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和亲吧
从楚茵茵临潼关被劫之后，宋烨就在楚茵茵身边放了个女暗卫，单名一个殇字。
楚茵茵之前倒也不是没发现过她，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给她配暗卫，当她是被派来保护太子的，便没太在意。
听了殇的汇报，宋烨淡淡答了句知道了，便摆手叫殇退下了。
暗卫在执行任务时，必须要来无影，去无踪。
殇的身手在暗卫队里更是数一数二，但比起君玖还是差了一些。
正好这会儿君玖推门进来，与殇来了个擦肩而过。
虽然殇的速度快的只剩一道风，却还是被君玖认出来了。
君玖一边回头瞧，一边好奇地问道：“我没看错吧，那不是殇吗？她这会儿不是应该在突厥王那儿查探消息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宋烨：“……”
是时候考虑一下将君玖调离暗卫队长的岗位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他竟然站在门口开着门说。
好在这个秘密已经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
“任务完成了，本王派了新的任务给她。”
宋烨说着，从容站起身来，风轻云淡地整理着袖口，却是每一丝细节都没放过。
他本就生的好看，天之骄子，一身的矜贵气质。
今天穿的这身枣红大袍，更是衬得他整个人妖艳无比。
可他似乎依旧不大满意，修长的手指在两把折扇之间游移不定，蹙着眉自言自语道：“都不如本王原来那把好看啊。”
君玖对于宋烨的挑剔早已见怪不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他家摄政王对美的追求更变态一些罢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宋烨为什么要在大冬天带一把扇子在手上，可这种时候，帮忙给建议就对了。
于是他大咧咧地上来，顺手拿起了那把白色的递了过去。
“这把好，配主子今天这身衣裳刚刚好，况且这扇坠儿是年初从南面进上来的南红玛瑙，只此一块，陛下亲赐给主子的生辰礼，最称主子高贵的身份啊。”
不知怎的，宋烨总觉得君玖这话多少带点阴阳怪气。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另外一把，拿着出了门。
君玖：“……”
“不是，主子，属下进来是想问问，院子里那个僧人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昨天偷看咱们洗澡的那个？”
“是，但不完全是！”宋烨脚步没停，甚至还加快了一些。
君玖却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似乎完全没听见宋烨说的后半句，而且已经开始生气了。
“好小子！看爷爷不废了他？主子待会儿您站远点，当心溅您一身血。”
说话间，君玖已经出了门，准备往关押僧人的柴房去，却发现宋烨去了另一个方向。
君玖于是懵了，左看看柴房，右看看宋烨。
眨巴了两下眼睛后，还扯着嗓子提醒宋烨道：“主子您走错了，那偷窥狂在这边啊！”
可宋烨早已跨过圆门，进到内院去了。
君玖皱了皱眉。
不管，反正他现在就要去打偷窥狂。
宋烨去看楚茵茵了。
然而楚茵茵药劲儿没过，还睡着呢。
殇打架数一数二，照顾人却不怎么行。
被子都没给楚茵茵盖上一条，就那么干巴巴地给扔床上了，甚至连火盆都没点一个。
搞的宋烨开始自省，是不是以后要在暗卫的培训课程里加上一门生活常识课。
“是蒙汗药，睡上一阵子自己会醒的。”
殇这会儿还全然不知问题所在，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楚茵茵说道。
这会儿的楚茵茵在她眼里与一块石头，一道密令，一只宝箱没什么两样，都不过是她要完成的任务而已，她只需要盯着，不叫人伤害她就可以，除此之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全然不知在这样天寒地冻、阴冷潮湿的天气里，她啥也不做楚茵茵是会被冻死的。
可是能怎么办？
自己教的，自己受吧。
宋烨无奈叹了口气，解氅衣的动作驾轻就熟，走上前去旁若无人地给楚茵茵盖上了。
看着楚茵茵的时候，那双向来幽深冰冷的眸子里，难得的多了几分温柔。
楚茵茵确实没什么大碍，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小东西喉间发出的细微呼噜声。
宋烨的目光落在楚茵茵那性感的喉结上，眉头皱了又皱。
到底是谁出了这个馊主意？
夺走了小东西的好嗓子，还把她搞成这幅德行的？
宋烨的眸光一凛，站起身来，看向满脸不解的殇，淡淡道：“天气冷了，烧点炭火吧。”
说完，他人就出去了。
阴冷的房间里，面色俊冷的女暗卫蹙起眉头。
炭火？
怎么烧？
宋烨本以为君玖已经审的八九不离十，等他进去之后可以直接听结论了，所以他先回去换了身衣裳，月牙白的姱服，只因为配手上这把深蓝色的折扇好看。
结果他才刚走到柴房门口，君玖就从里面吱哇乱叫地出来了，而且还满脸的不可思议。
见到宋烨之后，他才如获大赦，躲到宋烨的背后说道：“主子，那个人竟然是个娘们儿！咱俩昨天竟然被一个娘们儿给看了！怎么办？属下还是个处男啊，我不想让她对我负责啊。”
宋烨：“……”
都说了不是她看的了。
宋烨偏头睨了一眼君玖这没出息的样子。
这货从小怕女人，每次见到都能躲出十米开外去。
当然殇除外，在他眼里殇就不是个女人，那是比男人还男人的纯爷们儿。
宋烨无奈摇头，跨进门槛，朝那女人走去。
那女人不是别人，就是突厥公主完颜玛雅。
刚君玖进来不分三七二十一，上来就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将头发打散，帽子也打掉了。
大丽国女子与男子的发髻线是不一样的，男子一般不续刘海，但女子必须有，尤其是未出嫁的女子，刘海尤其多。
这一情况，突厥与大丽有相似之处。
但君玖为人粗糙，起初并未察觉到这些，而是揪着完颜玛雅的衣领子打算继续泄愤。
结果完颜玛雅奋力自保，与君玖撕扯一番后，衣服竟被扯烂了。
这才让君玖看清了她的性别，吓得跑出去了。
然而殇下手很重，为了防止完颜玛雅中途醒来乱折腾扰乱她的计划，直接把她腿上穴道封住了。
所以完颜玛雅这会儿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对着朝他走近的宋烨吐了一口口水。
宋烨躲开了，毕竟白衣裳不耐脏。
但君玖没躲开，他直接被恶心哭了，捂着嘴哇哇哭地出了门。
“我就说我审不了女人，打也不成骂也不成，真是麻烦！我去找殇了！”
完颜玛雅第一次见宋烨，但算上临潼关那一次，她已经跟君玖打过两次交道了，瞧着君玖对宋烨的态度，她便判断出了宋烨的身份。
这会儿她动弹不得，又深知宋烨的身手比她高出太多，只得恨恨地说道：“你们大丽真的奸诈，竟然故意演一出戏，假装摄政王和太子不和来蒙骗邻国，结果他出了事，次次都是你来救他！”
宋烨没心情跟完颜玛雅解释楚茵茵身份的问题。
只在柴房里单独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下，低头摆弄着手上新配的玉扳指，不咸不淡地说道：“不是叫你手下传信让你滚了吗？作甚还在本王眼前晃？”
完颜玛雅：“……”
人都给他弄死了，就在扇子上写个字，还被那刺客后来流出来的血都泡了，上哪看出来是个“滚”字啊？
再说，你叫我滚，我就滚？
我特么也是堂堂突厥公主啊！
如今被你们害的这样惨，有家都回不去，不报了这个仇，我能走？
谁知宋烨还没完，脸上明显有点不高兴。
“真是白瞎了本王一把好扇子，这笔帐还是突厥还了的好。”
宋烨说着，下意识单手托起了腮，继续说道：“也不贵，就一座楼兰城吧。”
完颜玛雅：“……”
一把破扇子能值一座城？
还要脸不？
再说楼兰城我们打了八年才抢到手，你说还就还？
可还不等她说话，宋烨就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就好像突厥把楼兰城还给大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为什么要劫她？”
话题转的太快，完颜玛雅完全没反应过来。
宋烨却没怎么有耐性，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楚茵茵躺在床上打哆嗦的样子。
一个不懂生活旳殇就已经够让他头疼了，这会儿又去了一个君玖……
“想好了再说，本王不喜欢听废话。”
完颜玛雅总算想起了楚茵茵，遂咬着牙说道：“我一定要他的命！若不是他，我是女人的事儿怎么会在突厥传的人尽皆知？我父王气的中了风，现在人事不省。突厥大乱，多少百姓生灵涂炭，牲口四散奔逃！这些都是你们大丽太子搞的鬼！”
“呵。”
宋烨忍不住笑出了声。
再抬起头来，那双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上却有着让人惊恐到浑身战栗的恐怖眼神。
没想到终究是他连累了她。
“看来你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败的。”
“你说什么？”
完颜玛雅的瞳孔下意识缩了缩，脑子开始飞快地思索着宋烨这话的意思，宋烨却已经没了耐心，自己给她解释了起来。
“突厥六十四部中，你父汗既不是最威猛的，也不是最有智慧的，更是连老天可汗的半点血缘关系都沾不上，你觉得他又是凭什么在天可汗过世之后，一骑绝尘成为新一任的天可汗的？”
“不可能！你根本在胡说！”
完颜玛雅非常愤怒，在她的心里，她的父汗一直是突厥大漠里最勇猛的英雄，不容许任何人诋毁。
但她又是心虚的，因为在她成长的过程中，确实有几次隐约看到了父汗的孱弱，看到了伯父的勇猛和叔叔的智慧。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如此的急于跟大丽达成交易，想要获得力量后，继续家族的荣耀。
所以虽然她嘴上说着亢奋激昂的话语，但她眼中的几分不确定却被宋烨捕捉到了。
“没错，你的父汗早就得到了大丽的支持，而你的身份，也是一早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的。”
宋烨没有跟完颜玛雅说的是，这个我们，单只他和他的人，并不包括其他皇室，甚至是皇帝和太后。
而和完颜可汗交涉一事，是先帝还在世时秘密交给他做的。
但先帝驾崩后，完颜可汗有恃无恐，跃跃欲试，愈发嚣张，在边境搞尽小动作，宋烨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不过是皇帝傲慢，根本没把突厥放在眼里，他便也按兵不动，一直派人潜伏在完颜可汗身侧，伺机而动而已。
而上次完颜玛雅劫持楚茵茵并差点烧死她的事，对于宋烨来讲是个契机。
回去之后他就给殇递了消息，叫她将完颜玛雅的身份透露出去，造成突厥内乱，大丽于是趁虚而入，不光幽云十六州守得固若金汤，就连本来已经被突厥收入囊中的精绝、拘弥、于阗三城都收了回来。
如今当年被先帝佯装战败送给完颜可汗的失地中，就只有楼兰一城还在苦苦挣扎了。
“不可能！”
完颜玛雅难以相信，“既然我们早已是合作关系，那你又为何要透露我的身份，我也是来找你求合作的啊。”
“呵，一条开始咬主人的狗，不好好敲打一下，怎么能继续用？”
没错，宋烨就是要让完颜可汗知道，没有大丽支持的他什么都不是，他现在拥有的权利、名誉、财富甚至是女人，都是大丽赏给他的。
想要反咬主人一口，主人也随时可以换掉他！
到这会儿，完颜玛雅的希望全部幻灭了，她的信仰都直接崩塌了，刚刚还一直紧绷的身体一下瘫软了下来，泪水落了满脸。
“你杀了我吧，与其这样耻辱的活着，我完颜玛雅宁愿去找天神。”
宋烨却看也没看她，深不见底的眸子好似千年寒池，透着刺骨的冷。
“不可，杀了你，谁赔本王的扇子？”
“那你想怎样？”完颜玛雅已经没了志气，好似行尸走肉，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
“和亲吧。”
完颜玛雅：“？？？”
闹了半天，你是看上本公主了？
可宋烨只是站起身来，瞥了一眼柴房门外正拿着一杆烤乳鸽颠儿颠儿地往这边走来的君玖，勾唇笑道：“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