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恒科
“你是我明媒正娶,领证过门的夫人,天底下我会怀疑任何人,除了你。”
苏童童背对着薄泾霆,眼眶又是忍不住的酸涩。
嘴里却竭力装出没事的样子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直到凉风拂过手臂,苏童童才停住脚步。
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花园里。
她仰头去看头顶上二楼的窗户,那是薄泾霆的房间。
说不会怀疑的时候,她是开心的,可这份开心并不纯粹。
正如男人的不会怀疑里,也不算纯粹。
因为一心一意的爱,所以不会去怀疑。
但,不怀疑,并不等于,相信。
苏童童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回了房,没关系,做得不够,所以不能让人相信,那就再多做点,迟早,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
二楼,病房。
“三爷,”秦怀宇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了薄泾霆,“那边传来的回执,您的归队申请已经通过了,上面说,待深城这边流通来源查清之后,您就回到老岗位。”
“期限呢?”薄泾霆没什么反应,翻了翻盖着鲜红公章的文件,忽而一顿,“编外人员?”
“嗯。”秦怀宇点头,“老首……老师说了,这条路不好走,待深城再次平静下来,你就彻底退出吧。”
“不可能。”薄泾霆将手头的报告一丢,脸上的表情坚毅而不容反驳,“那些人一日不除,国家一日不能安宁,只清深城,不够。”
“这是老师的意思。”出乎意料,往日从不会反驳对方话的秦怀宇第一次提了反对意见,“也是我的意思。”
“成家立业的人了,多少该为嫂子想一下,你若真的出事了,她会很难过的。”
会吗?
薄泾霆垂眼,新婚夜里歇斯底里的谩骂,和祠堂里真切地恳求,两个完全不同的苏童童在他脑海里不停回放,最终定格在了早上出门前,对方雀跃离开的背影。
他摇了摇头:“不会的。”
“会的。”秦怀宇不肯放弃,“找内鬼的时候,嫂子不知道底细,特意嘱咐我,万事小心,她说,如果我有意外,您会很难过。”
“说这话的时候,她在哭。”
最后的三个字一落地,薄泾霆浑身一怔,他不可置信地回望过去,企图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我没开玩笑。”秦怀宇收拾好文件,才接着道,“三爷,嫂子变了很多,我不说,您其实应该已经感觉到了,既然还是舍不得,为什么不干脆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他拿着文件准备出门,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从文件里抽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床头:“这段时间,嫂子受了很多委屈,我没有帮她。”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待看到薄泾霆的脸上露出了愠怒表情,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伤你和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让很多兄弟很生气,我也是,但现在,一笔勾销了。
说完,他就径自离开了。
留下了薄泾霆一个人,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拿过了床头边的那份文件,上面标粗标黑的题目赫然是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翻到最后一页,落款处名字下面的日期,正是回来的那天。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接到苏童童自杀的消息时,他的心脏几乎停跳,在飞机上迫不得已关机的十二个小时里,他签下了这份离婚协议书。
那会儿他想,他爱的女人想离开他想到几乎没了求生欲,那这份离婚协议书,总能让她有些求生欲吧。
他想,他大概真的错了,那就,改吧。
他总是舍不得她难过的。
可回来之后,事情的所有发展都超出了他从前的认知。
开心吗?开心的,期待吗?期待的,可那些期待在今早就破碎掉了。
尽管现在知道了,童童是在试图帮他。
可患得患失的感觉,太难熬了。
太难熬了。
……
一转眼就到了约定好施针的日期。
顾大师想要治疗心切,午时饭刚刚吃过,就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苏童童哭笑不得,索性也就提前开始。
施针的过程不轻松,但好在这几日她有反复练习,那些早年深入骨髓的身体习惯,让她回到巅峰状态,不会太难。
“这样就好了吗?”
眼睁睁看着那些针都收了回去,顾老师还是不敢动自己的手臂,只是不确定地问道。
“你试试。”苏童童笑而不语。
顾老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犹豫再三,还是慢慢地握了一个拳头。
两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只拳头紧了又松,紧了又松,重复好几次,竟是再未出现过来时那般合不拢,即便强行合拢,过不了三秒又会强行松开的状态。
“诶!有效果了!”顾老师竟是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手掌也是悬空地握了握,与生病之后那种虚浮不能控制完全不一样的强健感,瞬间就让他脸上笑开了花。
“好了好了!”
他嘴里不住念叨着,苏童童在旁边看了还是没忍住泼凉水:“哪有这么快,脑梗会导致脑袋里血块淤积,身上几大经脉血液不通畅,今天这一针只是强行替你疏通了这一关节的血液问题,想要完全好,最起码要一个月。”
“能看到效果就已经很好了!”顾老师一摆手,毫不在意,“能有效果,我就放心了,好起来,也就是时间问题!”
苏童童笑了笑,没再回答,她收拾好东西,捏了捏眉心。
施针是个体力加脑力的活,她现在累得紧。
顾大师从看到效果开始,嘴就没合拢过,一直在做着手部的动作,眼神却是突然一顿。
随即他试探性地开口:“苏小姐,冒昧问一句,你师从名医是只学了中医,还是……”
“都学。”这本就没什么大不了,苏童童也就实话实说,“老师博学多才,教过我不少,只是相对于来说,顾老师您的情况比较适合中医。”
“那……”顾老师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苏小姐能不能再帮忙看个人?”
“嗯?”苏童童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显然顾老师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当下讪笑了一下,却仍旧坚持道:“是一个孩子,今年才七岁,前些日子出了车祸,医生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要截肢,之所以这么冒昧,是想给那个孩子,争一个百分之十。”
“骨科……”苏童童皱了皱眉,“我或许可以看看,但能问问,那个孩子是谁吗?”
“彭小小,恒科总裁的独生女。”
恒科?!
苏童童猛然扭头,看向对面的顾大师:“你说的,是恒顺科技?”
在她期待的目光,顾大师点了点头:“对,就是那个恒科,上个月,刚官宣和薄氏集团达成新项目战略合作的,恒顺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