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进展（一）
“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叶袅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苏珏，“我刚要给你发信息，问问可不可以进去。”
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里面是一条编辑好还没有发送出去的信息。
苏珏看了眼将她搂在怀里，摩挲着她的肩膀，神情比刚才放松了很多。
“这种事不用问，你想看就看。”
他主动推开大门，一声沉重的声响划破夜空。
大门敞开着，叶袅心中的期待落了空，因为她看见整个屋子空空如也。
没有女人，没有铁笼，什么都没有……
洁白的墙壁，重新铺就的瓷砖，明显是这几天刚刚装修过的。
已经没有证据了……
“你处理的很好，绝不能留下一点隐患。”
叶袅背对着他，目光失望的扫视一圈，语气却是充满了赞赏。
她再转回头的瞬间又露出了明媚的微笑，她撒娇的搂住苏珏的脖子，苏珏也配合的弯下腰。
“我刚才看视频的时候就怕你留下隐患。”
苏珏看着她全然为自己着想的样子心中感动，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我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我还要让我的宝宝升官发财呢，自然不会留下把柄。”
“那些铁笼子你都处理好了？”
叶袅装作毫不在意的问，心中还希望能找到一点遗漏的线索。
“当然。”
苏珏气定神闲的笑笑，宠溺的摩挲着叶袅的脖颈，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都变成铁水了，不会留下一点证据的。”
他目光柔和的看着怀中的女孩，“小局长放心，我这不会出一点纰漏的。”
太可怕了。
叶袅心中忍不住感叹，她没想到苏珏居然把鳄鱼养殖基地的证据全都抹除了。不过今天她也有收获，至少她拿到了他们所有人的杀人视频。
“苏珏，有你真好。”
叶袅白净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她顺势依靠在苏珏的肩膀上，小手紧紧的搂住苏珏精壮的腰不肯松开。
“苏珏，我不想和他们吃饭了，那个赵久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
“赵久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没多久，他之前攻击一个警察被关了一年。”
苏珏感受着怀中女孩的依赖，嘴角上翘。
“你少和他接触，他的直觉准的可怕，能快速察觉出身边有没有警察。”
“啊？苏珏，我害怕……”
叶袅示弱的样子让苏珏很是受用，低头看着小警察吓白了的小脸，他安抚的摸着她的后背，将人重新搂在怀里。
“别怕，我不会让别人动你的。”
“你要是不想继续和他们吃饭我让阿兵先送你回去？”
他感觉到了怀中女孩的疲惫，今天好像真的逼她逼的太紧了些。
叶袅本就是警察让她参加完入伙仪式，也没有必要一直把她留在这，她的身份如果被其他人察觉出点什么就麻烦了。
“视频我明天发给你，你今天先回家好好休息好不好。”
他摸着小警察的头顶，本想让她知道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但看她杀狗都那么难受实在是不忍心再继续逼她。
罢了，大不了以后脏事自己来做，看她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他心里也不舒服。
阿兵收到苏珏的消息后就赶了过来，他看着路灯下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甜蜜的氛围让人不忍心打扰。
他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叶袅不是警察该多好。
看了一分钟阿兵才回过神来，他几步跑到苏珏身边，有些担心的问，“哥，你自己在这行吗？”
阿兵的担心不无道理，刘桥几人一向视苏珏为眼中钉。
当初有郭朝旭在，能帮他吸引一部分火力，现在就剩苏珏一个自然就又成为众矢之的了。
他看着被苏珏搂在怀里当个宝一样护着的警察，有些担心这个女人哪天会为了利益也把他们卖了。
“我不会有事，你先送她回去。”
见苏珏发话，阿兵虽然不赞同但也只能服从。
鳄鱼养殖基地远在城郊叶袅自从上了车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她一向警惕这次却在车上睡了过去。
梦中她看见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和嘴中咬着胡萝卜玩具的十一。
她全身如触电一般抖动了一下，昏昏沉沉间只觉得身处在迷雾之间看不清方向。
“秦小姐？”
阿兵将车停在离小区门口二百米的地方叫了两声秦小姐却发现对方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有些不耐看了眼表，他还要回去保护苏珏不能在这耽误太长时间。
又叫了一声秦小姐后，阿兵回头一看发现叶袅眉头紧皱的蜷缩在后座上，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
阿兵看她睡梦魇了又叫了一声想将人叫醒，见人依旧没反应便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
“秦小姐？”
苏珏不让他改口叫叶袅的名字，继续让他叫秦小姐，就是怕私下叫习惯了在人前露出马脚。
当他的手刚触碰到叶袅的时候，只见刚才还紧闭双眼的女孩猛的睁开眼快速坐了起来，一只手习惯性的摸向自己的后腰，十分警惕的看着阿兵。
这一套连贯迅速的动作让阿兵的手僵在了半空。
看着他错愕的神情叶袅一点点的冷静下来，她刚才陷入了一个很恐怖的梦境怎么醒也醒不过来。
她的神情渐渐软化没有了刚才凌厉的样子。
“不好意思阿兵，我做噩梦了。”
叶袅歉意的笑笑，十分礼貌的和他告别，“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直到车门关上阿兵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个警察的眼神好可怕……
叶袅淡定从容的走进小区，明明只出来了一天她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
今天出小区之前她还对抓捕黄少辉有着满满的希望。
可现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卿卿。”
一道熟悉温柔的声音叫住了她。
陈耀刚到家的时候就收到叶袅手表传送的视频录像，他和夏侯两个人将录像看了一遍，看到最后的时候他才发现小姑娘可能也杀了人。
他神色正常的走回房间，迫不及待的将叶袅今天的录音全部听了以后才知道她今天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他将烟头狠狠碾灭看着有些恍惚的小姑娘心如刀绞一般。
“乖卿卿没事了，到我这来。”
陈耀走上前将有些呆愣的叶袅抱进怀里。
“哥哥……对不起……”
感受着自己熟悉的气息叶袅再也绷不住了，她无措的哭了出来，试图为自己辩解。
“哥哥……苏珏和我说、说她已经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她还活着……”
“如果我知道她活着……”
叶袅的话没有说下去，如果她真的知道那个女孩活着她还会不会下手？
如果她真的不动手，她还能活着回来吗？
自己会下手吗？
她被自己脑海中这个可怕的念头吓到了，她急切的寻求着陈耀的怀抱希望可以得到一丝慰藉。
“哥哥，怎么办？我、我杀人了……”
“卿卿，卿卿不要怕，听我说。”
陈耀知道她的自责愧疚已经让她的精神接近崩溃。
“乖卿卿，我需要你平静下来，好不好？深呼吸，好，慢慢呼吸。”
他不断的安慰着有些失控的叶袅，帮她调整着呼吸频率。
叶袅在他的安抚中慢慢冷静下来，她擦干眼泪目光中满怀期待，哥哥一直是她的后盾，一直是她最有力的依靠。
见她平静下来，陈耀轻柔的捧起她的小脸爱怜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姑娘。
“卿卿做的很棒，冷静下来听我说好吗？”
“猴子也看到了录像，你一会上楼如果他问你这件事，你要这样回答他，你说苏珏为你找了一个刚死的女孩，你只是伤害了她的尸体。但他要是没有问，你也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了。”
叶袅惊诧的看着他，目光中有不解也有询问。
“视频角度不算近，我如果没有听到你和苏珏的对话，我都不知道那个女孩还活着。”
他帮叶袅擦干脸颊上的眼泪，向来冷峻严肃的脸上满是柔情。
“我知道伤害别人不是你的本意，在那种情况下你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你平静下来以后将她的画像画下来，我们尽可能的补偿她的亲人，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叶袅眼神复杂，她知道哥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事事都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考虑，她也知道这件事即使上报其实也不会对她追责。
“哥哥错杀过人吗？”
她看着陈耀深情的眼眸，想起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这两年的卧底生涯也不是那么好过吧。
“卿卿，谁都有不得以，毒贩不是傻子，他们让你杀人就必须要亲眼看着被杀者断气，想糊弄他们哪是那么容易的。”
陈耀没有回答却也像是回答了。
“媳妇儿，我明白你的愧疚，就像我对你说的，黄婵会馆附近失踪的女孩太多了，如果你一直沉溺于现在这种情绪就没有办法继续执行任务。”
“阿耀我明白，我会调整好自己的。”
叶袅吸了吸鼻子，压下心中的悲伤，如果不快点端掉这个团伙，下一个死的又是谁呢？
陈耀牵着她的手往家走，叶袅平静下来，清澈澄净的眸子满是不解，她想不通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他们为什么非要做这么残忍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贩毒？”
“卿卿，现在的一手批发价一小颗冰毒片剂单卖就七八十，一公斤的冰毒晶体能卖到二三十万，一整块的海洛因才三百五十克价位就高达二十万。”
“而且现在的三代毒品制作快捷全是化学品合成还能卖到更高的价钱。”
他摁下电梯按钮，“毒品太暴利了，才会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往上冲。哪怕你一开始不吸毒，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让你尝试吸第一口，等你瘾发了他们在高价卖给你。”
“可是黄婵他们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不收手呢？”
叶袅想起黄婵那价值千万的豪宅，已经有那么多钱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害别人呢。
“傻卿卿人有几个能克制住自己的贪欲呢，贪婪和毒品一样会让人上瘾。这个世界能有多少人年入百万啊，但黄少辉可以轻松的做到月入百万。”
电梯开了夏侯一直等在门口，见两人出来热情的迎了上去。
“大姐！你可算回来了，耀哥今天又受伤了，可把我心疼坏了！”
哥哥受伤了？
叶袅看着一脸宠溺的陈耀有些紧张的问，“哥哥你怎么不告诉我，伤哪了快让我看看。”
“啊？你还不知道啊……”
夏侯心中暗叫一声坏了就要往屋里跑。
“别走猴子，过来咱们一起和卿卿交流一下新消息。”
陈耀叫住了准备开溜的夏侯，又揉了揉叶袅的小脑袋轻松的说，“别听他胡扯，就是被镜子划了一下，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三人回了房间叶袅才了解到陈耀他们今天的抓捕也不怎么顺利。
今天上午陈耀和夏侯带着几名经验老道的缉毒警敲开了嫌疑人的房门。
入眼就是乱糟糟的一片，地上堆放着很多打包好准备往外发的快递，墙根边还摆放着许多整袋的零食。
一个缉毒警打开薯片的外包装，拿出里面的干燥剂拆开后里面装的正是邮票。
其他几个缉毒警不仅搜出了现在流行的三代毒品，更是在一个被挖空的木雕里发现了包装严密的冰毒片剂——麻果。
“耀哥！这次抓住一条大鱼！”
夏侯看着地上包装严密的毒品，厉声询问，“这里是什么？”
房主是一对夫妻，男的是个光头戴着手铐蹲在那不说话，倒是那个女的有些木讷的开口了，“是、是狗粮……”
见几个缉毒警不信，那中年女人立马继续说，“真的，我可以吃的，真的就是狗粮。”
“碰到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猴子打开一个。”
陈耀目光冷冷的扫过蹲着的的两人，其他缉毒警也加紧搜查，一只缉毒犬仔细的到处闻着。
夏侯动作麻利的拆开外面的塑料薄膜露出了里面防水的黄色蜡纸，他手中动作不停嘴上却说，“你家卖的狗粮包装的挺严实啊。”
那男人刚想反驳两句，一抬头就看见陈耀正严肃的盯着自己，毒贩子本就心虚，立马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划开防水的蜡纸里面又是一层胶带纸，夏侯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左三层有三层，拆到最后才露出一个个独立的小包装，他撕开一袋直接倒入证物袋中。
“耀哥是麻果！”
夏侯玩味的看着光头啧了一声，“你这批狗粮价值过百万了吧。”
陈耀看着透明证物袋中满满一袋的红色的小颗粒，零星能看到几个绿色的点果。
他掂量了一下数了数有几个点果大概知道了这袋麻果的数量，垂眸看着地上一大包没有开封的毒品。
“这就是你们说的狗粮？”
陈耀冷着脸看着几人，声音低沉清冽，“我们还发现了冰壶，你俩谁吸毒？”
那女人低着头闭上嘴不敢和陈耀有目光接触。
陈耀看了眼明显心虚的男人，“人赃并获，走吧回所里给你们验尿。”
光头一听要验尿顿时就急了，叫嚷起来说这些东西不知道是谁放在他家的死活不肯走。
他家墙上又贴了一面镜子，他在撕扯间撞碎了镜子拿起一块就要袭警。
屋里东西杂乱再加上那男人起了鱼死网破的决心陈耀一时间也没有躲开，一小块镜子就插在胳膊上了。
叶袅听到这心疼的挽起他的袖子，只看到了洁白的纱布也知道伤口到底严不严重。
“大姐你继续听啊，接下来才是大型迷惑现场。”
叶袅的心思还在哥哥的伤口上，但看着眉飞色舞的夏侯还是捧场的问了一句。
“然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