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摄政王才是最可怕的人
楚茵茵的话把现场一众人等都吓坏了。
事情虽小，可一旦跟谋害太子沾上边儿，就是天大的事儿。
不论是摄政王还是罪后余孽知道了，都不会有他们这些始作俑者的好果子吃。
到时候可不只是小命不保的事儿，那是有可能全家被灭的节奏。
赵嬷嬷的腿都软的站不起来了，但她毕竟还是一块老姜，招呼着身边的两个婢子把她扶了起来，端出正五品尚宫的架势说道：“来人，王闯擅作主张更换裁缝，欺主悖上，把他捆起来交给楚公公带回，由殿下处置！”
“嬷嬷！”
王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一心侍奉的赵嬷嬷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他了，挣扎着跪到了赵嬷嬷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哀求道：“嬷嬷，奴才真不是有意的，还请嬷嬷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啊。”
赵嬷嬷却一脚将他踹开，无情地唾弃道：“犯了死罪的是你，老妇一个区区五品尚宫，如何能救的了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去向殿下，向楚公公求情！”
王闯倒是机灵，听了这话立马跪爬到了楚茵茵的脚下，苦苦求饶，还给楚茵茵磕了好几个响头。
可把小狗子他们威风坏了，刚刚还牛逼哄哄嚷嚷着让楚茵茵给赵嬷嬷下跪求饶的人，这会儿竟然像只丧家犬一样跪倒在楚茵茵的膝下。
要说还是楚公公牛逼啊，怪不得太子更喜欢她呢！
楚茵茵低头睨了王闯一眼，心底莫名染上一层淡淡的悲哀。
人性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上一秒还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玩弄别人命运之人，瞬息之间就化为一条丧家之犬，低到了尘埃里。
只因为他自己没有力量，只能依附于强大之人，而这强大之人又遇到了更强大之人，于是他便没了依靠，瞬间沦落至此。
可她又何尝不是借着太子的地位来扭转这一切的呢？
如她这般的身份，太子得势她便得势，太子失势她便失势，太子有朝一日若是遭遇不测，她便会如卑微的蝼蚁一般，任人踩踏，毫无尊严。
可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楚茵茵从前觉得是，但她现在不觉得是了。
她终于明白，想要在这个吃人的时代过的更好，唯一的方式，只有自己变得更强。
不应该让太子成为她的靠山，而应该是反过来的！
而她希望，那样的一天，不要来的太晚。
想到这里，楚茵茵挖了挖耳朵，有些不耐地说道：“行了！屁大点事儿也要搞到殿下面前去，要你们这些管事的做什么？当殿下是专门给你们擦屁股的吗？”
“噗——”小狗子没想到楚茵茵连赵嬷嬷的脸都给打了，忍不住噗笑了一声。
被刘一手的眼刀子扫了一下，强行憋住了。
楚茵茵于是看了一眼那满地狼藉，面露不耐地说道：“看样子我们鸿恩阁的冬衣这会儿是领不到了。若赵嬷嬷不想殿下动怒，还请尽快按规制将冬衣准备好，亲自送到鸿恩阁去。”
楚茵茵说着，转身欲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美猴王和它的那些猴子猴孙们，轻哼一声补充道：“忘记说了，这些猴子都是殿下新养的宠物，也算是我们鸿恩阁的人头，赵嬷嬷准备冬衣的时候，可别忘了它们。”
这话说完，楚茵茵才带着三人组和美猴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库房。
正巧一个身披斗篷的男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楚茵茵猛一回头，看了许久。
刘一手察觉到后，也跟着停下来询问情况。
“没什么，你们先回去叫萍儿给你们上药，洒家去会个老朋友。”
这厢楚茵茵刚走，王闯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赵嬷嬷身边咬牙切齿地说道：“嬷嬷，这个姓楚的未免也太嚣张了一些，难道就这样忍着他？”
赵嬷嬷也是对楚茵茵恨的牙痒痒，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着愤恨的冷光，两排银牙磨的咯咯直响。
“急什么？你跟着我这些年，皇陵里出出进进的主子和那些作威作福的奴才，岂止他一个？且看他能威风多久？”
王闯一听，也跟着坏笑起来，轻哼道：“是啊，她总有在嬷嬷面前跪地求饶的时候，到时候嬷嬷可得叫上奴才一起瞧瞧才是。”
“啧啧啧，赵玲兰，怪道这么多年你都缩在皇陵升不了官，这皇家库房是遭了盗了吗？乱成这样洒家还是头一回见！”
张大海这话一出，赵嬷嬷和王闯都朝他看了过来。
王闯不认识张大海，只见他穿一身便服，一副寻常百姓的模样，狗腿子的本性又展露出来，指着张大海的鼻子骂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直呼嬷嬷名讳？”
赵嬷嬷却是神色大变，似乎很害怕张大海似的。
“张——张公公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赵嬷嬷与张公公其实都是在先皇，也就是太子的爷爷身边伺候的老人儿。
当年先皇驾崩，多数先皇身边伺候的人都要来皇陵守灵，赵嬷嬷也在其中。
只有张大海打通了关系，留在宫中做了个闲职，手段可见一斑了。
可他在宫里待的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到皇陵来了？
赵嬷嬷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才是皇陵的一把手，张大海从前再牛逼，现在也得听她的。
于是立时又把架子端了起来，冷哼一声道：“你自己不也被贬来了？还好意思挖苦老妇！糟践小娃娃了？还是又偷主子的钱了？”
张大海也不生气，只是绕着库房走了一圈，瞄了一眼地上那些看起来都不怎么值钱的物件，继续咂嘴道：“这日子果然是清贫，怪道都一年多了，这司礼监驻皇陵掌印的缺还空着呢。也就是我这样的人才，才能胜任这样的苦差事了。”
张大海说着，还长叹了一口气，单手伸进怀里，像是要拿什么东西出来。
王闯刚在楚茵茵那里受了气，想着太子的人他动不了，这会儿一个被贬的小老头他还动不了吗？
当即就上前嘲笑张大海道：“信口开河！皇陵大小事务在嬷嬷管辖下都好着呢，用得着你这个老不死的说三道四！滚滚滚！再不滚爷爷把你这龟孙牙打掉！”
王闯话还没说完，就清楚地看见了张大海掏出来的一张白绫告身。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派遣张大海出任司礼监驻皇陵掌印一职，而且还有张大海的生平和画像。
张大海薄薄的唇角微扬，言语中略微有些阴阳怪气。
“你方才说，谁是孙子？”
“爷爷！”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王闯当即就给张大海跪了。
“属下库房管事王闯，给爷爷，啊不是，给掌印大人请安。”
赵嬷嬷：“……”
早知道刚刚就该让人把你这狗奴才打死。
张大海平时看着挺不起眼一个人，但认真起来是真的没话说。
三下五除二就把库房的事情处理好了。
收了赵嬷嬷暂管的印，还给各处来了个下马威，处置了几个管事，又重新任命了一批。
几乎是一夕之间就把赵嬷嬷苦心编织的权力网络打的七零八落，再想还原都难了。
周围人皆以为他是个可怕又有手段的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可怕的那人是摄政王宋烨。
为了能够更好的监视他和楚茵茵，竟然把皇陵这些无名小卒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理了个门儿清，而且新调任上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宋烨的人。
他不过是个傀儡掌印罢了。
总算把该做的都做了，张大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人都打发了，自己也站起来向外走，准备回住处歇会儿。
来了这大半日，他行李都还没收拾呢。
谁知道才刚出门，就被人从身后勒紧了脖子，那人一副鸭嗓，唇齿中幽冷的气息渐渐靠近张大海的耳朵：“别来无恙啊，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