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都是我干的
“你究竟是谁，这里究竟是哪，你究竟想干什么！”
男爵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湖面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仿佛一头疲惫的困兽。
诡先生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把气喘匀了一些，才语气平静道：“这里是玄衣之王的神域，我是王的眷者，遵循王的意志，赐你救赎。”
说话间，他伸出右手，按在了男爵的头顶。
无形的伟力自四面八方迫来，将男爵的身形牢牢定住，仿佛一只身上插满了钢针的昆虫标本。
黑色的诡雾自诡先生那如同深渊般的兜帽阴影中蔓延而出，顺着手臂蜿蜒而下，钻入男爵的七窍。
男爵心中充满恐惧，全身止不住地颤栗起来。除了战栗，他毫无反抗之力。
他猎食过无数人类，那些凡人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每每看见蝼蚁那恐惧又绝望的眼神，他便会无比兴奋，接着饥渴难耐，继而撕咬痛饮。
此时此刻，男爵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神秘黑袍人面前，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甚至连蝼蚁都不如。
正如自己吸食凡人的血液一样，诡先生也在肆意抽取着他体内的神性。
虚弱感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与灵魂，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但除了恐惧和脆弱无助，他什么也做不了。
随着神性不断被剥离，他死寂已久的心脏逐渐复苏，开始慢慢跳动，虚弱与恐惧交织在一起。
他正在变成凡人，一个蝼蚁般只配做血食的凡人。
三十息后，神性物质萃取完成，无形的伟力随之消失，男爵身子一软，歪倒在地上，面色煞白，气息微弱，仿佛被掏空了身体。
诡先生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男爵。
血族从一阶就有[鲜血感知]，可以透视人体的血液系统，用寄生瘤改造成二五仔的话，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所以夜星恒之前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折磨了男爵一会儿，待他意志薄弱了，再放出杀手锏，将恐惧深深地烙印在他心中。
确认男爵的意志已经被击溃后，诡先生淡淡道：“被你们抓走的人，都去哪了？”
“交，交给子爵大人了。”男爵惶恐地说。
他已经充分明白了眼前这个黑袍神秘人的恐怖，心中再也生不起半点违逆之心。
诡先生满意地微微颔首：“子爵之上，还有谁？”
男爵慌忙摇头：“不，不知道，我的地位只够觐见子爵。”
诡先生微微眯起眼睛，问：“子爵一共有几位？”
“一位，”男爵立刻回答，“我效忠的只有一位，也只能效忠一位。血族的家族制度非常严格，除非能在等阶上超越效忠者，或者效忠者死亡，否则一生只能侍奉一个上位者。”
诡先生微微颔首，接着问：“他叫什么名字？”
“布莱斯，布莱斯三世。”男爵答。
诡先生沉默两秒，淡淡道：“听起来很弱。”
男爵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咽了咽喉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虽然四阶与三阶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但在这位诡先生面前，这鸿沟毫无意义。
诡先生接着问：“除了你，还有几个男爵侍奉布莱斯三世？”
“两个。”男爵立刻答道。
“加上你，都叫什么名字？”诡先生问。
男爵答：“另外两个叫‘奥比昂’和‘拉图亚’，我叫‘罗伯特’。”
诡先生沉默了两秒，问：“你家以前是卖爆竹的？”
罗伯特：？？？（问号问号问号）
“什，什么意思？”罗伯特茫然地问。
诡先生又问：“你父亲是坠崖摔死的吗？”
罗伯特心中一惊，睁大了眼睛：“您，您怎么知道的？”
他的父亲已经死去三百多年了，知道其真正死因的人只有他一人。
这个诡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轻松就知道他藏了三百多年的秘密？
诡先生沉默了几秒，语气淡淡道：“他坠崖的时候，有没有大声叫你的名字？”
罗布特唰的一下面色煞白，心中骇然无以复加，接着忽地哭喊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都是我干的……啊！！！”
接着情绪失控，嚎啕大哭了起来。
夜星恒：……（点点点点点）
好家伙，玩只狼梗居然玩出一个弑父的大孝子来，简直离谱。
诡先生静静地看着罗伯特在地上嚎啕大哭，不远处的六个马仔则是目瞪口呆。
虽然看不懂，但他们大受震撼。
总之，一定是这个神秘的黑袍人做了什么，才让一向孤傲的男爵大人彻底崩溃了。
诡先生见罗伯特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便走到六个原二阶现凡人的血族骑士前，道：“你们就在这里忏悔吧，王若满意了，便会赐予你们救赎。”
说完，便从众人眼前消失了。
……
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巫夜率先睁开眼睛，等了数秒后，夜星恒也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罗伯特杀了自己的父亲？”巫夜好奇地看着夜星恒。
夜星恒答：“我说我是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巫夜果断摇了摇头。
夜星恒无奈的叹了口气。
巫夜微微一愣，惊讶地睁大眼睛：“真是梦到的？”
夜星恒点了点头。
巫夜蹙眉思索，十多秒后，一脸认真地分析道：“师父曾提出过一个理论假设，人类与其创造者的神性连结虽然弱，但更加宽泛，这便是集体无意识的由来。”
夜星恒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我是通过集体无意识，在梦中看到了罗伯特的记忆？”
巫夜道：“不确定，这只是我想到的可能性之一。”
“还有其他可能性吗？”夜星恒好奇。
“有的，”巫夜道，“另一个可能性就是你受到了夜之母的眷顾，是祂通过梦境，将这个信息告诉了你。”
夜星恒思索了几秒，道：“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高，毕竟我们之前猎杀怨灵的时候，你就向夜之母问过我。”
巫夜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问：“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七个血族？”
夜星恒想了想，道：“他们杀了那么多无辜无辜村民，死罪是肯定逃不了的，但在死之前，得先把活罪赎尽。”
“怎么赎？”巫夜好奇。
夜星恒坦然道：“我还没想好，或许等见过蔷薇大公后就有主意了吧。”
“我现在去帮你写引荐信。”
巫夜说完，便起身往书房走，走到一半时，忽地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夜星恒道：
“对了，血族大多是夜行的。你如果想尽快见到蔷薇大公的话，最好今晚就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