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她再也没有办法了
商从菡本来就急得要命,现在看到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默契对视一笑哦啊,就更加裂开了。
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然后跑到容襄身边。
“阿襄姐姐!你不能这样!为什么告诉哥哥不告诉我!!!我真的生气了!可恶!!”
商从菡炸毛的模样真的很有意思,把回国之后就不怎么再笑的容襄逗得忍俊不禁。
她摸了摸商从菡的头发:“从菡,不是我不告诉你,我的想法,你哥是自己悟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冤枉呢大人”
这么一说就轮到商从菡尬住了,她尴尬地干笑两声,这她确实看不透。
“哎呀,我知道我哥脑子比我好使,所以阿襄姐姐你就告诉我嘛!阿襄姐姐最好啦!”
容襄其实根本就拒绝不了商从菡的撒娇,所以商从菡很显然是成功了。
在一旁看着商从菡撒娇的商沉,看着容襄,又看了一眼可怜狗狗眼的商从菡,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瞬间,然后有一种悟了的感觉。
不过容襄和商从菡没注意。
容襄无奈地看着商从菡,最终还是点头了,然后把自己对于贺雯这件事的想法一一说了一遍。
商从菡认真听着,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眨几下,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听完容襄说完全部之后,商从菡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对嗷,我应该想到的,之前柯静这么作妖,阿襄姐姐也是这么治她的,贺雯也一样!她现在有多得意,倒时候就会有多落魄!”
容襄看着商从菡,点了点:“才反应过来呢从菡,跟你哥比还是得再练练。”
商沉本来一直在一边沉默地坐着,现在突然被容襄夸,也愣了一下,然后坐直了,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然后对商从菡道:“学着点。这样就不用每次都让你阿襄姐姐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所有事情的原委了。”
商沉说完,然后把手很自然地搭在容襄的肩膀上,容襄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至于原因,必然是因为她刚刚突然的夸赞。
至于商从菡,虽然被商沉这暗暗透着得意的劲头给刺激到了,但是到底反驳不出什么。
“哼,哥你这是小人得志!”
商沉淡淡地反问了一声:“嗯?”
商从菡立马就怂了。
商沉现在看上去心情是很好没错,也很好说话没错,但是再继续惹下去就不一定了。
要知道,在容襄出现之前,商沉那个能冻死人的性子,那和阎王一样的气场,商从菡每次看到他都恨不得逃得远远的,就怕他想挑她的问题。
活不了,简直活不了一点。
也就是容襄出现之后,这种情况才变好很好。
商沉在容襄身边,现在乖的就和个等主人抚摸的大金毛一样。
第一次意识到这种感觉的时候,商从菡一度以为自己是喝醉了,怎么会觉得商沉跟“温顺”这两个词搭边的?
后来接触久了之后,发现商沉只是在容襄身边才会这样,对别人还是该怎么狠辣就怎么狠辣,一样丝毫不留情面,不管你是谁。
但是商从菡跟容襄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很多时候商沉也同样在场,所以见识到商沉这副模样的时候还挺多的。
商从菡每每都会感觉到太不切实际了。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此时此刻,商从菡除了感叹之外,还发现了个新大陆。
商沉搭在容襄肩膀上的那只手,袖子微微往上,所以商从菡很明显看见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商沉的手腕上,居然有一朵蜿蜒向上的海棠花!
商从菡直接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然后指着商沉手腕上的刺青,结结巴巴地问道:“哥,你,你你你,你这啊???你什么时候还爱上刺青这种东西了?居然还纹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想法啊?”
商从菡的吃惊都写在脸上,看得容襄都惊讶了。
她回头问坐在身后的商沉,好奇道:“从菡怎么会这么吃惊的?”
商沉摊了一下手,表示自己其实并不是很知情。
倒是商从菡回答了容襄的问题,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阿襄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哥以前,是最循规蹈矩的人,一板一眼地活着,商家那些上一辈的老顽固们定的家规多达几百条,他愣是活了二十几年一个都没犯过。”
容襄大概听明白了,她挑了挑眉:“所以,不允许纹身也是家规上的一条?”
商从菡点点头,继续道:“他不止纹了,还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我真的是震惊了,啊啊啊啊这个世界是乱套了吗?连我这活在规矩里的哥都开始离经叛道了???”
“不行!既然他都纹身了,那我也要放飞自我!!!”
容襄听到商从菡这么激动地感叹,也算是明白了这对于商沉来说是多不可能的事情了。
她看着商沉,然后抬头轻点商沉的肩膀。
“看来,商先生还有很多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呢。”
容襄指的是商沉的那一间设备无比齐全的纹身房。
想到那间房间,她就知道,商沉有这个想法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绝对是蓄谋已久。
商沉看懂了容襄眼中的探寻。
他看了一眼好奇的商从菡,然后缓缓靠近容襄的耳边,笑道:“确实不是临时起意,准备了很久,本来一开始是准备自己给自己纹的,因为你看着很抗拒我。”
“但是既然是现在这样,肯定是让你动手。”
容襄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底的意味变了。
她看着商沉,被这个男人的疯狂震惊到了,面上不显。
想自己给自己纹身就算了,到底是没有真的去做,后来居然还敢让她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纹身相关知识学习的人去给他纹了那么一大朵海棠花。
他是真的很敢。
真的很敢。
不过要是不疯的话,也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换她看清自己的内心了。
“商沉,你真是个疯子。”
容襄在商沉耳边呢喃道,眼神有些涣散。
商沉同样回她:“阿襄,你也一样,你也是个疯子。”
商沉的这一句话,有如一记闷拳,捶在了她的心里。
容襄骤然抬眼看向商沉,商沉的眸底很深,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猜透她最真实的想法。
容襄忽然想到,以前的时候,她总是会惊叹,商沉怎么会这么了解她的真实想法,这根本就不合理。
是啊,不合理,但是商沉是真的能猜透她的很多想法。
这一次,如果真的能看透,好像也确实不奇怪。
所以,容襄想,他那天那么强硬,一定要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记,也要求她,一定要在他的身上纹上那一朵海棠花。
甚至不管她会不会。
疯子,简直是个疯子。
或许就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就猜透了她到底想干什么吧
容襄只是看着商沉的眼睛,决绝道:“商沉,不要拦着我,也不要想着阻止我,这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事情,如果你一定要阻止,我会恨你。”
商沉看着容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容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同样也是不好受的。
商沉在纠结,在挣扎,在不断和自己拉扯。
容襄自嘲一笑,没想到到了现在,前面二十几年没有获得过的东西,全部都有了。
不管是任何东西。
但是却带走了她前二十几年唯一拥有的东西。
不止是她的母亲。
容襄叹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容襄的眼睛依旧看着商沉,两个人在无声的对峙。
商从菡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调笑的两个人,明明前一秒还是很正常的,突然就变化了。
商从菡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仅沉重,而且好像在极限拉扯。
这种气氛其实在容襄回京城之后出现过很多次,两个人每次都是在聊得好好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和这一模一样的奇怪的氛围。
只是没有哪一次和这一次一样,看起来这么沉重。
商从菡虽然心急如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知道这种时候她不不该插嘴的。
于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
等两个人的对峙结束。
这一场对峙,看样子是要进入尾声了。
两个人的眸子都太具有威慑力了,总是要有一个人先败下阵来的。
最后居然是商沉率先低头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遮住了容襄的眼睛。
“阿襄,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受不了,你知道的,我受不了。”
商沉的语气中,很罕见地带了一些恳求的意味。
听得一旁的商从菡瞪大了双眼。
随后容襄抬手,将商沉盖着自己眼睛的手拿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商从菡才看清了——
何止商沉手腕上有一朵海棠花啊,容襄的手腕上还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白檀!
商从菡这才明白了,搞了半天还是个一对的情侣纹身。
她感觉自己更受伤了。
唉,自己终究是局外人了。
容襄这边,听到商沉的语气,也顿了顿愣住了。
但是很快就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叹了口气。
“商沉,你知道,我没有办法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
“我现在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就算不那样做,也长久不了,你明白吗?”
容襄的话语中带着哀伤而又决绝的意味,听得商从菡脑海中警报长鸣。
什么情况?!什么失去灵魂?!什么长久不了?!
商从菡立马反驳道:“阿襄姐姐你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我不允许!你永远都是个鲜活的人啊,怎么能说自己失去灵魂了呢?”
“不行不行,这话太不吉利了,以后不许说了,知不知道,阿襄姐姐?”
商从菡佯装愤怒的模样让容襄笑了,然后她摸了摸商从菡的肩膀,动作轻柔而又留恋。
“从菡,我很谢谢遇到你了,真的很谢谢。”
商从菡骄傲地扬头:“那是,我现在可是阿襄姐姐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容襄点了点头:“是。”
商从菡就更高兴了:“所以啊,阿襄姐姐,你不要这么忧伤,我们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没有一起干呢!而且贺雯那个可恶的家伙还没有处理呢,现在可不是哀伤的时候!”
容襄点头:“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商从菡挽住容襄的胳膊:“不是现在,是以后全部都不是你该难过的时候!阿襄姐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看着你,让你不要有不开心的时候!”
容襄被商从菡的话逗笑了,但是终究没有在商从菡希冀的眼神之下点头。
商从菡的眼神带着一些失落和失望,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她只是回头看了商沉一眼,然后把容襄拉走了。
再让这两个人呆在一起,容襄绝对还是这样的心情。
不行不行,得赶紧把她带走。
商从菡这人,总是说自己反射弧长,迟钝,可是真正到这种问题上,她是很敏锐的。
容襄现在这么忧伤的原因,她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毕竟她是亲眼见证过容襄如今在戏台上的状态的。
对于一个准备和戏台度过自己的一生的人,这样的情况对于容襄来说,无疑是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容襄的心情会正常才是奇怪。
商从菡懂的,她什么都懂。
如果换成她,被告知自己再也不能做自己这辈子最喜欢的事情了,她的反应不会比容襄的小。
更何况在此之前,容襄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
商从菡没有把自己的忧虑说出口,她好怕会成真。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竭尽自己的全力,去帮助容襄恢复她的状态。
让她不要再害怕那三尺红台。
商从菡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但是她知道,商沉也知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试一试。
容襄同样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再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