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长发及腰
苏怜心里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的，期待着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那个自由平等而又浪漫刺激的美好时代。
可是苏怜的希望还是扑了空，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是青灰色的厚帐子，躺着的还是硬邦邦的大架子床，身上穿的还是明朝的衣服。苏怜失落了一会，一时间也不知道子佩去哪里了。
“小姐，我把你早晨的餐饭带回来已经上桌了，刚刚打来洗脸水，你……”子佩端着面盆，正要往面盆架上放，却一扭头看见了正在自己穿衣梳头的苏怜。
“小姐……你……”子佩强忍笑意。
苏怜地摊看了看自己，确实，衣服穿得歪七扭八，这宽松的衣服不比现代的衣服，像t恤白大褂这种衣服简单得闭着眼睛都可以穿好，可是明朝的衣服真心不好穿
头发太长了，还那么浓厚，又没有扎头发的橡皮筋，一头头发也是被苏怜自自己弄得像鸡窝一样，苏怜看了看镜子，只好叹了口气。
“别笑了，快来帮帮我，我怎么知道这衣服怎么穿啊，这头发又那么多还那么长，唉！”
子佩从衣柜里拿出了两件衣服，苏怜自己也不认识。
“小姐，这上衣呢你穿反了，我们向来是穿右衽的，常言道左衽是夷狄之服，你这穿法要是被外人看见了可是要受罚的。”
“什么左衽右衽，我不懂。”
“小姐，上服曰衣，下服曰裳，衣前曰襟，衣后曰裾，左衽就是衣服前襟向左掩，右衽便是衣服前襟向右掩，左衽向来是夷狄和死者安葬是穿的，刚刚我一进门就看见小姐穿前襟向左掩，成了左衽，又穿得歪歪扭扭的……”子佩一面给苏怜把乱糟糟的衣服拾掇好，一面耐心地向苏怜解释道。
“原来如此……”苏怜嘴里咕哝着，原来穿衣服还有那么多讲究。
苏怜依旧小心翼翼地记下了，虽然苏怜从前看了不少穿越剧，但是那些剧都太失真，一个人回到古代，衣食住行言谈举止，都需要时间慢慢适应。古今语言的差异就让苏怜觉得头痛，还好明朝通行话像极了南京口音的方言，要不是苏怜就是在扬州长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会说明朝的官话了。
子佩帮苏怜穿衣服的时候苏怜张开双臂不敢乱动，自有记忆以来万事都是自己解决的，头一次别人帮自己穿衣服，心里很是忐忑。
“小姐，更衣而已，不必如此拘谨。”
“……”苏怜还是杵得像根木头一样，生怕自己乱动会影响子佩的工作。
苏怜见子佩拿出来的另一条淡绿色的裙子，要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淡绿色来，很像现代的风琴褶裙，可是又不太像。
子佩见自家小姐像是什么都没有见过般得看着那裙子，便说道，“小姐，这些衣服都是成套的，是你从苏州府带来的，都说‘裙拖六幅湘江水’这裙子虽素了点，这可是八幅裙呢……”
苏怜听子佩讲的头头是道，再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裙子，颜色清雅，桑蚕丝的质感清凉舒适，上衣短裙子长极显腿长，飘逸却不拖沓，与自己以前职业装白大褂真真是风格天差地别，但是苏怜还是莫名其妙地喜欢这样的衣服了。
“小姐，你坐下来我帮你梳头吧，你看头发自己绑的，现在这你这样绑一半披一半，是要被骂老不正经的。”
“……”苏怜惊诧不已，却又无言以对。
“如今小姐都出阁了，长发及腰了自然得全束起来，配上发髻发簪，刚刚小姐编的辫子虽然好看，却也不合时宜。”
苏怜看着子佩娴熟的将头上自己编的韩式公主辫拆散了，一面梳着头发一面一本正经地说着。
“小姐，今儿应该给你梳什么发髻呢？”子佩问道。
“你说说有什么发髻？”
“恩……如今都流行挑心髻、圆髻、鹅胆心髻、堕马髻……往日里牡丹头是最常见的，这些新式发髻也是近来流行起来，听府里其他丫鬟们说，这些新发髻都是自皇宫流传出来的，我也是偷看这她们梳发髻学会的。”
“子佩，你可真厉害，我可以从你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呢！”苏怜回过头看着子佩，她小巧的身子轻灵，人也勤快，要是在现代要找一个这样的家政服务员，一个月两万的工资也未必请得到。
“小姐折煞我了，你且选一个发髻吧，我好给你梳理头发，在晚些洗脸水可要凉了。”
“挑心髻吧，我一天梳一个发髻，一天尝试一种，今天挑心髻，明天圆髻、后天鹅胆心髻、大后天堕马髻……”
子佩听这话脸上的笑意终于再也藏不住了，自从小姐落水后，往日死气沉沉的兰苑竟开始有了欢声笑语。
子佩轻柔的撵着小姐的发丝，给苏怜儿梳着发髻，子佩越来越觉得，现在的小姐话多了，小姐记忆全无性情大变并不是坏事。
苏怜在木质的面盆架上乖乖地洗了脸，没有洗面奶，没有护肤品，但是这个年代也没有现代的满天尘埃和汽车尾气，未必真的需要护肤品。
苏怜在房间隔壁的厅里吃早餐，一个人吃早餐有些寂寞，招手让子佩一起吃，子佩竟躲躲闪闪怎么也不愿意，只好一个人吃了，虽然吃的东西都是简单的粥饭面点，味道也比现代的餐厅馆子好吃多了。
这样安安静静地活着，简单地活着，慢节奏的活着，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