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会好好疼你的
太子正想发火,就听那洗衣婆子捂着嘴惊叹道:“哎呀,太子可真是菩萨心肠,老天爷会保佑他的。”
于是他心里一美,竟然把楚茵茵身上的包袱也取了下来。
“不必了,孤身边就剩你这么一个得力的人,可不能把你累坏了。”
说着,俩人就在洗衣婆子母子惊叹的目光中继续前行了。
临走前,楚茵茵还跟其中一个东宫守卫交换了一下眼神。
与一般的皇宫布置相似,大丽皇宫也分东、西、中三宫。
皇太后的慈宁宫位于西宫,太子出宫其实并不会经过慈宁宫。
所以俩人一直走到金銮殿前面,也没见有什么变故发生的时候,太子就有些稳不住了。
他微微侧头看向这会儿走在自己身边没事儿人一样的楚茵茵,小声问道:“不是说事在人为吗?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楚茵茵这会儿也有点急了,她可是把太子的小金库都拿来给了那个守卫,叫他去想法子把卢德全引过来的。
而且她都说了事成之后太子还有重赏了。
这个杀千刀的,要是敢拿了钱不办事儿,她能回去咬他。
好在她正四处观望的时候,卢德全忽然领着两个小太监过来,而且还一副有事要做,刚好从这边经过似的。
“殿下?”
卢德全瞧了瞧早已经被楚茵茵扛在肩上的两个包袱卷,故作惊讶地说道:“这么快就要离宫了吗?”
太子这会儿心里有点激动,但他并未被废,按规矩是无需理会卢德全的。
因此就到了楚茵茵表演的时候。
就见她当即从包袱里拿出一副字来,特别悲怆地看向卢德全说道:“卢总管,下个月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殿下深知到时候他没法回来,特意连夜写了这副万寿联,想要为太后祈福。”
楚茵茵说着,还用袖子摸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说道:“原以为没机会交给太后了,真是老天眷顾,竟叫咱们遇到了您。还请您念在从小看着殿下长大的份儿上,把这万寿联给太后递上去,也算是我们殿下给太后尽孝了。”
楚茵茵声情并茂,把太子说得都带入情绪了,一张小脸越来越悲怆,看得卢德全一下子想起来从前的许多故事,心里也跟着难受了。
“好,”卢德全一把接过那副万寿联,含着眼泪冲太子说道:“殿下您放心,眼瞅着太后就要下朝了,老奴一定亲手把您这份心意交给太后。”
太子这会儿正在为楚茵茵的演技震惊,瞧着卢德全两只眼睛都红了,也不得不跟着演了起来,双手扶上卢德全的胳膊,苦着一张脸道:“如此,就多谢卢总管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这样的话,太子从前是不会在卢德全面前说的。
如今倒叫卢德权有些受宠若惊了,都是在宫里住了几十年的人精了,他还能不明白太子这番举动为的是什么?
他是刚刚得了守卫的消息,领了太后的命从金銮殿出来的,这会儿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就立马又带着东西回去了。
太子仰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金銮殿,心中百感交集,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又转过身去,领着楚茵茵在护卫的护送下继续往宫门外走。
到现在,他依旧不认为一张万寿联能够改变什么,只是楚茵茵昨晚说要这样做的时候,他觉得也算是对太后的孝心,如今既然能送到太后手上,他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杀母之仇,夺位之恨,让他如鲠在喉,一日不解,终身抱憾。
盛都冬天上午的日头高远而温暖,将两人的影子斜斜地打在紫禁城的冰凉的地砖上,莫名凄凉。
楚茵茵知道太子在想什么,他被伤的很深,想让他一下重燃希望是不现实的,只能慢慢来。
但她对自己的算计有信心,想她从前在科室里面可是钻营人心的专家来的,哄得师兄师姐把最简单的课题让给她,还让教授给她放水,几乎是全凭一张巧嘴。
要知道医学博士可是现代脑子最灵光的一批人之一,她就不信她算计的了他们,算不了一个蜗居在宫里几十年的老太太,算不了一个和她一样立场的太监。
可是他们都快出宫门了,这叫他们回去的人怎么还没来呢?
于是守卫们就见太子和楚茵茵两个愣在宫门前,抬起脚,放下,抬起脚,再放下,如此反复。
就连护送二人的侍卫都不耐烦了,忍不住催促了两句。
说好听的他们是护送太子去皇陵,实际上就是押送,对他客气那是给他面子,就算不客气,也不会有人把他们怎么样的。
这是连太子和楚茵茵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所以二人也不敢再耽搁,只得抬起脚来,心里骂骂咧咧地朝门槛迈去。
“殿下!殿下留步啊!”
卢德全终于提着袍子一路小跑追了过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太子和楚茵茵也转过身来,秒切惆怅脸。
就听卢德全喘着粗气说道:“殿下,太后娘娘要给您践行,请您往慈宁宫去一趟。”
等到了慈宁宫门前,楚茵茵就被卢德全拦了下来。
“主子们说点悄悄话,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别跟着添乱了吧。”
卢德全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楚茵茵总觉得这个老阉贼心里没装好鸟。
但见到太后以后该怎么做,她都已经跟太子交代过了,其实也没有必要非得在太后面前露这个脸。
于是她把已经迈过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自个儿在宫门外等着。
卢德全没立刻走,而是站在楚茵茵的身边掸了掸身上的根本不存在的灰,不冷不热地说道:“洒家见你是新来的,作为这宫里的老人,好心提点你几句。
你懂得叫人来给洒家送礼,给太子争取到见太后的机会,倒还算是机灵。过了今天,太子也必定会把你当成自己人,好好疼你的。”
楚茵茵对卢德全没啥好感,对他说的话也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卢德全说了半天,也不见她吭一声,心里就更有点火了。
于是又道:“只是咱们做奴才的也有自己的规矩,听主子的话,为主子办事是咱们的本分,可不要以为得了主子一时的宠,就可以目中无人,不把前辈放在眼里了。
年轻人,多点谦卑,少点轻狂,才能活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