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当上了太子的大哥
太子是在自己的小床上醒过来的。
他刚一睁眼,额头上的巾帕就滑下来了。
耳边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楚茵茵刚给他换下来一块巾帕。
瞧见太子醒了,楚茵茵立马笑眯眯地凑了过去。
“你醒了?应该是最近营养不良,昨天夜里又受了凉,有些发烧了。”
楚茵茵说着,就端了一碗红枣姜丝粥过来放在了太子的床头。
“把这个喝了,出出汗就会好的。”
她说着,就要帮忙把太子扶起来。
小厨房走了水用不了,这粥可是她花银子贿赂门口的守卫,让他们送了食材和小炉子亲自熬的。
可她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太子竟然在哭。
楚茵茵一下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这么大的男孩子哭,她弟这么大的时候整天嬉皮笑脸的,用鞋底子打他屁股都不带掉一滴眼泪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而且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刚刚在卢德全面前威严尽显的当朝太子啊?
“你这是——”
“为什么?为什么想跟孤拜把子?
难道你也想像先前东宫的那些狗奴才一样,把孤当成摇钱树?
以为哄着孤开心,就可以打着孤的名义肆意敛财,结党营私,干尽坏事?
如果是这样,那你算白忙活了,孤现在一无所有了,搞不好还会拖累你。”
太子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抖。
他不想哭的,可是伤心的回忆不受控制的涌入,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楚茵茵对于他的遭遇也知道一些。
其实最开始向摄政王揭发皇后谋反的人,就是东宫的太监,还是太子平日最信任的那位。
虽然在主张摄政王监国的那一派极力想要置太子于死地的时候,太子也是因此与皇后划清界限,保住一命,但他却再也不相信太监了。
东宫被封之后,太子第一个弄死的,就是那个去告密的太监。
可楚茵茵又不是那个太监,她只知道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来,而且只有太子活的更好,她才能活的更好,在这一点上,她跟太子有着高度相似的诉求。
“你说的也没错,”楚茵茵说到这儿的时候,太子忽然睁眼看向楚茵茵,没想过她会这么直白的说真话,但楚茵茵很快又道:“但却不全对。”
“我想跟你拜把子,确实是想稳固自己的地位,但我不会用这层关系去做坏事。只不过就像你不相信我一样,我也不完全相信你。我不想为你出生入死,历尽艰辛,到最后却只成了马前卒,踏脚石。”
楚茵茵说着说着自己都心虚了,啥稳固地位互相信任啊?
太子现在有什么?
她要真想靠这个往上爬,应该去找摄政王啊。
她就是想名正言顺地揍太子这个臭弟弟啊。
于是她转过身去,背着双手仰着头继续胡诌。
“在你跌落谷底的时候,我是唯一向你伸出手的人,只是要你一个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誓言而已,很难吗?”
这一刻,楚茵茵的形象在太子的眼里异常高大且特别悲壮,就好像他现在的心情。
于是他撑着自己坐起来,心潮澎湃地说道:“好,拜就拜,结拜吧!”
一刻钟后,楚茵茵美滋滋地搭好了香案,东宫没有关公像,她找了尊菩萨代替的。
都弄好了之后,她就拽着太子一起准备结拜了。
前面上香、立誓、拜天地的步奏都还挺顺利的,可到了歃血为盟那一步,太子和楚茵茵同时顿住了。
太子看向楚茵茵,楚茵茵也看向他,最后还是楚茵茵皱着眉头说道:“愣着干啥?小的先咬手指头放血啊。”
“对啊,小的难道不是你——”
话说到这儿,太子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你比孤年长吗?”
“对啊,我十四,刚好大你两岁。”楚茵茵冲着太子扬着下巴,笑颜如花。
太子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大孤两岁,还想跟孤同年同月同日死?
简直大逆不道!
而且——
太子心里想着又看向楚茵茵,瞧她那唇红齿白的小模样,个子也不高,一看就和他一样,根本就没长开,怎么可能比他还大?
这货该不是为了让他叫声大哥,特意来诓他的吧?
真是好大的胆子!
可是楚茵茵根本等不及了,一想到自己眼见着就要成为未来皇帝的“兄长”了,她可太兴奋了。
瞧着太子一直不动弹,她还以为他是生病脑子烧迟钝了,干脆自己抓起了太子的手指头,一口咬破了,挤了两滴血到酒碗后,又咬破了自己的,很快分出两碗血酒来。
太子被硬生生疼醒后,就看见了楚茵茵递上来的酒碗。
楚茵茵这会儿还对太子的愤怒浑然不知,笑眯眯地垂着胸口说道:“替弟弟放血而已,都是大哥应该做的,不用客气哈。”
她说着,把手里的酒一口喝了,然后还来了个酒杯倒扣。
“哪,大哥先干为敬了。”
楚茵茵说着,还打了个嗝。
看的太子好生嫌弃。
但结拜誓言都已经说出口了,想他堂堂大丽太子,怎可临时变卦?
于是他还是把手中的酒碗端到了嘴边,刚要喝下的时候,楚茵茵忽然伸出手来,用一根手指勾住了他的碗底。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又亮,好像林间的小鹿,总让人想动恻隐之心。
太子一下就看愣了。
“你——”
“喝呀。”
楚茵茵打断了太子,而且她这会儿已经无法将视线准确地定格在太子身上了,太子在她眼里都重影了,她还控制不住地想晃。
可结拜仪式不能乱,她得看着太子把酒喝完才行,于是她对了半天的焦,终于把手指头勾在了太子的酒碗上,哄着太子把酒喝了。
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机械性地冲着太子勾了勾唇,握着小拳拳道:“呵,这下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弟弟了,以后要是敢不听大哥的话,揍你哦!”
楚茵茵说完这句,就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去了。
太子立在原地,看着已经醉死过去的楚茵茵,只觉得自己好笑。
一碗新酿的桃花酿都能让他这新兄长醉成这样,他竟然还指望她能为他出生入死,抢下江山?
而且还是一而再的这样认为。
他怕是真的烧糊涂了吧。
虽然心里有点嫌弃楚茵茵,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弟,太子还是决定不能让自己的新大哥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于是他走上前去,想把楚茵茵扶回她房间去。
太子从前对宫人们很好,从不用宫规约束他们,所以东宫还是有几间内饰不错的下人房的。
太子打算在那里面给他的新大哥找一间先住着。
可当他扶起楚茵茵,她身上温暖的馨香盈入鼻息的时候,一个奇怪的想法忽然在他脑子里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