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就是太监吗
宋烨站在楚茵茵前面待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小太监好玩，自己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楚茵茵是真的睡着了。
昨天夜里太子写字，她研墨，两人都一夜没睡。
而且像大部分学渣一样，她天一冷就犯困，啥也不想干，只想缩着。
大约是宋烨的影子整个罩住了她，没了阳光的温暖，楚茵茵的身子很快打了个寒颤，人就醒了。
一开始她还是懵的，眼睛半睁不睁，换了个姿势还想继续睡，但脚边那双男人的京靴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猛然惊醒，仰起头来向宋烨看去。
男人的脸逆着光，看不大清五官，但那精致的轮廓也足以让楚茵茵动容了。
世间能有此种魅力的男子，不是美人是谁？
“是你啊。”
楚茵茵脸上的笑容自内而外荡漾开来，好似一朵雪中湖泊上盛开的粉菏。
若不是理智告诉宋烨她只是一个小太监，他都差点心动了。
“嗯。你倒是很喜欢在雪地里发呆啊。”
宋烨说着，转到楚茵茵的身边来，也跟着站在墙边，给楚茵茵让出了阳光来。
楚茵茵知道宋烨是在说她上次借他的暖炉烤火一事，立马也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解释道：“哦，我小弟在里面办事，我在等他出来。”
“你小弟？”
宋烨顺口问道，他不是爱打听别人闲事的人，尤其是像楚茵茵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太监的闲事，但他对眼前的这个小太监，却总有一种特殊的兴趣。
她说的话，甚至是说话时的语气都让他好奇。
“嗯，”楚茵茵话说一半，觉得她跟太子拜了把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还是不能随便对外人道也，于是含糊地补充道：“就是有那么回事儿，你呢？也替你主子来慈宁宫办事？”
“主子？”
宋烨对这个词产生了兴趣。
他是皇太后亲生，虽没有皇帝矜贵，但自出生起，也是实打实的皇嫡子，皇帝这个兄长大他十几岁，素来宠他，二人虽是君臣关系，但皇帝从未以君王之势压制他，常常以兄弟相称。
所以他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主子，他和皇帝一样，生来就是天下之主。
再说凭他周身的气质，一般人也说不出他是会给别人做事的人吧。
但楚茵茵可能真不是一般人。
“嗯，我后来仔细想了想，你应该也跟我一样，是个太监吧？”
宋烨：“咳咳咳！你说什么？”
楚茵茵说完，还很惋惜地又看了宋烨的脸一眼。
真的好可惜啊，长成这样，出去当个小倌也能飞黄腾达吧，怎么就进宫做了公公呢？
暴殄天物啊。
想来也就只有张大海那个变态能干的出来这种事儿了。
也是，他连女人都能弄进宫来当太监，这世上还有啥是他干不出来的？
此时此刻，净身房里正靠着暖炉睡大觉的张大海忽然三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
楚茵茵这样想着，还又继续一脸惋惜地朝宋烨身下看去，叹了口气后，顺势用小肩膀撞了一下宋烨的胳膊。
“没关系的，行行出状元，做咱们这一行的，好好努力，也是很有前途的嘛。”
“等一下。”宋烨想要解释一下自己不是太监这个事儿。
虽然他不能直接跟楚茵茵说自己是摄政王，但总之他就不是太监。
他甚至都听见不远处的树丛里，君玖捂着嘴发出来的颤颤笑声了。
但楚茵茵根本不给他机会解释，就又学着男人的样子用小拳拳锤了一下宋烨的胸口道：“安啦，我懂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我不过都是有口难言的苦命人罢了。”
说到这儿，楚茵茵忽然想到了那晚美人跟他聊的事儿。
“对了，你侄子，不是，我是说你朋友和他侄子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宋烨要说的话说不出来，被一口气憋的脸都要红了，听到这个问题，心情忽然又平静了下来。
“嗯，托你的福，应该快了。”
能够帮助到美人，楚茵茵还是很开心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呀，我是说，恭喜你朋友。”
收到了楚茵茵的恭喜，宋烨忽然有点内疚，要是这个小太监知道，把她送到南都去守皇陵的，就是她口口声声要恭喜的人，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呢？
这样想着，宋烨忽然想到了君玖离开前提的那个建议。
于是他看向楚茵茵，试探性地问道：“不说他了吧，你呢？你主子对你好吗？”
宋烨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楚茵茵，刚过来的时候光盯着她脸看了，这会儿才发现她的冬衣竟然是破的，有烧毁的痕迹，再看靴子，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宫人的衣服不像主子，能有好几套换的，正常情况下都是一年领一件新的。
一些得主子宠爱的有了赏赐或许会多个一两件，但像楚茵茵这样刚进宫的，就绝对没有这种待遇了。
衣裳坏了，要么自己贴钱去内务府买，要么就只能缝补一下凑合着穿。
只是楚茵茵才进东宫三天啊，三天就被作贱成这样了吗？
太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
虽然是被囚禁了，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连一件像样的宫衣都找不出来了吗？
一想到这里，宋烨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想着只要楚茵茵说出一句太子不好，他就按照君玖说的，叫赵德忠把她换过来。
“嗯，挺好的。”
楚茵茵说着，还忍不住笑了。
能揍，能使唤，关键时刻还能抱大腿装逼，这样的主子上哪找去？
但凡随便换一个，像她这样在主子面前作威作福的，还不得分分钟小命不保啊。
尤其是摄政王那样的。
楚茵茵只要想到他在宫中的那些传言，就浑身直打颤。
没错，在太子羽翼丰满之前，她可得离摄政王远远的。
想到这里，楚茵茵于是又笑着看向宋烨，问道：“你呢？你在哪个宫做事？我现在会不会耽误你办正事儿啊？”
“我？”
宋烨又被问住了。
“乾清宫。”
终于有机会说实话了，再聊一会儿，小太监应该就能知道他不是太监了吧？
只是楚茵茵刚来三天，光研究太子了，根本还没时间研究各宫职责呢。
“乾清宫啊，那是哪位娘娘的住所啊？”
宋烨：“……”
“小音子！”
俩人正说着，慈宁宫里的小太监忽然在内廷喊起了楚茵茵的化名。
楚茵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依旧继续向宋烨问道：“对了，都第二次见面了，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她说着，伸出一只手来做握手状道：“认识一下吧，我叫楚音，他们都叫我小音子。”
“小音子？”
宋烨听了，微微含笑，指着楚茵茵的身后说道：“那他叫的应该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