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相思
虞然养了半个月的伤,回到国子监的时候,正瞧见赵达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放着木盆搓袜子呢。
赵达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跟袜子有仇似的,恨不得给洗出几个窟窿来。
“怎地了。”虞然蹲在了赵达对面笑着问道。
这一大盆的袜子,一看就不是他一个人的。
赵达抬起头看到虞然,又恶狠狠的搓了两下袜子:“李牧这孙子,让我给他洗袜子。”
“呦,你这么听话啊,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呢。”虞然搬了个小板凳坐着。
赵达跟小媳妇受了气似的故作春悲秋道:“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小世子呢。”
虞然从衣袖中拿出个橘子扒着,这是昨天白君泽带给他的,这个节气想找橘子可不容易了,也不知道他搁哪弄来的。
赵达擦了擦手,将木桶里的水倒了出去,然后将袜子拧干净扔进了旱厕。
虞然将另外一个橘子扔给赵达,含糊不清道:“小世子怎么了,踢蛋照样得跪下。”
吾听人言否
然后,虞然听赵达说,国子监不算女学生,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跟着李牧。
“那另一派呢。”虞然不解的看着赵达。
赵达伸出手指,一挑额发,做出个自以为洒脱的姿势道:“还有一派,自然是你跟我。”
“那算了,弃明投暗去了。”虞然一拍大腿站起身,不是我军无能,是地面火力太猛。
赵达直接抱住了虞然的腰:“兄弟,你可不能不要我啊,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白君泽带着大学士查房,结果瞧见虞然的小腰被赵达搂着,他眼神黯了黯。
“行了,别闹了。”虞然推开赵达,一看到白君泽他就怂,不然老男人有的是法子折腾他。
其他厢房都是干干净净的,到了赵达和李牧的厢房一推开门
“赵达,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在屋里淹酸菜了。”虞然手抵在鼻子下,一脸的嫌弃。
“李牧臭脚。”赵达耸了耸肩膀,其实他们两个都没好到哪去,要不然也不至于是这个味。
白君泽有些心疼的看着虞然,如果条件允许,他真想让他跟他一起住。
虞然对上白君泽的眸子,只是一瞬间,他又将目光移开,看向别处。
李玄拧着赵达的耳朵:“今天晚上,我会再来检查,如果还是这个味,我就找你父亲好好聊聊。”
赵达咧着嘴,他爹来,他爹能当香包用吗,净扯淡,大学士欺软怕硬,他怎么不找李牧说去呢。
白君泽背着手,没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虞然身上。
虞然长发随意束起,几缕发丝搭在肩膀上,一双凤眸藏着笑意
“虞然,你随我来,趁下午有空,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白君泽柔和的声音响起。
“首辅大人,我也去,我可爱学习了。”赵达举起手,一会李牧就回来了,虞然不在,他指不定怎么欺负他呢。
虞然忍笑,老男人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白君泽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赵达和虞然跟在白君泽的身后向书房走去。
白君泽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刚沏好的热茶,虞然和赵达坐在他对面正认真的看着书。
“不懂要问,不要自己琢磨。”白君泽修长的手指在书上指着:“这首诗少了哪两个字。”
虞然看了一眼“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明月楼”应该是少了相思两个字
“不,不知。”虞然低下头,腿在桌子下轻轻踩了白君泽一脚,让他收敛着点。
白君泽提笔在纸上写下相思两个字,放在虞然面前。
赵达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一心想着既然虞然来了,怎么收拾李牧才解气。
白君泽的指腹轻轻落在虞然的手背上,哪怕人近在迟尺,他依然觉得不够。
虞然红着脸,将“相思”两个字写在书的一旁。
毕竟是在国子监,白君泽也很有分寸,毕竟为人师长,教书育人。
“首辅大人,我去解手。”赵达站起身,行了礼。
白君泽抿唇点了点头。
虞然本来还担心,赵达一走,白君泽会不老实,结果恰恰相反,他专注地画着山水图,完全没有要理
他的意思。
“师长,我也想喝茶,口渴了。”虞然轻声道。
白君子放下笔,重新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了茶。
虞然喝了口茶,然后搂着白君泽的脖颈,隔着桌子吻了上去,水滴在宣纸上散开,过后,虞然舔了舔唇:“好喝吗?”
白君泽勾唇:“你伤好了,不怕我欺负你?”
虞然坐回到椅子上,他胆子其实也不大,但是最近白君泽都住在将军府,他多少有些习惯了,偶尔也会反击。
“你不会。”虞然说完端起茶杯,好好喝茶。
白君泽嘴角露出苦笑,小家伙如此信任他,倒是让他有些为难了。
这时赵达推开书房的门:“给我也喝一口。”说着他拿起虞然的杯子一饮而尽。
白君泽看着赵达:“你昨日的课业,字迹实在难以入目,趁着今天有空,练练字。”
赵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早知道不去解手了
虞然刚要倒茶,白君泽将赵达用过的杯子放到了一旁,换成了他用的杯子。
虞然瞪了白君泽一眼,这醋吃的,他都闻到酸味了。
白君泽继续作画,刚刚滴落的水滴已经将画渲染开了,他在上面画了湖泊。
虞然看着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赵达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了虞然身上。
白君泽眉尾挑了挑,没多说什么。
“首辅大人,请您过目。”赵达将自己写的字递给白君泽。
白君泽微微点了点头:“有长进,再写一遍。”
赵达:“”
白君泽面带温和笑意,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赵达低下头,继续写,首辅大人绝对不是针对他,去赌坊那次,他还护着他来着。
白君泽看着虞然身上的那件外衫,有人在的时候,他连最基本的靠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