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强要
盛家搬到汴京后,盛纮在礼部当了个不大不小的正六品官。
这个官没什么权利,属于清闲衙门,不过有上朝听政的资格。
盛纮倒不看中权利,他是躲祸躲到汴京的,手中越没权,越安全。
毕竟邕王就在汴京。
可能是盛纮太过无关要紧,邕王也没怎么在乎他。
盛纮安心过自己日子,立刻着手安排盛长柏和王刚的学业。
因为错过了院试,王刚和盛长柏只能等一年再考秀才。
这一年他们不可能闲着,盛纮拖关系,花了很大代价请了一位庄学究进府讲学。
庄学究可不是无名之辈,他是当世大儒,在学界很有名望,教出过很多进士,桃李满天下。
盛纮能请庄学究进府,还是拖了王老太师生前的面子。
庄学究进府后,盛纮花钱专门修了一个园子给他住。
庄学究进盛府办私塾,很快就传遍了汴京,很多达官显贵找上盛纮,希望送孩子进庄学究的私塾读书。
盛纮以庄学究的身份,将那些人打发,也耗费了不少精力。
不过其中有两家人是盛纮怎么都无法拒绝的。
一家是宁远侯府,一家是齐国公府。
拒绝不了宁远侯,是因为顾廷烨与盛府有旧,侯爷亲自出面,送儿子顾廷烨来读书,盛纮拒绝不了。
另一边的齐国公府齐衡,则是因为与顾廷烨有亲戚关系,所以也被塞到盛府来。
齐衡的母亲是襄阳侯独女,被封平宁郡主。
襄阳侯与宁远侯有亲戚关系,齐衡还得喊顾廷烨一声二叔。
齐衡和顾廷烨进私塾后,盛纮索性将盛家儿女全交给庄学究。
顾廷烨和齐衡每天一早来盛府读书,用过午饭再回去。
王刚的学业只能调整一下,上午在庄学究这里学文,下午去找廖师傅学武。
晚上则与林噙霜对账,盯着肥皂的销售情况。
肥皂刚出现在汴京时,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一百文的零售价,普通百姓注定用不起。
好在汴京作为大宋都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肥皂的效果比这时候的皂角好太多,还自带花香,很快就在汴京贵妇界流行起来。
林噙霜每天看到肥皂的销量攀升,铜钱几箱子几箱子的运到林栖阁来,高兴的合不拢嘴。
最后盛纮都知道了,自家店铺卖一种肥皂,引领了汴京潮流。
刚开始盛纮也没在意,只当林噙霜做的是小买卖,随她去了。
可当林噙霜院子里的钱越运越多,盛纮终于坐不住了。
“霜儿,你卖肥皂,到底赚了多少钱?”盛纮兴师问罪道。
“老爷,这是我的私房钱。”林噙霜护食道。
盛纮无奈道:“我不是要拿你的钱,只是你这肥皂越卖越多,已经有好多人向我来打听,那些人都是朝廷亲贵,我们得罪不起呀!”
林噙霜大惊,没想到卖个肥皂还能惹这么多事。
“我也没赚多少钱,最近就赚了一万两银子。”
盛纮倒吸一口凉气,惊诧道:“你才卖几个月,就赚了一万两银子,岂不是说一年你能赚五万两银子!”
也难怪盛纮惊讶,盛家上下一年花费也要不了一万两银子。
大宋银子和黄金购买力极强,一般老百姓都是用铜钱,一贯钱能换一两银子,一万两银子就是一万贯。
那可是万贯家财呀!
“枫儿说物以稀为贵,每个月肥皂定量卖,否则我还能赚的更多。”林噙霜说道。
“你说什么,肥皂难道是枫儿搞出来的?”盛纮再次震惊道。
林噙霜骄傲道:“是呀!肥皂就是咱们儿子搞出来的。”
盛纮突然大怒,叫道:“胡闹。”
林噙霜一看盛纮发怒,顿时不敢说话了。
“你去把那逆子给我叫来。”盛纮气道。
林噙霜不明白盛纮为何生气,但也不敢违逆他,赶紧叫人把王刚叫来。
王刚也是一头雾水的来见盛纮。
“逆子,还不跪下。”盛纮一看到王刚就大怒道。
王刚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的看向林噙霜。
“逆子,我问你,肥皂是你搞出来的。”盛纮质问道。
王刚不解道:“父亲为何生气,肥皂确实我是无意中研究出来,然后让母亲拿去外面贩卖。”
盛纮大怒,指责儿子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平常习武,我也由着你,可你为何去研究奇淫巧技,还学商贾之术,荒废学业。”
王刚总算明白,原来盛纮是责怪他不安心读书。
盛纮向来注重儿子的学业,不想他们碰触其他东西。
这也与盛家的出身有关。
盛家往上三代,都是经商为生的商人,直到盛纮的爹争气,考中探花,盛家才由商贾之家,转型为官宦之家。
可是盛家转型时间太短,所以盛老太爷就将大房二房分开。
大房继续行商,二房专注学问,备战科考。
盛纮也争气,二十来岁就中进士,二房彻底坐稳官宦之家,然后就与大房撇清关系,只结交清贵一流,保持名声。
王刚经营肥皂,在盛纮看来就是本末倒置,走回盛家老路。
“父亲,我知错了。”王刚只能低头认错。
盛纮沉声道:“你知道你鼓捣的肥皂,现在落入朝廷贵人眼里,都想来分一杯羹吗?”
王刚惊讶的抬起头来。
“唉,你还是太年轻,这汴京城里,但凡赚钱的买卖,背后都有贵人扶持,你肥皂横空出世,火遍京城,实际上已经挡了不少人财路。”盛纮解释道
“那些人随便拎出一个,都不是我们盛家能惹的起。”
王刚还是忽略了一件事,他忽略了这个时代商贾的地位。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是士族把控商人的手段,没有背景想要发大财,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亲,是不是有人找你要肥皂的配方?”王刚抬头问道。
“不止一人,就连我的上官都问我要配方。”盛纮苦笑道。
王刚说道:“那就都给出去吧!”
盛纮惊讶的看着儿子,不明白他为何说这种话。
王刚沉着道:“其实肥皂的配方并不复杂,既然我们守不住,不如交出去,到时候大家都有配方,大家都生产肥皂,肥皂的利润自然会大跌,也就没人在乎了。”
盛纮神色复杂道:“你舍得吗?这可是一年五万两的利润。”
王刚摇头道:“舍不得也得舍,盛家现在还弱小,与其留着祸根,不如尽早舍弃。”
盛纮叹气道:“你能想明白再好不过。”
林噙霜有些不舍道:“真这么白白交出去,哪怕卖个好价钱也好呀!”
王刚说道:“娘,该舍就舍,况且肥皂以后也不是不能卖,就是没现在这么暴利而已。”
说完,王刚拿出纸笔,将肥皂的制作过程写下来,交给盛纮。
“爹,这配方你先给你上官,卖个人情,然后再给其他人。”
盛纮拿着薄薄一张纸,却感觉比石头还重。
“枫儿,为父知道让你交出配方很过分,以后我会补偿你的。”盛纮愧疚道。
“我身为人子理应为父亲分忧,况且就是个肥皂而已。”王刚真心说道。
盛纮郑重的将配方收好,然后对林噙霜说道:“我再补个铺子给你,将来传给枫儿。”
林噙霜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盛纮走后,王刚立刻对林噙霜说道:“明天开始,增加肥皂的产量,多囤积一些原料,零售价格直接降一半,先赚一波再说。”
林噙霜不解道:“这样做,不会给你父亲添麻烦吧?”
王刚冷笑道:“没事,等其他家肥皂出现,我们想赚大钱就不容易了,现在先把市场搅和乱,我吃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吃。”
林噙霜没什么主见,只能听儿子的。
第二天,汴京世面上的肥皂顿时便宜一半,销量也节节攀升。
可很快其他同类产品出现,盛家的肥皂只能再次降价销售。
原本五十文一块的肥皂,最后降到六文钱一块,谁都买的起。
不过那些强要肥皂配方的人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