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秋安白与江珂搭上前往c市火车的那天, x市又落了雪，秋安白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落到地面上瞬间融化的白色，想起不久前她跟江珂也是这样一起回的c市, 只是那天是雨夜。
记忆与现实重合，模糊里, 那天江珂坐在车站门口长凳上的模样又浮现在脑海里。
只是那时候江珂跟现在一样, 用的还是她的身体。
所以，当时她发现自己生出一些很莫名的心疼情绪, 将原因归咎为看着自己模样落在黑色雨夜里觉得很落寞。
其实有些事情，秋安白现在才慢慢回过味来。
她不是因为什么那是自己的身体所以看着触动情绪，也不是因为什么悲伤的氛围，她只是可能偶然间透过那个躯壳窥见了一个孤独的灵魂，而为她难过罢了。
原来，那天破碎的不仅仅是雷声划破的天空, 还有她对江珂的感知。
秋安白额头靠在车窗上，突然一个颠簸，震得她眉角磕到了玻璃上。
坐到一旁的江珂听见动静, 抬手将疼得直吸气的秋安白脑袋扒拉了一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别靠那边, 本来就不够聪明。”
秋安白捂着痛处的手放了下来, 意外安分的没挣扎反抗也没反驳江珂的话。
这倒让江珂觉得不对劲了, 她松了按着秋安白脑袋的手, 偏头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秋安白说话时骨头的动作让江珂肩膀发麻：“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跟你的付出不太对等。”
默了两秒, 江珂大抵在思考为什么秋安白脑子里会突然冒出这样稀奇古怪的想法。
“没有不对等，”江珂轻声道：“秋安白，你给了我很多我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江珂头缓慢的歪了歪, 与秋安白触碰到一起：“我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富有。”
秋安白笑了一声，很轻很轻：“你在安慰我，我听出来了。”
“没有。”
秋安白还从未与人以如此姿势亲近过，所有触感好像都让一根敏感的弦绷紧了。
她闭了闭眼，想缓缓劲：“江珂，我要
对你更好一点。”
“好。”
-
火车坐了近三个小时，到c市的时候已经天半黑了。
秋安白早在手机上与秋父秋母打过招呼了，也与他们解释了好久为什么自己的同学不在自己家里过年而要去她家，可以说真的废了秋安白从小到大练就的谎话功底才勉强蒙混过关。
等两人出了火车站就看到了前来迎接的秋父。
“胖丫，你妈在家里做饭呢，爸爸来接你们，走吧？”
或许是知道自己谎话编的太过，秋安白注意到秋父看向自己眼神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同情时，她竟然有些无奈。
在回家的路上，秋父还不停的透过镜子不时瞥一眼秋安白，又可能是怕自己女儿的同学觉得在自家不自在，他开口起了聊天的话头：“小珂，你上次来c市玩觉得怎么样啊？咱们这儿不比x市差吧？”
秋安白耐着性子跟自己爸聊天：“嗯，很好，很不错。”
“你觉得好就好，”秋父实在是个不知道怎么跟小女生聊天的人，此刻憋出个套近乎的话都困难：“你在我们家也不要客气，当自己家就行。”
“嗯。”秋安白结束了这个尬聊：“叔叔，你开车还是不要说话，会分神的，很危险。”
“好，好。”
秋父没再找秋安白聊天了，秋安白刚松一口气，就察觉到旁边的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手上温热的触感一接触，秋安白下意识就想要避开却被来人动作更快的狠狠拉住了。
这种在家长眼皮子底下谈恋爱的感觉还是很刺激的。
虽然她们都是女生，秋父看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自己在干些什么。
秋安白一转头，就看到江珂眼底压不住的笑意。
她使劲捏了捏江珂的手以表自己的不满。
结果就是，江珂握的更紧了。
秋安白反抗无效也就随她去了，但是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虽然想这些有点早，但她从来都没思考过跟江珂的以后。
她们难道就要这样暗地里牵牵手，谈一辈子只有她们两个人所知的恋爱吗
？
其他人知不知道无所谓，她跟江珂谈恋爱的事难道也不告诉自己爸妈吗？
如果告诉秋父秋母，她们会同意吗？还是会斥责她强制让她分手？
秋安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发现她与父母从未谈论过起同性恋这个问题，也许秋父秋母她们也从来没接触过。
就是这样未知的态度与可能才让她感到不安和害怕。
秋安白有时候就觉得自己性子非常不好，当一件事情未确定时，她总喜欢将它往坏的方面想。
短短一分钟里秋安白脑子里就已经闪过千万个她与秋父秋母争吵的场面了，甚至发展到了秋父秋母要打江珂而自己死死护住江珂的模样。
即使她心里知道秋父秋母不会那样做，但无数猜测累计起来的情绪都已经将她的思绪淹没了。
不一会儿，秋安白惊出一身冷汗。
江珂握着秋安白的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偏头用疑惑的眼神无声的询问秋安白。
秋安白对她回以一个微笑表示没事，而后继续不受控制的在那个悲观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
回到秋安白家的时候，秋母已经做好一桌饭菜了。
秋母见到秋安白十分热情，她还记得上次这孩子在饭桌上与自己聊的很投机，虽然她根本没意识到面前的人就是她自己的孩子。
秋母拉着秋安白的手就邀请她坐：“小珂，快坐这，我听胖丫说你要来高兴死我了，我上次看你喜欢吃那个酸菜鱼，我今天特地去菜市场买的鱼。”
真正的客人江珂被落在了后面，她很自觉的在秋母给秋安白安排的位置旁拉开了板凳坐了下来。
秋安白另一边坐着秋哲，秋哲还记恨着面前这俩上次合伙将他早恋的事给抖索出去了，此刻根本没一脸好颜色，跟吃了根苦瓜似的。
秋母招呼完秋安白坐下看见秋哲黑的不行的脸，立马板起脸，对着他的板凳踹了一脚：“两个姐姐来你都不打招呼，太没礼貌！”
秋哲捂着被那一脚踹的震得发麻的屁股，不情不愿的打了招呼：“欢迎姐姐跟江珂姐姐回来。”
一餐
饭所有人都吃的很高兴，除了秋哲。
全程秋安白都看着他闷着脸，最快吃完最先离场，秋父秋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甚至多没怎么给江珂，注意力全在秋安白身上，一会儿给她夹菜一会儿问她需不需要饮料。
热情的过分了。
秋安白摸不着头脑。
最后，她终于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为江珂编的谎话实在太过头了。
吃完饭，秋父秋母是安排的秋安白与江珂睡一间房。
秋安白前脚刚踏进房门，江珂正准备跟上就被秋母叫住了。
“胖丫啊，你来一下。”
秋安白闻声回了脑袋，秋母见到她回头立马对她笑笑，像是笨拙的想掩饰什么，然后话一出口就更明显了：“小珂你先回房间，我叫胖丫就关心一下她学校生活，她一会儿就进去陪你了哈。”
秋安白不知道秋母多嘴解释的这一句意义在哪儿，而且，她又不是离了一会儿江珂就要命！干嘛担心成那样！
等江珂跟着秋母走了，秋安白关上房门，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也许，秋母想与江珂聊的根本不是学校生活。
江珂对汇报学校生活的工作很熟悉，她之前在蒋燕那儿每星期都要汇报一次，只是最近闹得太厉害，很久没去了而已，但她并不觉得自己这项技能会有所生疏，而且秋安白的学校生活她大概都是了解的。
江珂看着秋母坐在沙发上了，肚子里的话也基本编好了，刚准备开口就被秋母一脸疑惑的打断了。
“胖丫，站着干嘛，坐呀。”
“哦。”
江珂想，应该是秋安白家比较宽容一点，汇报学校生活不需要站着那样的仪式感，坐着就行。
她刚坐稳，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又给秋母一句话憋了回去。
“小珂她家里那么严重，她心情是不是很低落啊，你有没有安慰她？”
江珂：“？？？”
江珂抿抿唇，她大概知道是秋安白在秋母这瞎说了什么。
江珂勉强配合着接下话：“她情绪还行，不严重的。”
秋母摆摆手将江珂的话压下去
：“这还不严重？！妈妈车祸都住院了，还在国外，哎哟哟，真是惨，小珂连照顾在旁边都做不到。”
江珂：“”
她还真不知道蒋燕什么时候在国外躺到医院里了。
秋母挪了挪位置，坐的离江珂近了些：“这孩子是看起来还好，万一心里很伤心呢，没准人家真没看起来那么坚强，胖丫你心细点，好好对人家哈，至少让人家开开心心过个好年。”
江珂：“好。”
秋母还在念叨着：“真是可怜了，爸妈又离婚，这妈妈一不在过年连个陪的人都没有，这孩子多乖啊，老天爷也是不知道怎么的看不惯，偏跟好人作对”
作者有话要说： 蒋燕：我才几章没出场就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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