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们坐下说
展自安听她半天不落子,估计是在计算目前的目数,也在思考接下来的棋路,也不催她。
纵观脑海中的棋盘上,黑子虽然占了腹地,但是四周全被白子收入版图,就算是棋圣亲至,估计也要投子认输。
萧晚星心里不服输,强势冲杀,势必要保往腹地。展自安东一子,西一子地,逐渐将黑子分隔开来。这几手棋下得她香汗淋漓,头发湿尽,跟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的。
下棋本就是非常耗脑力的一件事情,何况是下盲棋。而且大脑平时一般的能耗是身体总量的20至25,盲下围棋这种级别的记忆和分析,能耗至少提升到了50以上。
所以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聪明的人显瘦就是这个道理,能量都被大脑耗光了,哪还有多余的能量供给到全身。
有人经常说cpu烧了,实际上也是能耗过大的表现,萧晚星目前就是这个样子,为了保护大脑不被高温烤熟,身体机能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用出汗来降温,跟cpu风扇一个道理。
所以展自安为什么见到她就是一副头发油油的,也是这两天思索过多,大脑能耗过多导致。也幸得她体质特殊,不然早开始掉头发了。
但是,萧晚星身为大虞最顶尖的人材,要战也要战到最后一刻,拼着华夏传承者血脉里那点儿死不服输的精神,在顽强抵抗。
展自安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神态,轻松自如地斩杀几颗重要的落子。
萧晚星只得拼命做眼,力求不要输得太难看。
但是大势已去,下到最后,连官子阶段都没有经历,萧晚星便放弃了抵抗,投子认输。
没有意义的抵抗是耍流氓啊。
喘息了几口气,又道:“再来一局!”
展自安转过头来,看她一副落汤鸡的样子,迟疑地道:“要不你还是歇会再说?”
萧晚星气得牙痒痒地,萧家两兄弟正准备说点什么,被她一声就吼得没了脾气:“闭嘴!”
可怜在粤州叱咤纵横的萧氏双雄,竟然双双都是女儿奴,缩了下头,眉开眼笑地不敢说话。
至于为什么不是苦着脸,而是眉开眼笑,是因为两人也是看见女儿/侄女第一次输钱,感到十分开心,所以想装得难过也装不出来,笑容藏都藏不住,没笑出声来都算是对她疼惜的了……
萧晚辰道:“姐……”
“你别管。”对妹妹的语气,萧晚星肯定要温柔些,喘了口气,又对展自安道:“这把你执黑子。”
她这种样子,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
展自安赢了她一局,心里胜券在握,别说再来一局,再来十局又怎样呢,不服输就打到你输。
接下来这一盘并没有用大雪崩的开盘,而是全新的开了一局。展自安执黑子先行,自然就有领先的优势,加上棋力不对等,萧晚辰左支右绌,败象尽显。
才下了五十余手,四角都被堵死。
萧晚星便想先求活再才胜。
展自安哪会给她求活,就连给她做盘龙眼的机会都不给。
围棋的每条龙上都必须要有两个真眼才能活,但也有例外情况,比如共活和盘龙眼。
共活是双方互相包围着,且双方都不能做活,即没有眼或两眼不全,但彼此却不能制杀对方的面,故双方都算活棋。
展自安的棋力强劲,根不存在共活的情况。
而盘龙眼就是两个假眼互相相对,又叫两头蛇,在极端的情况下可以考虑用来自保。
但萧晚星不存在共活的情况,又做不成真眼,退而做盘龙眼后,假眼也告破,第一条大龙被斩杀。
接着又是第二条。
再这样下去毫无意义,徒增笑柄,只得中盘投子认输。
“再来!”
展自安急忙摆手:“我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说吧。”
以强凌弱不说,赢了人家就要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嘛,我的定势还没拿到呢。嘤嘤嘤……
萧晚星两眼通红,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却看他又走到办公桌前,拿了纸笔,刷刷刷地写字。
“妖刀:……”
萧晚星:字迹好工整啊!
萧晚辰:他在写的是什么?是什么嘛?
萧家兄弟:收据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展自安写完三大定势,几个人都呆住了,明明是赢了的人,却把赌注给拿出来了。
要知道这个可是无价之宝啊,加上他的棋艺,要是像朴仁永去摆个擂,分分钟几十个亿上下,可都不带喘的。
“给你吧,我平时候不下棋,留着也没用,拿去教训一下那些棒子和脚盆鸡。”
说完将纸递给了萧晚星。
萧晚星脑瓜子嗡嗡地,就像一群蜜蜂在里面采蜜、筑巢、交……呃……跳摇臀舞……
明明是我输了好不好,你这是几个意思?
还有你说什么平时候不下棋,分明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也难怪,大家都是传承者,你就是瞧不起我的传承,或者分明就是说我天赋和功力不行嘛……要不是我天天搞科研,荒废了棋力,你想这般轻松地赢我,怕是没这么容易。
就连萧晚辰都觉得他这话有歧义:哪个专业九段不下个十年八年的,天天棋不离手。姐姐输了也正常,你还来奚落她,坏人!欺负冷凌姐的大坏蛋……
“我不要!”萧晚星赌气道,又拿了张纸:“把你的银行卡写上,我稍后就给你转两千万。”
女人赌气他又不是没见过,何况用人工智能胜了她,害得她又累又气,只是生点气也无可厚非,展自安笑了笑:“这东西对大虞可是有好处的,你确定不要的话,我就走了哦。”
“我要。怎么不要?”萧晚星态度立时大变,一把抢过这张写满“妖刀、大雪崩、大斜千变”这三大定势的纸,一边看,一边对他说道:“开个价吧,加上之前的赌注,我总共要付多少给你?”
还不忘补充一句:“你别想反悔,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
依她的记忆力,早在展自安写的时候,已经记得清清楚楚的了。
展自安心道:我都说白送了,你非要送钱,钱多得很咩?
“我说是送的了。反正你也记下来了不是?至于赌注嘛……”
摸了摸下巴,展自安报了一个数。
“一块钱如何?”说了又嘿嘿一笑:“刚刚你说一千万我可没答应,我钱少,只能赌一块钱的。”
不是展自安不爱钱,而是就凭萧仲行在一开始之前就敢为他吹的牛逼无条件地投了一个小目标,这人情也该还得了。
萧晚星气也不是,开心也不是,急得抱住萧伯言的手摇了一下:“老豆!这人点咁样啊……”
女儿从未在别人面前有如此女儿神态,萧伯言呵呵一笑:“小展,我们坐下说,坐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