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随军大夫
宋玉闻言停下收拾药箱的动作,抬头往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白恩云一袭白色锦衣跨门而入,裙摆随风轻飘带着一丝弧度,随着白恩云的靠近又垂了下来。
白恩云身后有一个青衣男子,面无表情,皮肤白皙,五官俊挺,气质清冷。
宋玉直起身子,转身面向二人站立,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对着白恩云微笑,露出两边的酒窝,尽显可爱:“什么帮手?”虽然他是在这样问白恩云,但眼神却是看向的许忘川。
许忘川对宋玉轻轻点头淡笑:“你好,我叫秦青,蓝将军派我来做随军大夫。”
宋玉听到许忘川的自我介绍,不顾自己的药箱,立马上前围着许忘川转了两圈,上下打量:“是你啊!用针线缝合了铁柱的腿,最最神奇的是他的伤口竟然没有发生疮疡,我想请教一下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许忘川没想到宋玉对自己态度如此满腔热忱,随即回以他真诚一笑:“最主要还是得预防感染,消灭细菌。”
宋玉听不太明白:“感染?细菌?来来来展开说说。”说话期间宋玉拉着许忘川的胳膊往里带,医帐里暂时没有受重伤的士兵,所以宋玉得以清闲,想找许忘川好好说道。
许忘川淡笑着被宋玉拉到医帐内的木桌旁坐下,白恩云没想到宋玉会对许忘川这么热情,愣了一下后调笑道:“你们好好探讨吧,我就先行告辞了。”
宋玉这才想起来白恩云还在一旁,抱歉地向他挥了挥手:“白军师,招待不周请见谅,下次请你喝酒!”
“喝什么酒,大战在即,我还有很多要事与蓝将军和李副将商议,先走了!”白恩云向他们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待白恩云离开后,宋玉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拉着许忘川请教伤口的处理方法:“我遇到的大多数腿部受伤的人,严重的失血过多而亡,稍微轻一点儿的伤口最后也因为得了疮疡而丧生。这次铁柱的伤口恢复得特别好,简直让我目瞪口呆。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嗯,可以。”许忘川对于宋玉勤奋好学的态度挺有好感,打算将自己知道的东西教些给他,“这样吧,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动物,我们可以拿它们做实验,到时候我可以慢慢向你讲解。”
“实验?”对于这些没听过的词汇,宋玉不太明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许忘川对他卖关子。
宋玉点点头起身:“我去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兔子,兔子行吗?”
许忘川见宋玉要离开,也跟着起身:“兔子可以,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宋玉笑道,十分高兴地拉上许忘川的手腕,一起出了医帐。
在路上,宋玉又开始了他的滔滔不绝:“对了,秦青。他们安排你住哪里了没?”
“在来医帐的路上,白军师告诉我了,让我和你住一个营帐。”许忘川淡淡回复。
“好,我那里刚好有一张空床,我们就住在医帐的旁边。”说着朝身后指了指,“喏,就是刚刚经过的那里。”
许忘川回头朝他指的方向看去,了解地点点头:“好,我晚些时候把东西搬过来。”其实许忘川没啥东西可搬,身上穿的衣服还是白恩云的。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用石头、泥土堆砌而成的简易露天灶台。平常都由炊事营的士兵们烧火,管理人员大家都叫他叫余叔。
余叔虽然刚过四十岁,但是也能和大家打成一片,就连宋玉也经常往这边蹭吃的,久而久之大家的关系都特别好。
宋玉带着许忘川刚到炊事营,就见炊事营的兄弟们正顶着炎炎烈日起锅烧火。
“小崔,正忙着呢?”宋玉走近向一个士兵打招呼。
那个被叫做小崔的人闻声停下舀水的动作,笑着回头:“宋大夫来啦?今天晚上我们烧兔肉,今天余叔带了十几个兄弟们去了小后山抓野兔子,抓了上百只呢,军营的兄弟们有口福了。”
宋玉闻言对着许忘川大笑:“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小崔有些疑惑:“宋大夫,你现在就饿啦?”
宋玉没多做解释,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小崔:“叫余叔送我两只活兔子,我把我最新研制的几颗助眠丸送给他。”
小崔这才明白过来宋玉此行的目的,点头接过:“我这就去给你抓两只过来,余叔不会说什么的。宋大夫……你是吃不惯我们炊事营的伙食吗?”
宋玉见小崔说着说着还委屈起来了,顿时大笑着锤了一下小崔的臂膀:“说什么呢,你们炊事营的饭菜其他营的哪个兄弟不说好吃?晚上我们还是吃你们做的兔子肉,这两只兔子啊,我是打算拿去请教秦大夫医术方面的学问!”
小崔一脸惊讶地点头,这才看向和他一同来的许忘川:“秦大夫?是那个治好铁柱腿的秦青?”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就连古代人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许忘川忍不住轻笑:“小崔,你好。怎么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们都知道了?”
小崔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道:“这不是,军营里也没啥新鲜事儿,兄弟们一听说有这事儿,茶余饭后大家就迅速传开了。”
宋玉只想抓紧跟着许忘川学学他所谓的“实验”,可没多少时间浪费,连忙催促道:“小崔,快去将兔子拿过来吧。”
“好,稍等!”小崔闻言不再逗留,转身走远。
没多久小崔就拎着两只灰色的野兔子过来了,宋玉和许忘川一人拿起一只,向小崔道了谢就回医帐了。
“麻醉一般分为三种,全身麻醉、局部麻醉以及腰麻。我这里有几种药,分别对应几种麻醉……”许忘川从怀里掏出几样麻醉药品,给宋玉解释。
宋玉从来没有见过许忘川的这些药品,连连称奇:“我研制的麻服散就跟你说的这个乙醚一样,能让人直接昏死过去没有知觉。没想到还有局部麻醉这种药,该怎么使用它?”
许忘川拿出自己的5ml空针,将利多卡因的玻璃瓶子掰开,抽出液体。然后将针头递给他看:“就比如说,有人的腿受伤了,就在他伤口周围注射这类药品,注射的方法也很重要,这里我就不给你多说了,因为我的药品有限。我们主要还是以全麻为主。”说完,许忘川收回空针和利多卡因,拿出乙醚给一只兔子吸入。
“接下来就是给兔子解剖了,这些你都会吧?”许忘川觉得宋玉医术应该特别好,都能够研制药丸。
宋玉点点头:“解剖这些小动物我会,最主要的是伤口缝合和如何才能使伤口完美愈合,不得疮疡。”
许忘川拿出弯针和线,递给宋玉看:“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师傅研究出来的,我只是恰好学会了他的技术而已。”
宋玉接过许忘川手中的东西,开始研究:“这就是缝合伤口的东西?”
“嗯。”许忘川点点头,“必须得弯针,这和缝合衣服的针是有所不同的。”许忘川说完,便给野兔剃毛解剖,“一会儿我给你示范一下怎么缝合。”
“好。”宋玉见许忘川解剖得差不多了,将手中的针线还给许忘川。
许忘川拿出持针器,开始给宋玉示范:“对准皮肤……垂直进针……弧形走针……垂直出针……然后打结……怎么样?会了吗?”
宋玉其实十分聪明,看了一遍就基本掌握了操作要领,他跃跃欲试道:“我试试!”
许忘川点头,让出了位置:“你就这样练习,主要是打结的方法,以后你会发现,你给人缝合伤口所需要的时间会很短,大大地提高了救治率。”
宋玉点点头,显然都听了进去。
“至于疮疡,在做这些事情前,一定得保持无菌观念,就是手术之前一定得消毒。手术之后得消炎。”许忘川越说越专业,见宋玉不懂的样子,及时止损,“简单来说,就是用酒消毒,然后服专门能杀毒的药,懂了吗?”
宋玉了然地点点头,从一脸茫然的表情到豁然开朗的样子,甚是可爱:“大概是明白了。”
许忘川忍不住拍了一下宋玉的肩膀:“以后遇到了具体的情况,你再看我操作。这样比听我说管用得多。”
“嗯。”宋玉缝合好最后一针,将没有用到的那只兔子拿上,“我去还给炊事营的兄弟们。”
许忘川忍不住开玩笑:“我都舍不得吃它们了。”
宋玉一脸愧疚:“躺在桌上的这位兔子兄弟,感谢你为我们伟大的实验做出贡献,我决定把你留下来,为你养好伤。”说完还摸了摸它的兔头。
许忘川挑挑眉:“那你手上这只?”
“吃了。”宋玉嘿嘿一笑,拎着兔子跑了。
作为半个医生,许忘川倒是没有太过于怜悯这些小东西,那些医学专业的人,还有专门的实验兔、实验蛙、实验小白鼠,对此,只能对它们心怀敬畏。
宋玉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实验小野兔也悠悠转醒。宋玉果真给它找了个地方,想给它好好养伤,但许忘川却觉得他这是徒劳,没有动物专用的消炎药和止疼药,这兔子估计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