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多的鬼
看着甄多金走远后，赖三一阵打着寒颤向小树林走去。
内心惊疑不定，脚下素履未停。柏林曲径通幽，复行百步有余，入目惊心动魄；三里白骨砌成堆，七里散乱无字碑，孤坟野塚十里骸，三分凄凉三分衰。夕阳余晖漠然，哀鸦孤鸣怆然，怨鬼蜷缩怵然，来人心里忿然。黄泉地龙渴饮血，鼬獾窃骨喜做窝。
续步五里，步步惊心。苍蝇候床育娇儿，枯梢喜鹊迎餐来。继行一里，忽见一小院，竹篱绕菜园，梨树生两边。槐林坐于旁，死湖屋后躺。顺径而去，屋外杂草丛生。屋内夜观星辰。
十里孤魂诉凄凉，守魂之人叹孤单。极度凄惨～。
赖三躺在床上，枕着包裹。看着屋顶稀稀疏疏的星空，开口就是精华。
“你大爷的，乞丐讨口问穷人，骗子盯着老实人。造孽啊！”
“ 破功法如此害人，古道的胡子我赖三迟早要给他拔了。”
赖三一通发泄过后逐渐冷静，开始支配起了时间，“嗯，基础剑法，两个时辰，睡觉两个时辰，还剩两个时辰还得洗衣理菜，生火糊口，晚上还要思考一个时辰，吐纳三个时辰，睡觉两个时辰。时间很紧啊。”
赖三这么掐指一算，每天时间还真挺紧。吓的赶紧收拾好床铺然后闭眼松神进入梦乡。
后夜。赖三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湖水中，脚下有股不用质疑的力量将自己玩命的向湖底拽去。
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有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好像要将他拽到湖底，拽进淤泥，拽下九幽，拽到十八层地狱才肯罢休。
赖三使劲反抗，一直往湖上面游去。一番挣扎，终于探出头来。
看着湖面景色，赖三使劲扇了自己两巴掌，得到确认不是梦境后，赖三双腮紧绷，面相狠厉，跌跌撞撞向岸边游去。
湖岸观景，奇观入眼帘。
槐树林吊三千魂，半截悬于树，半截入虚无。屋顶瓦片乱飞舞，屋内冤鬼诉，屋外怨鬼怒。院外猛鬼钻出土，有鬼坟旁哭，有鬼在散步。沉尸湖下八千骷，尸骸湖下舞，残魂往上浮。
入目方圆十里有余，青灯摇曳，猛鬼夜游，厉鬼吞魂，冤鬼乱窜，怨鬼发疯。赌博斗殴，聚众淫乱，寻衅滋事，打砸抢夺……
简直无恶不作，令人叹为观止。
赖三牙关紧咬，面色紧绷，内有冲天怒火。他不想看，越看越愤怒，这方圆十里毫无规矩。
他也不敢睡，再敢睡着还真不一定能从这湖里爬出来。他只能看着，使劲的记着，记着那些吃魂而成长的东西，记着那群围着女子的歹徒，记着那些趁乱拆砸的家伙，记着那个被群鬼簇拥着的混蛋。
赖三从湖里回来后就一直站在屋前，他不信那个叫甄多金的能活二十年，他一天都活不到。
他猜的没错，这些东西好像本事还不够，要不然～，全剧终。
看着槐树林吊三千骨，想到沉尸湖下八千骷，赖三心惊胆颤的站在屋子前面等待着天亮。
天明，鬼散。
赖三强提精神向山下走去。路过林中石头，他又想起了疯疯癫癫的甄多金。
想到他每日被这样的摧残折磨了二十年，心中不得不称赞他一声英雄。
孤影剑宗，外门下院杂役内务堂。
赖三对着李多财略施一礼后平静的问到，“看守白骨岭的意义是什么？”
“屋子就是阵眼，每天用灵石放入，看看阵法有没有破损。仅此而已。”李多财摆弄着面前的茶具，抬了抬眼淡淡的说。
“那十里鬼魂呢，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赖三继续问着不解。
“它们有生存的权利。他们的存在对我们没什么意义，对他们自己也许有点意义。”李多财斟水入茶，盖上茶盏。不假思索的回答。
赖三想起昨晚的憋屈就气不打一出来，于是继续追问到，“我有权利剥夺它们的生存吗？”
“你有任何权利，便是你看宗主不爽，你要拿剑攮死他都行。你的权利有多大，只是你自己对自己的约束有多少的问题。但是任何事情都是会有代价的。道心被污，筑基无望，可以接受，那就可以杀。”李多财抬手示意，让赖三相面而坐。
缓缓坐下的赖三看着对面端着茶盏闻香的干瘦老头，不解的问到。“这不是替天行道吗？”
“不问前世今生，不寻三世纠缠。以肉眼行道义之举而心不被其所污，这叫以杀证道，可以筑基。”老头闭着眼闻着鼻前的茶香，懒懒的回道。
“筑基后可以随便杀戮吗？”赖三满眼的求知。
李多财放下茶盏慢慢的解释道，“内心明了，根基已固。不问对错，不行杀戮。只偷天地之功，此为中。”
“内心明了，根基以固，行杀戮。抢夺天地造化为己而修，问心无愧。道心纯净，此为下。
以眼观事态，心中不清明，行杀戮，仗剑修道，道心纯净，此为下下。”说完李长老端起茶盏小嘬一口闭上眼睛，似在回味口中茶香。
“无上？”
“无上。”
“我用下半生的积蓄换把诛邪剑。以肉眼行道义。走下下。”赖三咬牙冷眼，下了个大决心。
“无有，只此玄符一张，取七根桃枝，七根柳枝，用此符系于一纂，可约束世间魍魉。”
说完李多财随手从袖子上扯下一块布片，向天一抛，拔剑轻舞。
三两下后，一张玄符就落在了赖三面前。
赖三收起玄符，端起茶盏看了看。只见杯中素茶叶展均匀，大小如一，汤汁清亮，叶底鲜明，香气淡雅。
轻吹两下浅泯一口，唇齿留香，口内回甘，浓厚纯和，十分纯粹。摇头惋惜轻声一叹，“可惜水温过高，水质一般。”
赖三这一幕倒是把对面那个茶痴看的一愣一愣的。
放下茶盏，辞别李长老后，赖三满山遍野找树枝。
皇天不负有心人，赖三找了两大捆担着回到白骨岭。
两捆桃树枝和柳树枝，都是三尺来长。百八十根。看来赖三这是准备大开杀戒了。
回到家的赖三直接调整了作息，白天吐纳、睡觉，晚上习剑、思考。
炊烟袅袅，糊弄完嘴巴的赖三弄了一大桶水，把火种它九代子孙都灭了个干净。生怕睡着后有鬼顶着骄阳纵火烧家。
收拾完成，赖三抱着他的打鬼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