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9 假亦真时真亦假
李成，字咸熙，号营丘，京兆长安人。五代宋初画家，与董源、范宽并称“北宋三大家”。
作为宋代最知名的画家之一，李成的画价值连城，其中有一副山水图是陕西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货真价实的国宝。
国家禁止国宝买卖，只能用作收藏，若是刘老头手里的画是真品，去哪里都没人敢买的。
刘老头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把画拿到“珍玩宝阁”来。
国家虽然规定不允许国宝买卖，但是只要有市场，有人想买，总有售卖的途径。
珍玩宝阁背后的老板很有实力，听说八十年代通过贩卖古董起家，手里有一批有钱买家。
这个刘老头家里曾经富贵过，后来没落了，就留了一副李成的山水画作为传家宝。
最近刘老头的老伴查出胃癌，急需医药费，他才不得不拿着传家宝到珍玩宝阁来。
可惜经过店里鉴定，刘老头手里的画是假的，让他颇为灰心。
“我老伴陪我受了一辈子苦，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还得了胃癌，我该怎么办？”刘老头抱着假画在店里哭泣道。
“我和你说过，这副假画我们不能收，就算要收，最多一千块。”店员根本不管刘老头的哭诉，冰冷的说道。
“我的画不可能是假的呀！我们家一辈辈传下来，怎么可能是假的。”刘老头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家保存了几代人的画，竟然是假的。
“或许你们家先人一开始就被人骗了。”店员摇头道:“刘老头，我跟你说实话吧！你这画仿的不错，除了纸张上漏了破绽，其实还算一副不错的仿画。
你若真想卖，我做主给你三千！”
刘老头瞪大了眼睛，三千块对他老婆的病，有什么用？
王刚一直冷眼旁观，对店员问道:“请问你们店里的鉴定师真看准了吗？这画真是假的？”
店员面色一变，说道:“您刚刚不也说这纸是清以后的吗？宋代的画怎么可能用清代的纸！”
王刚看出了点门道，对店员说道:“这画你不要，我要了！”
店员一惊，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这位客人，买东西也讲究先来后到吧！”
王刚心里更稳了，对刘老头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先来后到，我只知道价高者得。”
“刘老先生，你这画我很喜欢，五万块卖不卖？”
刘老头大喜过望，麻溜的站起来，不确定问道:“你真要买我的画。”
童文洁看不下去，把王刚拉到一边，小声的提醒道:“你疯了，花五万块买一副假画？”
王刚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店员，说道:“这画仿的很好，我很喜欢，五万块不算贵。”
童文洁急道:“你傻呀！明知是假的还买。”
王刚冷冷瞥了眼店员，说道:“千金难买心头好。”
店员此时有些着急，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王刚也不急，拉着刘老头坐到店里的休息区，慢慢谈买画的事情。
“老先生，你这副画虽然不是真迹，但仿的很有水平，作画之人也算是个大师，我很喜欢，五万块你把画卖给我，你也不吃亏。”
刘老头顾忌道:“当初我太爷爷买这幅画，可是用了两根大黄鱼。”
王刚笑道:“我花五万买你一副假画，我媳妇都有意见了。”
童文洁此时脸很黑，但是在外面给老公面子，没有发作出来。
王刚和刘老头又拉扯了一阵子，这时店里走进来一位五十出头的男人。
店员看到男人进来就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老板，就是那人想买刘老头的画。”
男人平静的看了眼王刚，然后慢慢走过来。
“这位客人你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鄙人姓马，就是您想买那副假画吗？”
“马老板。”王刚不卑不亢道:“你也对这副假画有兴趣。”
王刚重点在一个“假”字上加重读音。
“我怎么会对一副假画感兴趣，只是想要提醒您，假的就是假的，你千万不能买回去糊弄不懂行的人。”马老板笑道。
王刚笑道:“这真真假假的事，实在不好说呀！”
马老板的笑脸一凝，很快就恢复过来，对刘老头说道:“刘老，我要提醒你，贩卖假画是违法的。”
“假的当真的卖，才叫违法，买卖双方都知道是假的，那就不是违法。”王刚得意道。
马老板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此时方一凡和林磊儿还是一脸懵，但童文洁脸上已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刘老头紧紧抱着画，一会看看马老板，一会又看向王刚，已经六神无主。
他就算再傻，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画应该值些钱。
“你们到底要不要买我的画。”刘老头对王刚和马老板说道。
“十万，不能再多了。”王刚马上报价。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出十五万。”马老板沉声道。
刘老头心静了下来，竖起两根手指，很快又变成三根。
“三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王刚和马老板同时迟疑了。
刘老头看两人同时不说话，心又慌了起来。
许久之后，马老板舒了口气，对王刚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三十万风险太大，我就算了。”
王刚看向童文洁，心里盘算一阵道:“二十万，行不行？”
这话既是对童文洁说的，也是对刘老头说的。
童文洁皱着眉，想了几秒钟后，微微点头。
王刚又看向刘老头，说道:“我最多能出到二十万。”
刘老头抱着画，又看向马老板。
“你还能再多出点吗？”
马老板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刘老头低下了头，叹口气道:“二十万就二十万吧！”
王刚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我马上去银行取钱，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画。”
刘老头答应了，把画重新放回盒子里。
王刚让童文洁在店里等着，自己去银行取了二十万现金。
刘老头拿着钱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将画交给王刚。
“你告诉我一句实话，这画到底是真是假？”刘老头不甘心道。
“画是假的，你应该找过其他鉴定机构看过吧！”
刘老头松开画，默默的点点头，不解道:“你花二十万买一副假画，到底图什么？”
王刚扫了眼一旁的马老板，说道:“就是纯粹喜欢。”
刘老头死心了，拿着二十万离开店里。
等人走后，马老板才对王刚说道:“我希望你这笔买卖不吃亏。”
王刚自信一笑道:“吃亏就吃亏吧！索性不过二十万。”
马老板大笑道:“好气魄，这是我名片，若你真赚了，我有渠道。”
“我不打算卖。”王刚推开马老板的名片。
“那我们能交换个电话吗？有机会我们再交流交流。”
这次王刚没拒绝。
童文洁和两个小的，看着王刚和马老板打哑谜，满肚子疑问？
王刚拿着画离开珍玩宝阁，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家。
一到家，童文洁就忍不住问道:“这画到底是真是假。”
王刚让两个孩子把餐桌收拾一下，空出地方来放画。
“画确实是假的，但有没有真的不好说！”王刚故作神秘道。
童文洁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越听越糊涂。”
王刚将画平铺在餐桌上，说道:“古时候有一种技法，叫做双宣法，就是一张纸分两层。”
“我知道，前段时间出了部电影，讲假钞的，里面有提过双宣法，好像是画画的宣纸比较厚，可以从中分离出俩张一摸一样的真迹。”方一凡卖弄道。
“不错，双宣法是很有名的造假手段，不过清末以后国家动乱，有些收藏家为了保存老祖宗的好东西，不流失海外，从双宣法中得到灵感，在真画上面贴一层假画，以假乱真。”
童文洁反应过来，惊叫道:“你是说这副假画下面有副真的？”
王刚沉着脸道:“不好说，现在有些人，专门用这个方法骗懂行的人，所以这假画下面有没有真画，实在不好说，所以刚刚那个马老板不想冒险。”
方一凡笑道:“好像开盲盒呀！不把假画揭开，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