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真正的魔鬼
窒息，无力
张明羽被母亲的手掌吊在空中，像是只死狗。除了陆心，在场的每个人都希望他死。他越是挣扎就越能让那些混血种们兴奋。
生死之际，就算是久经训练的克格勃特工都无法保持镇定，但是张明羽在这种情况下，绯红色的眸子仍然像是死水似的古井无波。
他就好像是没有听到“母亲”的嘲讽，也没有看到那些贪婪的金色眼眸。
此刻，张明羽只是艰难地勾起嘴角，对着陆心微微笑了下。
随后，他便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无声的词：
“招魂！”
张明羽背在身后的右手掌心忽然亮起了淡淡的红光。
这道光芒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虚空中无垠的血海。
以张明羽为圆心方圆百米之内都被汹涌的血色笼罩，介于实质与虚幻之间的血色浪涛中正有数不清冤魂在仰天哀嚎。
血海无穷，仿佛连通着绝望的深渊。
在张明羽精神力的牵引下，血海的深处正有一头恐怖的怪物从沉睡中苏醒。它主动配合张明羽从血海中挣脱，恢弘的伟力溅起了滔天的血浪，恐怖的威压碾碎了血海中弱小的冤魂。
咔嚓！
张明羽和母亲脚下的地面开裂。
有粘稠的黑色液体从裂缝中涌出，血海中的怪物还未现身它的力量便已经影响到了现实，距离张明羽较近的一些纵欲派的混血种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那些忽然涌出的黑色液体吞噬。
“什么？”
母亲的手臂被血海中涌出的某种力量弹开，理智让这位强大的混血种退到了龙怪的身旁，谨慎地盯着张明羽脚下的血海。这一刻，就连她金色眼眸中那种疯狂和畸形的爱意，都被迫消散了些许。
咕嘟！咕嘟！
地面上更多黑色的液体无端地涌了出来，到处都冒着黏糊糊的黑色气泡，柏油路面像是变成了丛林里的沼泽，现在所有的混血种都陷落到了沼泽里，而统御着这片泥潭的怪兽正在不急不缓地上浮。
张明羽走到了陆心身旁，整理了一番红发少女凌乱的衣物。
他在这片黑色的沼泽中如鱼得水，这并非是因为他的实力有多强，而是沼泽中的那位怪兽在控制那些黑色的污水主动避让。
生活在红月之城下水道里的那位不可言说，遵守了自己的承诺。
它响应了张明羽的招魂，在血海中降临完成了当初红月之城里的交易。
黎明之光的封锁线。
陈姐、栗色头发的少女，以及全部的执行专员全部都惊呆了。
他们被不可言说的气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弥漫于城市中的那恐怖力量似乎连天地都能撕裂。
“陈姐，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不可言说级别的鬼怪降临？”
陈姐心说：我要是知道啥情况，现在还能懵逼地站在这里吗？
长老会只说让我看好城市里最凶残的恶龙，可他们没告诉我还要对付不可言说级别的鬼怪啊！
在这个以龙族为主的城市里，混血种和堕落者常年占据着绝对的统治地位，就算是西城区有不少怨恨级别的鬼怪，但是有黎明之光和纵欲派的联手镇压，一直以来鬼怪们也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但是今天一切都变了。
传闻中执掌着权柄的不可言说亲自降临！
造成这个局面的人却只是个被所有混血种瞧不起的人类少年！
陈姐很想说：“我也很无辜，我也很绝望！”
“这都是你做的？”
陆心的目光扫过四周那些黑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从柏油路的裂缝中、排水系统的阴沟里、乱七八糟的井盖下面咕嘟咕嘟地涌了出来。有些黑色的液体在聚集起来后化作了粗壮的触手向着那些动弹不得的混血种缠了过去。
混血种龙化后的身体，在不可言说级别的力量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
即使是少数有着怨恨级鬼怪实力的混血种，也只能挣扎着延缓死亡的到来。
眨眼间，局势逆转。
曾经的猎物，现在变成了猎人。
此时，有着顶尖怨恨级实力的母亲，看向那些黑水的眼神里也满是忌惮。
“伟大的不可言说，您私自闯入潜龙之城触犯了那位存在定下的规则，您真的要为了一个人类犯错吗？”
“约定不能违背”
母亲与血海中的不可言说似乎是在交流。
但他们交流的内容，张明羽却不太明白。
他只看到在血海散去之后，大地上的黑色液体忽然汇聚为了一滩恐怖的怪物，它操控着黑色的黏液能够变为任何的形状，却唯独喜欢让大半的黏液变成触须，然后再狠狠地用触须将那些硬壳的混血种们拍成肉泥。
谈判破裂之后，
母亲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青色的龙鳞从她的身体里顶了出来，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龙吟，半人半龙的母亲和那头地龙似的巨大怪物一同扑向了黑色黏液的主体，幽蓝色的龙息从地龙似的怪物嘴里吐出，但凡沾染上了龙息的东西、活人、混血种都全部被极寒的力量冻成了冰雕。
被召唤来的不可言说也顶着某种压制爆发出了恐怖的阴气。
阴冷、潮湿、黏糊糊的力量弥漫到了整座城市。
黎明之光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封锁线，现在已经彻底不起作用了。
因为生活在潜龙之城里的人们只要不是把大脑卖给了神明，都必定能从今天傍晚东西城区那边的连绵嘶吼和恐怖阴风中，猜到自己生活的世界其实并不想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家住东城区西南边的居民，假如他们有幸住在十层楼以上的话，或许还能透过楼房间的缝隙，远远地看到那烂泥似的巨大身影，以及烂泥脚下正在啃食着不可言说的地龙。
黑色的绝望在大地上蔓延。
蓝色的龙息正在与那绝望的黑色对抗。
就是在这样一副史诗级的画卷中，一双双黄金瞳在夜幕下亮起。画卷中的他们就像是地狱中的魔鬼，此时魔鬼脸上却充满了恐惧。今天，自诩农场主的混血种们被一只火鸡中的战斗机招魂来的怪物吓得屁滚尿流。
现在，他们只想要逃离这个怪物之间的战场。
今时今日，在那些纵欲派混血种的眼里，也许那个招魂来了不可言说的红瞳少年，才是这人世间真正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