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获全胜
不过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王语非也没有多纠结，毕竟也没有可供她纠结的余地。
栗经理是何等人物，她拒绝了她，难道还能指望自己第二天平安无事地出现在公司么？
于是在电脑时钟刚刚跳到十一点半时，王语非就取下眼镜，套上外套准备赴约。
她的眼镜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正如她喜欢头戴式耳机一样，可以有意无意间堆砌人际交往的壁垒，告诉别人我在忙，勿扰。
榕树咖啡屋就坐落于天秦总部商务大楼同一条街道的尽头，大约五分钟的步程。
初秋的天气清爽许多，风吹得树叶娑娑作响，却淹没于喧嚣的都市。在红绿灯的交替中，将一波又一波人流送往斑马线的另一端。
王语非步子稍快地走在行道树下，揽回被风吹散的耳发。
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与栗瑶有什么前世今生的交集，她只在水公司的论坛时不止一次看到这个风云人物的事迹。
公司的八卦论坛嘛，一般来说只对相关人物的私事追根究底，而对于工作能力方面一向语焉不详。
然而栗瑶是个例外，她的里里外外全是公司员工孜孜不倦想要深扒的目标，所以即使是王语非这样消息闭塞的家伙，也大致听闻过栗瑶长得正、销售手腕丰富、为人亲切热情的风评。
评价还都挺正面的，这对于一个公司下任管理者的潜在人选来说，应当算是件好事吧。
王语非随意想了会儿心事的工夫，便已经抵达榕树咖啡屋。
营业的推拉门虽是合上的，但咖啡特有的苦香顺着四处游走的空气分子倾溢而出。
栗瑶比她到得早，守在靠窗的位置，隔着玻璃冲她扬手。
那一脸灿烂的笑意，让王语非不甚自在地蹭了蹭鼻尖。
步入空间不大不小的咖啡屋，王语非径直走向栗瑶所在的座位。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栗瑶轻轻拉上纱帘，另一只手慵懒地撑着下巴，一瞬不瞬注视着小王在她对面板正坐下的动作。
王语非微微仰头，目光相触之时，栗瑶盈满笑意的眼眸中倒映出她略显局促的身影。
她看到了，却也不知如何纠正。
如果不是亲临其境，她恐怕还会继续在心里嘀咕赵经理是不是同她开了个惊悚的玩笑，天秦的二小姐能降尊纡贵找上她？
然而
惊悚这种事嘛，向来无独有偶，甚至连结成片。
温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对面的栗瑶很是自来熟地说：“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
“啊，白开水就好。”王语非跟个新闻主播似的正襟危坐，双手整齐地交握于桌前。
这情状引得栗瑶哑然失笑：“这顿我请你，反正这里的咖啡也很平价，你没必要跟我客气。”
“唔，不是”王语非抿了抿嘴，“我不喝咖啡、奶茶这些。”
也正因如此，当整个办公室为“秋天第一杯奶茶”雀跃激动时，小王总是置身事外，默默举起自己的塑料杯，呷一口万年不变的烫白开。
她距离精致的白领生活，大概还差好几千工资。
栗瑶好看的柳叶眉微微挑起：“这习惯挺养生的，那我今天向你学习一回，就点两杯鲜橙汁好了。果汁你应该不介意吧？”
人家这样迁就自己，王语非小幅地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不论两人间流转的是什么样的话题，栗瑶总是能用恰到好处的口吻舒缓她的紧张，打消她的顾虑。
栗瑶熟练地用手机点完单，而后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手机壳的外沿，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你在我们公司大群里吧？”
“什么群？”
“哦——看你的反应，那应该不在。看来我们只能现场扫码添加一下好友了。”
“栗经理是有什么工作要布置给我么？”
“嗯……准确来说，是我有件私事必须求助于你。”
王语非难掩惊讶，栗二小姐有私事要找，还非她不可？
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危险气息……
小王的迟疑令栗瑶秀眉稍蹙：“你该不会还没听，就要拒绝了吧？”
“那倒不是，如果我真能帮上忙，应当不会拒绝。”王语非在待人接物方面或许并不老练，但也因此保有绝对分量的真诚。
“这可是你说的！”栗瑶兴奋的笑攒起了一双小酒窝，让人不禁怀疑小王是当着她的面立下什么珍贵的山盟海誓了。
在栗瑶的提议下，小王乖乖交出手机，让栗瑶扫她的码加上好友。
栗瑶一看她微信名，乐了。
挂上“小王”这俩字，不是上赶子叫人蹿起使唤她的欲望么？
尽管她的本名也是非常泯然众人就是了……
“雨霏”、“心怡”、“思琪”，以及各种同音字，可谓是90代最炙手可热的命名重灾区。
含在嘴里咀嚼一番，真就还没“小王”叫着舒心，听着顺耳。
栗瑶一边操作手机，一边饶有兴致地问她：“你喜欢大家叫你‘小王’？”
“还好吧，都习惯了。”王语非无可无不可地应道。
“这样呀，那我不想跟别人叫一样的，我可以叫你‘小非非’嘛~~”栗瑶眼波轻送，见王语非随着她声调的百转千回在座位上不自然地七扭八扭，唇边的笑意不断漫开。
即使刚见两面，但王语非还是能分辨出面前这个假不正经的栗二小姐是故意逗她来着的，且逗得不亦乐乎。
她的反应有这么让人上瘾吗？
王语非又怎知晓，正是她这副浑然摸不着头脑的迟钝模样，特别适合肆意玩弄。
当然，栗瑶之意并不在此。
直到她将手机递还给小王，小王才恍然发现栗二小姐在与自己对话时，手下不停做了不少事。
不仅加上了好友，还给她转了一笔账，并且用她的手机界面收取了这笔钱。
555块？
好奇怪的数字
虽然不是很大的数目，但狡猾的栗二小姐悄悄摸摸自行促成这笔交易，着实将了她一军。想必现在她把钱退回，栗二小姐也是不会收的。
那么这个忙是势必要揽下了？
王语非无奈地撇嘴：“栗经理是希望我收了钱，麻利地办事么？”
栗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
转眼间，一连串的信息送了过去——
栗小小瑶：(tt)
栗小小瑶：这绝不是拿钱收买你的意思！
栗小小瑶：555是我现在的心情！！
栗小小瑶：我急需你的帮助，help，help！！！呜呜呜！！！
千金小姐也会卖这么邻家小妹的萌么？
王语非看了她一眼，索性也在微信上回她——
小王：那你就直说吧，没必要打钱的。
栗小小瑶：这个嘛，我是怕太直接会吓着你，就当是提前给你买定惊茶了。
这事儿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王语非到底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在服务员送上果汁后，一把将果汁推开，静候栗瑶的下文。
栗瑶也是不负所望，神色郑重地迸出神来一笔——
“你可不可以喜欢一个人？”
“诶？”
“那个人——是我姐姐。”
“啊？？”
“我不希望她继续为这份暗恋之苦所困扰，如果你能回馈她同等的感情，岂不皆大欢喜。”
“哈？？？”
这都哪跟哪儿啊？！
饶是小王这般波澜难兴的人，都忍不住惊叫连连。
栗瑶问她可不可以喜欢谁的时候，她还以为栗二小姐是要对她表白呢，结果越往下说就越像剥洋葱，褪去层层叠叠的外壳，那芯子是多么地热辣刺激。
栗二小姐的姐姐……
如果她的脑神经没有搭错，如果栗老总没有四处风流开枝散叶的话，那个人不正是天秦目前的掌舵人，传闻中冷冰冰、阴沉沉的栗大小姐？！
这样一个在小王看来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却被告知偷偷喜欢着她，听起来还是喜欢得特别认真，差点儿要肝肠寸断那种？
不、不对啊
栗玦明明是今年六月才刚刚回国接手公司的，此前据说她是在德国定居了十多年。
王语非从没去过德国，更准确地说，她都不曾踏出国门，在栗大小姐回国之后的几个月里，她也没在任何场合跟人打过照面，人家即使想瞎眼看上她，也没有那个机缘啊。
理顺这一切后，王语非不由肃了肃脸色：“栗经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编这么个故事来开我玩笑。我和栗总压根就没见过。”
栗瑶闻言耷拉下眉眼：“我就知道，这对你来说太匪夷所思了，其实我也”
“该怎么解释呢，”栗瑶整理了一下措辞，继续道，“我想你一定对我姐姐的行事作风有所耳闻。没有人能猜透她的心思，她总是将整个世界视作敌对隔绝在外，只除了你。我曾经在董事会上发现她破天荒地看起了手机，屏幕上全是你的照片。她还将你的个人简历单独放在办公桌的第一格抽屉里，似乎是为了方便经常翻阅。诸如此类的细节一定还有许多，我虽然不清楚她喜欢上你那个准确的时间点，但她喜欢你这件事本身是毋庸置疑的。”
简历也就算了，照片是怎么回事？偷拍的么？
王语非干涩地吞了一口口水，此时此刻听到自己在栗玦心里荣膺的“特殊待遇”一点也不甜蜜，反倒十分瘆人。
尽管这么形容并不恰当，但她好像可能也许大概是被栗大小姐痴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