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秋安白早上照常起床出门在食堂门口与江珂会和吃早饭。
但今天格外不一样，秋安白到了才发现，江珂没来。
平常一般都是江珂会提前到五分钟，今天猛然没瞧见人影，秋安白还以为自己是记错时间了，她挠着脑袋摸不到头绪，刚准备从口袋里捞出手机瞄一眼时就瞥见了后面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江珂。
几乎是一眼，秋安白就察觉到了不对。
江珂整个人气压都低到可怕，眉头紧锁，却又不像那种气势很强的样子，显得很脆弱。
等江珂走近，秋安白迎了上去，唤她：“江珂？”
江珂语气带着点忍耐压抑的意味，又有气无力：“秋安白，你生理期为什么这么难受？明明上一次还很好。”
秋安白顿时就明白了，她内疚的说：“啊，我这个体质很不好，疼起来会疼的要死，不疼的时候又一点感觉都没。”
江珂摆了摆手打断她，然后就准备往食堂里走。
江珂走路速度都慢下来很多，动作僵硬得肉眼可见有多疼。
秋安白凑近她：“要不然我扶着你？”
江珂拒绝道：“没那么严重。”
“多疼我自己还是知道的，”秋安白上前拉住了江珂的手臂：“你想吃早饭吗？我一般疼起来就什么都吃不下。”
江珂面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她盯了食堂几秒，应了秋安白的话：“确实不太想吃。”
“可是你什么都不吃会没力气的。”
因为疼痛难耐，江珂脾气也稍大了些，语气带上烦躁：“那我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这里也没有什么能熬粥的地方……”秋安白朝食堂里望了望：“食堂东西太油腻了，你吃了肯定会更不舒服。”
“你做给我吃？”江珂对上秋安白的眼。
“啊，”秋安白愣了一下，然后扬起笑：“可以啊，如果有地方能做的话。”
“去我家吧。”江珂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影，“今天是工作日，我妈不在。”
去江珂家？秋安白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去过那个房子了，上次在那里还是与蒋燕的争吵，也不知道江珂与蒋燕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秋安白是想问的，可是想起江珂之前的那句“这些与你扮演江珂没有关系”，她又没能问的出口。
“行。”秋安白思索了下还是答应了。
到了那个房子，门打开的一刻，秋安白看着里面一如记忆里整齐的样子，心底说不清什么情绪。
她照顾着江珂躺在床上，帮她把被子掖好。
江珂蜷成一团，手死死抵在肚子那儿，额头上已经开始冒虚汗。
秋安白直起身后看着，突然觉着原来江珂也有脆弱的需要人帮助的一面。
她小声安抚：“你躺会儿，我去外面买点东西。”
“嗯。”
江珂应的很轻，像是勉强从鼻子里哼出的气音。
秋安白去来的很快。
她买了姜、红枣、红糖和暖宝宝，回来的途中经过了药店。
秋安白站在店门口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进去买了止痛药。
等她回来，江珂还是那个姿势，只是眉头紧锁，眼睛闭上了。
秋安白怕她是睡着了，试探着小心翼翼唤了一声，“江珂？”
江珂几乎是立马睁了眼。
一缕头发滑落到鼻梁处，江珂肚子疼的厉害，手根本就移不动，秋安白俯身将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
发丝与指尖划过皮肤，有些冰凉，痒痒的。
“我买了暖宝宝，你贴在肚子上会好一点，记得隔着衣服，要不然会很烫。”
“嗯。”
江珂应了，但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秋安白等了一会，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僵持，她迟疑的问了句：“我帮你贴？”
“嗯。”
江珂还是那样应。
秋安白想起江珂之前说自己讨厌别人的触碰，她觉得现在江珂肯定是疼的神志不清了，所以不管自己说什么她才都只会应好。
秋安白拿着暖宝宝实在不太敢上手。
但看着江珂那副安静脆弱的模样，她觉得让人就这样躺着也不太好。
秋安白心一横，咬着牙掀了被子。
她没敢掀起太多，怕风漏进被子冷着江珂。
但掀起一点也会有冷风，江珂瑟缩着挪了挪身子。
秋安白撕开暖宝宝后面的那层纸，拿着暖宝宝探了进去。
触碰到江珂身体的那一刹那，秋安白明显感觉到江珂全身一僵。
手下的热度触感十分温暖柔软，但秋安白不敢久呆，她小心挪开江珂捂着肚子的手，用最快的速度贴好暖宝宝后将手抽了回来。
秋安白重新替江珂掖好被子后松了口气。
“暖宝宝还要一会儿才会热，你忍忍，我去给你熬粥。”
江珂这次连应声都没了。
秋安白盯了她几秒，而后转身出了房间去了厨房。
等她端着粥回来的时候，她发现江珂坐了起来。
秋安白脚步一顿，“你怎么坐起来了？不难受了吗？”
“躺着也难受，躺久了脑子还不清楚，干脆坐起来了。”
秋安白走到江珂旁边坐在床沿上，端起碗：“我用红糖熬了粥，用姜和红枣熬了茶，喝点热的肚子会好些。”
江珂瞅了眼那红色的粥，觉得看起来并不太能有食欲，而且红糖的热量简直高到可怕，她以前从来不吃那玩意。
但秋安白挖了一勺已经送到了她嘴边。
江珂定定地看了那冒着热气的勺子几秒，最后顺从的张了嘴。
甜腻的感觉一下子在舌尖弥漫开，但顺着肠道落入胃里，温热的感觉确实抵消了点痛感。
江珂还没感觉出自己对那粥是喜欢还是讨厌，秋安白的第二口就已经又送了上来。
她麻木的张开嘴，咽下。
其实，还不错。
吃了几口，最先开始被温热抵消的疼痛就又开始回升，并且这次伴随着些许反胃感觉。
江珂捂着嘴避开了秋安白投喂的粥。
“想吐？”
秋安白收回勺子，一脸关切。
江珂冷静了一会儿，等那股反胃的劲过了，才答：“有点。”
“那不能吃了。”秋安白把粥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得一点点来，吐了会更难受。”
江珂盯着秋安白收拾碗勺的动作，突然道：“秋安白，你挺会照顾人的。”
“我？”秋安白一愣，然后眉眼舒展开笑了一声：“我不擅长啊，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只能想办法把自己能做的做了。”
说着，秋安白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拿起旁边的热水递给江珂。
“这个吃了会好点。”
江珂看着那盒药皱起眉：“这什么？”
“止痛药。”
“你每次痛的时候都吃这个？”江珂接过热水的手一顿。
“啊，不是，”秋安白答：“我没吃过。”
“那为什么给我吃这个？”
“因为你看起来很难受啊，我那是疼的多了疼习惯了，你又不一样，忍不了怎么办？”
“你觉得我忍不了？”
秋安白一噎，没接话。
江珂眉头皱的愈深，整张脸都冷下来：“这个药会产生依赖性，我不吃。”
秋安白拿着药的手递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最后咬咬唇，确定一遍：“你真不吃吗？吃一次不要紧的。”
“我还没有疼到会死，我不吃。”
“行吧。”秋安白垂下手放了药。
暖宝宝已经热了起来，热的有些烫，但江珂的手还是冰凉，怎么也捂不暖。
“我去把粥温着，等你饿了再吃。”
“嗯。”
秋安白再回来的时候江珂还是那样坐在那，不过额头上的虚汗越来越多，秋安白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江珂手仍旧是死死抵着肚子，像是恨不得将肚子里令人疼痛的东西碾碎。
秋安白看着江珂硬撑着的模样，递纸巾的手绕了个道，直接附上了江珂的额头，汗浸湿了纸巾。
秋安白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后，想，两人就这样干坐着感受痛苦实在也不是个赏心悦目的场面。
“要不然咱转移点注意力吧，就不会太疼了。”秋安白建议着。
“嗯，怎么转？”
“你想不想看点电视剧电影什么的？”
“行。”
秋安白拿出手机，让江珂挑片子。
江珂最后挑了个恐怖片。
秋安白看着封面上那个血淋淋的手掌，心想，这应该确实挺转移注意力。
两人看起电影，房间里寂静的只能听见电影里主角的嚎叫。
秋安白跟随着主角的角度看得正入迷，却突然察觉到旁边人安静的有些过分。
她一转头，看到江珂已经歪着身子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秋安白关了手机。
感叹，这恐怖片还是不够吓人，太催眠了。
感叹完秋安白脑海里猛然闪过鬼脸脸颊裂开的模样，她吸了口气。
其实，吓人，还是有点，是江珂胆子太大了。
秋安白站起身，小心的扶着江珂倒下，躺在床上，给她脑袋下垫上枕头。
睡着了应该就不会觉得疼了吧。
做好一切后，秋安白盯着江珂睡颜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变态，而后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