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速之客
“大人，那人还在府衙门前跪着，还是不见吗？”
“不见！”
这几日，有一个胡子拉碴的蓑衣客来到府衙，当差的典吏问他有何贵干，却见那人并不是要报案，只是要见林大人。
一介草民罢了，当差的兄弟们便将那蓑衣客轰了出去，那蓑衣客也不再闹，便长跪在了府衙门前。
传话的典吏如今跑了三趟了，林大人回回都说不见。
便又问道，“大人，那蓑衣客常跪在府衙大门前，虽不影响府衙差事，到底是印响差了些，不如……”典吏使了个眼色，话却并未说出口。
“既不影响府衙兄弟们的差事，便无需干涉！”林舒会意，随即命道。
“遵命！”
典吏有些窝火，他知道知府大人是心慈，但是这蓑衣客屡次求见，次次闹腾的却是自己，不禁越想越生气。
出了府衙，那典吏便飞身出去，一脚狠狠地落在蓑衣客身上，这人也真怪，人都被踢飞了，依旧一声不吭。
“疯子！都说多少遍了，林大人不见你！”
那蓑衣客抬起头来，却依旧一言不发。
典吏不禁愣了一下，那人虽然面容憔悴、胡子拉碴，但是丝毫盖不住这人英俊的脸，怕也是个有身份的富贵人家，真想不通为何要长跪于此。
见那怪人一言不发，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典吏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个怪人！”说着，便叫了守在府衙大门旁的几个小差过来，几人将那蓑衣客抬了起来，一直走到对面的街头才扔下。
“疯子！林大人是不会见你的，别再来衙门闹事了！”
“听到没有？真碍事！”
“真是个癫子！”
“你瞧，打他都没反应的！”那差吏一拳捶在蓑衣客的肩上，依旧是一声不吭的。
衙门终于清净了。
“大人——”林舒还在撰写扬州拐子案的文书，却又有人报道。
“何事？”
“大人，端木姨娘要生产了！”
林舒缓缓抬起头来，眉头一皱，“你先回去吧！我日暮时分自会回府！”
“是！”
“等等，娴儿若有任何不适，你随时向我报告！”
“是！”
那婆子是竹苑的下人，原是领了命，如若主子要生产了便来府衙汇报，她火急火燎地将情况上报给大人了，岂料大人却并无回府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
她一直以为，自家主子既然是林氏少家主的青梅竹马，又是爱妾，主子临产了少爷怕是也要急的。
可是她此刻见到的少主，却依旧在忙府衙的公事，她不解，很不解！
竹苑。
下人们都忙作一团，彩生在房内握着主子的手，端木娴被腹中一阵阵的疼痛折磨得满头大汗，平日里向来文静的她竟被痛的惨叫不止。
产婆一面查看了主子的情况，却摇摇头，“姨娘，你且保持体力，现在时辰早着呢！”
“什么意思？我家主子都这般了，你却说时辰还早？”彩生急切地问道。
“傻丫头，哪个女子生产不是鏖战？”哪产婆将帕子和剪刀放进了热汤盆中，一面又说道，“你去吩咐厨房，热汤不能停！”
“去吧……啊——”端木娴意识尚且清醒，“你去知会姐姐一声……”她心中很不安，害怕极了，偌大的林府，便只有苏怜儿平日里与她走得近。
苏怜建平时向来文静的丫鬟火急火燎跑过来的时候，就知道端木娴大概是要生产了，起身便向竹苑走去，彩生很吃惊，自己尚未开口呢！
“彩生，你别急，产婆和大夫都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一旁的子佩安慰道。
“端木姨娘身子硬朗，定会母子平安的！”子环又补充道。
苏怜见子环和子佩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彩生，便也欣慰地保持沉默了。
尚未走进竹苑大门，端木娴的叫喊声便先传了出来，听得人一阵发憷。
苏怜时见过大场面的，便不似几个小丫头那般紧张，她很快也加入了产婆的工作。
苏怜教端木娴吸气的时候用力，保持呼吸的节奏，榻上的女子试了试，呼吸却一次重过一次，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叫了出声。
腹部的疼痛宛如一把刺穿身体的长剑，一直在身体中一阵一阵地反复拉锯。
苏怜的小手被端木娴抓着，血色渗了出来，可想而知端木娴经历的痛苦。
要是有止痛针就好了，再不济可以注射麻药剖宫产，可是这里是嘉靖年间的明朝，这里什么都没有。
端木娴宫口只开了两指，要顺利生产还是一场持久战。
天色昏昏沉沉的时候，林舒才从府衙回到林府，他正要去竹苑，却被守门的家丁叫住了，“少爷，门外有人求见！”
“可是一个蓑衣客？”
家丁有些诧异地点点头。
“不见！”林舒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远去了，那家丁见状，又回到了林府的正大门。
“我家主子说了，不见！”家丁对着那蓑衣客说完，便又站回大门旁去了。
那蓑衣客却并无离开的意思，竟然跪在了林府的大门口。
“夫人，我来给您擦擦手吧~”子思手中拿着一块湿帕子。
苏怜一直坐在端木娴的床边，端木娴宫缩阵痛的时候便不自觉地抓住了苏怜的手。
端木娴的指甲虽然不锋利，奈何因为疼痛力道很大，苏怜被抓了一下午的小手此刻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口子，看得子思一阵头皮发麻。
“没事，我自己来吧！”苏怜夺过子思手中的帕子，自己擦起来，手背上细密的伤口沾了水，更加痛了。
苏怜正在小心翼翼擦拭双手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双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一抬头才发现林舒回来了。
苏怜一把夺回自己的小手，又继续擦拭着，他们二人总是如此，话不多，时常面对面却彼此沉默。
产房里，端木娴的叫喊声一声大过一声，产婆在一旁喊着用力，子佩和彩生的手因为被端木娴用力抓着，时不时也被痛得大叫起来。
“少爷！不好了！！”
片刻的宁静，被家丁慌张的报道声打破了。
“少爷！门外有一个蓑衣客持着一把剑闯了进来！”那家丁手背上有一个小口子，“蓑衣客武……武艺高强，我们打不过……”
“退下吧！”男人语气平静，夺过家丁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