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这个世界病了
魏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逼,看着魏它,魏谆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魏它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看到他,以往结束后魏谆不会再次折返,虽然魏谆在努力配合,但她能察觉到这个男人是很排斥心理疏导的。
每个人眼中的世界是千奇百怪各不相同的,但魏谆所见到的世界,似乎有些失序。
她以往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大多数病人对鬼魂都感到异常的恐惧,而他却和鬼魂建立起了超越活人的羁绊。
她只能将这些归于魏谆太过孤独,可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似乎太过牵强和不负责任。
这一次她们在工作室中探讨的问题,不是因为魏谆信任她才在梦中如此依赖那个与她同名同姓的红衣厉鬼。
而是因为魏谆信任那位红衣厉鬼,在醒来后才会对她产生以前从未有过的依赖。
这种情感上的变化非常干脆直接,甚至直接覆盖了他以前的情感,这些魏谆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男人来找她,肯定也是因为那位红衣厉鬼,她心里划过一抹苦涩。
“魏谆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她心中苦笑,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适合继续做心理医生,她好像已经被病人影响了。
看到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等待着看向她。
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陷进柔软的掌心中,她心中忽然感到什么东西被逃走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世界病了。”
魏它轻轻的嗓音擂在魏谆的心脏上,他浑身一震。
跟随这个世界所降生的人不会意识到这个世界是荒诞的。
为什么魏它会这么说,魏谆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想要立刻找出一个答案,解释。
“真正的魏它是红衣厉鬼,已经死了,死在山酣村,这个魏它是假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露出那种悲伤、不舍的表情?”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真的,假的,幻觉,假象……
魏谆快要被这些东西折磨疯了,他一刻也不敢停歇的辨别着。
可如果那些用来辨别的线索也被篡改了呢?
魏它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惊雷般打在魏谆的灵魂上,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出租车上,而魏它在后面远远的看着他。
潮湿冰冷的手掌盖在脸上,魏谆深深吸了一口气,胸椎被挤压的发出两声脆响。
没用多少时间,魏谆感觉他已经老了许多,是一种精神上的暮年。
“假的都是假的,那个魏它肯定是用来迷惑我的,唐顺和魏它都没有察觉到异样吗?”
鬼造空间和真实空间有连接处,在他被拉入精灵的游戏时,他能够听到吴项秋的声音,甚至能够和他对话。
魏谆猜测那些脸源源不断输送进来的地方就是连接口。
唐顺利用鬼咒挤入过鬼造空间一次,她有经验,但是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动静,如果她黑影巅峰的实力不够,难道魏它也无法撼动鬼造空间吗?
魏谆再一次后悔自己低估了这场试炼。
他对鬼灵也从此有了心理阴影,那独特的能力实在太难缠了。
如果他没有经历过之前的几次试炼,肯定已经被活活困死在鬼造空间中。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后面早已没入地平线的女性,他要将一切干扰他的因素都排除掉。
忽然一阵熟悉的疼痛从左臂传来,虽然疼痛存在,但皮肉下什么都没有。
那是庄琳琳将一缕头发埋在他皮肉下后,他一直能够感受到的疼痛,独特的疼痛,他绝对不会弄错的疼痛。
“我眼睛在打开邻居房门后也恢复了,说不定我能自己逃出去。”
瞳孔放大,那个连接口还打开着,但送进来的脸越来越少了。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不是厉鬼,如果这个城市真的形成闭环,他没办法将这个鬼造空间撕裂。
魏谆让出租车停在了靠近缺口的地方,随着脸越来越多,那些低声的呢喃叠加之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如果魏它在就好了,她轻而易举的就能将这些脸掐碎。”魏谆很快摇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散。
经过精灵的一顿折腾,长潭九中中估计有三分之二都许过愿了。
这样也能解释这些脸数量暴涨的原因是什么。
这些是许愿者的脸。
虽然不知道精灵夺走的这些脸究竟代表着什么的,但还是原封不动还回去比较好。
“这不能说我是圣母,否则我和那些做实验的黑袍还有什么区别。”魏谆低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没有什么用。
但他当做对自己的一种警示。
天上已经挤满了,乌云盖顶一般黑漆漆一片,那些脸已经挤到了下面,魏谆抬起左手掐住了一张。
那张脸瞬间痛苦的挣扎起来,像是噩梦突然到达了高潮阶段,挣扎的想要醒来,
魏谆没有松手,只要不将他们弄死,弄坏就行,说到底也是他们抵挡不住内心的欲望向精灵许愿导致的。
那张脸挣扎的愈发痛苦,魏谆面无表情的观察着,终于,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茫然的眼神只存在了一瞬,随着挣扎逐渐变小,那张脸好像死掉了。
魏谆松开手,那张脸没有继续飘荡,像条死去的金鱼,慢慢的下沉。
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一张黑色的嘴张大,将它吞入了口中!
由一张张沉睡人脸组成的黑色怪物!和魏它从他脑中抽出一模一样!
可当魏谆回过头的时候,彻底呆住了。
那吞吃掉脸的,仅仅是它众多触须之一,几乎占据了半个圆环城市的毛绒怪物,完全由一张张沉睡的人脸组成,在哪些重叠的低语中挤压扭曲出婴儿般的惊悚的笑声。
像是它的语言,也像是它唯一能够表达情绪的渠道。
这一切此时就和那张怪异得卡通画作一模一样了。
只不过不是毛茸茸的粉红色小球,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
“难怪,他的画都这么诡异,原来他是个色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