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陈年往事
或许是屋内的氛围太过于静秘，许忘川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他那好不容易平静多年的内心又出现了一丝波澜。
回忆往事，许忘川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贺星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侧头看着暖黄灯光下的那张侧脸：“对不起……所以，你家里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
“嗯，那个男人进了监狱。”许忘川说的是现实世界中的那个男人，也说的是这个世界里的许大山。
贺星河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许忘川因为躺下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直到他收回了手许忘川才反应过来。他听见贺星河温柔好听的嗓音低低地安慰自己：“没关系，以后有我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许忘川心跳频率开始加快，白皙的脸上染上一丝微红，偷偷地藏匿在小台灯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许忘川明明知道贺星河正看着自己，不知为何，自己却不敢回头。
许忘川紧闭双眼，侧身背对贺星河，扯了扯薄被闷声道：“困了，晚安。”
“晚安。”
“咳咳！准备实行第二招。”916的声音传来。
贺星河轻叹一声，任务第一位。
许厌和许忘川的性格真的太像了，以至于贺星河有一点不忍心，接近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贺星河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许忘川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他在和066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个男主真的只是个纸片人？”许忘川适应了这里之后，觉得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其实没有多大区别。看小说的人们，总是会不自主地沉浸其中，但那毕竟只是一串又一串文字衔接起来的故事，都是虚构的。可他现在，是实打实的会受伤、会疼痛，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之前绑定的宿主们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也会有你这样的想法，后面习惯了就好了。”066安慰道。
他觉得贺星河和贺凌舟性格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俩长得不一样，许忘川还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他们一个是现实世界的人，一个只是个纸片人，他肯定很快就会沦陷了。虽然他不喜欢女生，可他也一直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刚好和他一个性别而已。
明明两人没认识多久，但贺星河却对他很关心。
突然，许忘川的腰上感觉有些沉重，使得他漂浮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许忘川无奈地平躺回来，感受到贺星河的一条腿正架在自己的肚子上，许忘川侧头看向闭着眼睛的始作俑者，默默抬手将贺星河的腿抬起，给他放回原位。
许忘川没有睡意，开始偷偷打量贺星河的睡颜，其实仔细一看他和贺凌舟眉宇之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但贺凌舟是小麦色的皮肤，给人感觉更加盛气凌人。而贺星河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少年人的面部曲线更加柔和。
“恭喜宿主，攻略进度2。”916高冷的语气绷不住了，有些洋洋得意，“我就说美人计管用吧。”
“916，不得不承认这确实管用。”贺星河有些意外，难道这许忘川喜欢打直球的？
贺星河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接再厉。下一秒，装睡的眼睛轻轻颤抖了两下，假装迷迷糊糊地睁开，对上了一双没来得及躲闪的眼睛。
许忘川偷看被抓了包，猝不及防。
“睡不着？”贺星河眼带笑意，就这么盯着许忘川看。
许忘川洋装淡定：“我就想看看你热不热？”
九月份的天气还有些闷热，但许忘川所居住的楼房因为长期处于昏暗潮湿的地段，室内温度平均二十几度。虽然家里没有空调，但这温度对他来说是刚好的。
可贺星河不一样，他体型更加壮硕一些，若是感觉热也说得过去。
“不热。”贺星河被许忘川转移了话题，“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觉得你这个卧室睡起来很凉快，以后我能经常来吗？”
“……”许忘川安慰自己，他的自来熟自己应该尽早习惯。
看出许忘川面部表情有些崩裂，贺星河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了？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只是想多来你家找你玩儿而已。”他话里带着委屈，可人却一直看着许忘川的眼睛，见许忘川眼睛在他脸上打转但就是不敢直视自己，便试探道：“还是说，你看出了我不止想和你做朋友这么简单？”
许忘川心里咯噔一下抬眼望去，贺星河的眼神太过直白，仿佛透过自己在看另外一个人。最后许忘川选择规避这个话题，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口吻催促道：“是朋友，别多想，睡觉。”
贺星河盯着许忘川紧闭的双眼，心里有名为难受的情绪翻涌而出。
想到许忘川曾经在他朋友面前的话，问他怎么看待同性恋，他说他只觉得恶心……
他那时在小卖部买了瓶冰水去找他，在他身后刚好听见了这句话。
就这样，少年人冰冷刺骨的声音紧压着他怀揣已久想要破土而出的心思，掩埋至今。
许忘川最后是被一个噩梦惊醒，使得他冷汗直流。
他在梦里一直跑、一直跑……他看到了现实世界的父亲许山用那副丑恶的嘴脸在追他，用那令人恶心的声音对他说：“儿子，来，脱了裤子给爸爸看看，嘿嘿嘿……”
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无数道带着鬼脸的黑影和恶魔一般的声音一直在许忘川的脑海中盘旋，压抑得他喘不过气、醒不过来，他想要挣脱，但是却一直被束缚。
声音忽的戛然而止。画面一转，眼前出现了那个关过他的小黑屋，黑影和声音也化为实体，变成许山那猥琐的模样。只见他渐渐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最后母亲破门而入，与他厮打起来……
最后，小木屋门外缓缓流入一摊鲜血，停在许忘川的脚边，鲜红刺目。
许忘川心有余悸，这是他现实世界的记忆，没想到被他刻意遗忘在角落里的东西，又突然闯入了他的生活。
天已经微微亮起，许忘川起身关掉小台灯，靠坐床头，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额头及鼻尖的汗珠。
旁边的空位还有余温，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贺星河从浴室里面出来，见许忘川在擦汗，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许忘川随意地回应了一句，起床去衣柜找了一套衣服，绕过贺星河进了浴室。
贺星河也没再多想，反倒觉得他俩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让人心情大好，勾着唇朝916问了一句：“攻略进度？”
“……”916无奈：“百分之二！”
贺星河觉得916这语气像是有点看不起他，随即不满意地撇撇嘴：“别小看这百分之二，一个晚上就百分之二，不出几个月就能成功！”
916确实被冤枉了，并没有看不起他。毕竟他要攻略的世界可不止一个，而这百分之百是总共的攻略进度，但他暂时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