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一战名为恐惧
地下城的众人也在翘首以待，他们屏住呼吸，想见识一下王者的手段。
“交出御邪手册，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这么轻易就能拿到传说中御邪手册，清王既庆幸，又遗憾，心情无比复杂。
啪啦。
李岳感觉耳朵好像听不见了，他半睁着眼睛看向前方，看到那个怪人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他说什么。
加上身体达到了极限，画面出现重影，真的很难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不管了，先…先离开。
李岳勉强抬头，用力睁开双眼。
嗒——
在这一刻，他的一只脚踏出火海。
李岳用力睁开的双眼，暗淡的瞳孔毫无生机，却有一种漠视一切的威慑力。
“看来你还想做最后的反抗。”
清王摇摇头，他驱散心中复杂的感情，想和以往做个了结。
他的龙炮随风摆动，影子覆盖废弃的大楼，向后方漫延，身后出现一个直戳云霄的虚影。
“你要反抗，我便成全……”
正当清王想要动手之时，又一道脚步声响起。
嗒——
李岳正好右脚踏了出来，全身脱离火海。
这下两人算是坦诚相待，中间再无阻碍。
“这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强大压迫，这就是王？”
“这人死定了，耶稣来了都救不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李岳难逃一死，甚至李岳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他虽然聋了，可他又不瞎，那么大的虚影他还是能看见的。
当所有人都这么想，唯独当事人……
“成全……”
清王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瞳孔紧缩，嘴巴张大，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堵住，无法再发出声音。
甚至于，他的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
眼前这人，化成灰他都能认识，当年那淡漠的眼神，那彻骨的恐惧，让他终生难忘。
‘无神天！’
‘不，不可能！’
清王看到李岳的真实面容后，整个陷入了一种无比恐惧的状态。
理智在告诉他，这人不可能是无神天。
他已经用人命进行了反复的测试，李岳不是无神天，无神天不可能这么弱。
但是恐惧这东西，很多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理性知道归知道，能否克服又是另一回事。
清王现在就陷入这种状态，他整个人僵直在那里，他想要说服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他看着李岳，越看就陷入恐惧的深渊。
这充满杀意，又无比平静的眼神……这浑身诡异的符文……这副容貌……
他无法说服自己，反而因此想起了那噩梦的一幕，那痛苦的前半生。
生活在龙国的清王，比任何人都清楚无神天的强大。
在他还是太子之时，他的王朝就被无神天彻底摧毁。
他本应天才的一生，却始终活在那个男人的阴影下。
清王知道，无神天没有刻意的针对他，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的绝望。
最后的那一场战斗，更是摧毁了他所有的骄傲，让他明白有个人是无法战胜的。
在晨曦与烈焰相会，光明与黑暗碰撞的这一刻。
李岳不知道这个怪人在想什么，既然他不动手，那自己就要离开了。
他推着疲惫的身躯，用缓慢的步伐坚定先前走去。
嗒。
嗒。
嗒——
殊不知，他这一道道脚步声，就如一座座大山，不断压在清王的心上。
清王现在的身体、意志、心灵，正处于三个极端，相互拉扯着。
他脸上冷汗不断滑落，咽了咽口水。
“咕嘟。”
随着李岳的身影不断逼近，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可即使被逼成这样，他竟然还是没有出手的勇气。
直到李岳一步一脚印走到他身前，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说了一字：
“让开。”
听到这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内心的防御被彻底击垮。
记忆回到了从前，在那漫天火海的宫殿中，一名男子提着染血的长枪，对着还是少年的他，说出了同样的话。
“让开。”
砜——
庞大的虚影消失，清王连忙退到一边，未想太过慌忙，被自己绊倒，直接坐倒在地上。
他仰头看向李岳，看着李岳仍目视前方，始终没有低头看他一眼。
那时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的身影与少年的自己重叠。
“呼……”
他内心的第一感觉不是愤怒，屈辱，反而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嗒…嗒……
直到李岳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他仍没有缓过神，就这样呆坐在地上。
与此处的寂静相同，地下世界中的人，也都集体沉默了。
他们默默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脑袋一片空白，全部人呆立在原地。
与之前的狂热不同，甚至与之前任何时候都不同。
他们现在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自己是只虫子，被反复的戏耍，结局永远跟想象的不同，他们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假。
地下城，那些一手策划这场闹剧的人，也是同样的感觉。
骷髅头的下颚都掉在了地下，良久他才捡了起来。
“这位，真的是那位大人？”
“王？”
铠甲人也沉默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甚至对于此，连他自己都产生了怀疑，他被骗了？
所有人都开始怀疑人生，唯有是李岳毫不知情。
在怪人没有出手后，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李岳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于是他认准了一个方向，不断的走，走……
当有人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他原本想礼貌一点，让对方让开。
只是他的身体真的到达了极限，他只能再吐出两个字。
“让开。”
当时李岳害怕极了……可预料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于是他便不管这么多。
他现在就是凭借心中的一股劲，在一步一步向前走。
一旦停下来，生命就到此为止了。
“呼…呼……”
李岳开始瘸着脚，向前走，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世界之大，竟无他的容身之所。
他身体的力量在慢慢消失，他回想起这一天的经历，是有够离谱的。
这些天里，他不是在杀，就是去杀的路上。
他甚至没有时间迷茫，无法考虑对错，自己心中的准则又是否在践行。
真的，很累啊。
李岳落下的脚开始无法抬起，就在他眼睛眯起，快要倒下去之时。
“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