被渡了下去。
苗知雪咳嗽了几声,才道:“你去弄些十年份艾草制成的檀香,在房间里燃烧,不可间断。”
按照嘱咐做完一切,李凌宇坐到苗知雪身边,问道:“盼姐,她?”
“余盼中了剧毒,至于是何种毒,我也看不出一点端倪出来!”
苗知雪叹息一声:“能吊着一口气回到这里,已经是天大的福源了。”
苗知雪脸色惨白,怀里的玲珑蟒已经完全卷成了一坨。
“母亲,连你都没办法解毒?”李凌宇问道。
苗知雪摇头,又点头,“我只能吊住她的心神,至于能不能挺住,就得看她自己了,正常人那一刀就足够要了命,这个毒……”
“咳咳”
躺在床上的余盼猛然咳嗽,不断往外吐着黑血。
“是,是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