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阵营选择
随着魔主的声音落下，猫仙人不远处的光明神亦是腾空而起，一黑一白的两种颜色遥遥而立。
但这次祂们并非敌人，此刻一同俯瞰世界与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类。
此刻魔影如潮，已占满了荒野世界的营地周围，千余玩家面对着这如同海洋一般的怪物，皆是生出浓浓心悸。
玩家也是人类，纵然经历的再多，但对死亡、未知的恐惧向来如影随形，从未消失过。
“小丑皇、光明神……”
有人看着天空中的两道神一般的身影，神色恍惚的喃喃。
他们大多听说过无限世界主神的名称，但任谁都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会是他们降临现实世界的前夕。
更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些玩家，是主神降世的最后一道门槛。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游戏留给人类的选择么……”
程飞站在原地，神色漠然的说道。
种族之间的争斗，是不讲道理的，游戏给了玩家们发展的时间，所以到了最后，便是这场全员玩家与无限世界的战争。
然而……人性是复杂的，因此游戏便在玩家面前，摆出了一个巨大的赌盘。
“等等……无限世界还真的要降临现实了？”有人一脸错愕，“所以说，最近流传的那个传言是真的？”
“废话。”立刻有懂哥道，“我早就觉得这是真的，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否则，也不会把这么多玩家全部放在一起参与这场游戏了！”
面对系统发布的选项，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其真实性。
“可如果真的让这些怪物降临到了现实，那整个世界不就全完了吗？”一个新人玩家面色苍白，身体都在发颤，他小心翼翼、试探般的问道，“所以，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只要阻止它们，那就还有救的，对吧？”
他显然是想通过他人之口来获得一个肯定的答案。
现实世界毕竟是人类的家园，如果可以，几乎没有人愿意它被怪物占领。
但是，毕竟这还存在着一个前提。
“系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所有人就是最后一道防线，只要打败它们，就能够阻止一切都发生。”有人沉声说道，“但是，这次的杀戮游戏是会死人的。”
“说到底，这对我们来说还是一场游戏。”有人沉吟道，“而对玩家来说最关键的应该就是阵营的选择了。”
“小丑皇和光明神分别对应着黑暗和光明两大阵营，而猫仙人代表的是中立阵营。”玩家之中自然也有许多对阵营有些了解的，但此刻也十分不解，“可是程飞不就是一个玩家么？他怎么也被系统归为我们要选择的阵营之中了？”
许多人皱眉沉思，这个问题是他们想不明白的，不过显然，此时这并不重要。每个玩家都是一个个体，而对于他们来说，此刻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的对话，在千人之中不断的进行着。
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很短，不断权衡利弊的犹豫者有之，但很多人早就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正在这时。
一道魅影，忽的一闪而过，出现在了玩家数十米开外的半空之中，其身形窈窕、面容妖媚，正是五魔之一的第五初。
“愿意归顺者，现在就立刻站出来，要不然，可别怪一会儿轻易丢掉了小命。”
她脸上带着邪魅的微笑，显然是在催促玩家尽快做出选择。
千名玩家所带来的力量是极其可怕的，其中的顶尖玩家亦是不可小觑，正面对上，他们一方也会损失不小。
而分化敌人内部，自然是一种更聪明的做法。
面对第五初的话，玩家们面面相觑，大多都带上了复杂之色，也有不少一脸的紧张。
但，任何事都会有那么一个起头的。
“我愿意归顺。”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迈步而出。
他本就站在人群的外围，这会儿直接便走向了那些怪物所在的方向，当然，他此时还心怀着一丝警惕，走的不快不慢。
走到一半时，瘦削男子便停了下来，他仰头看着第五初，问道：“你们刚才说的只要加入你们，就能够免除一死，以及共同统治世界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第五初淡淡一笑，“你们可以不相信寻常恶魔所说的话，但魔主的话，却是绝对真实的。”顿了顿，她睥睨着下方，“放心吧，你以往一切不敢去做的事，往后便都可以去尝试，再没有人能够约束住你。”
“好，我答应了。”瘦削男子又朝前走了数步，接着竟转身朝向了玩家的方向，面上露出一丝狞色，“虽然这个结果有些可惜，但真正的聪明人只会顺应时代的脚步，而不是傻傻的去反抗。”
“你个混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玩家之中，李尊愤怒的发出大吼，“你是人类啊！为什么要选择帮助这些怪物啊？！难道你在现实世界一个在意的人都没有吗？”
听到这番喝骂，瘦削男子一张脸涨的通红，他死死的瞪着李尊，同样怒吼：“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我有在意的人才更要这么做！你以为，就凭我们这些玩家都能和这些恶魔斗？别傻了！”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李尊怒骂，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白痴？凭什么，我要和你一样去白白送死！”
“你这个懦夫。”李尊气的牙都要咬碎了，“你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那其他人该怎么办？他们不也是你的同胞吗？”
“是吗？”瘦削男子的气也是缓过来了，他冷漠的盯着对方，冷淡的说道：“他们的命，关我屁事？”
“你！”李尊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这时一只手却拍在他的肩膀上。
“别说了，没有用的。”张超站在他身边，“现在的事态确实对我们玩家很不利，所以总会有人趋利避害，选择倒戈，这时候说的再多也没用。”
张超是个极度冷静的人，他并不会因此而在双方的选择上多做评价，而只是单纯的陈述现实。
张超身边的韦一敏、高宇杰等人则皆是一言不发，警惕的左右四顾，很显然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这时候发生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有可能。
“可是……”李尊一窒，不禁握紧了拳头。
然而，这时，却有更多的人开始离群而出，朝着怪物一方走去。
“我也选择归顺。”
“我怎么看都是光明和恶魔一方的力量更强，这方有两个神级的存在，另一方就只有猫仙人一个，而且还有这么多怪物，绝对是赢不了的。”
“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也一起过来，人类就算真的要灭绝大多数，也轮不到咱们玩家，这就叫优胜劣汰！”
“谁不想赢啊？但赢不了怎么打啊！对不起，其他的我不管，我就是想活下去，所以谁强，我就帮谁。”
短短数十秒，便有将近百人选择了帮助无限世界一方。
其中，不乏那些因玩家身份而在现实过的非常滋润的人，事实上，有的人确实十分擅于适应环境，做出一个个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题”。
于是，在很多时候，他们都能够活的比他人更好。
而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就叫做成功。
而在看到玩家的队伍渐渐减少，也有不少人开始犹豫，甚至已经蠢蠢欲动。
大家都不是傻子，阵营之中，光明最强，地狱次之，而中立是最为弱小的。
如今猫仙人以一敌二，就算再加上程飞这个较为异常的玩家，多半也难以改变现在的局面。
而他们玩家虽然看似人多，但面对这样的怪物军团，却没人敢说胜利二字。
这笔账，谁都会算，只是看你能不能迈过这道坎罢了。
但，就在这时。
“人生，本就只是一趟旅途，重要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在恶魔一方却是突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真正的英雄，不在于结局是输是赢、是成是败，而仅仅在于，敢不敢在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
笛加语气昂然，身影脱群飞出，落在了玩家的面前，冲着那百来名玩家发出冷笑，
“而只有那些毫无骨气的小人，才会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为自己可悲、自私的选择不断寻找借口，甚至嘲笑那些坚守正义的人。
“说到底，这些只不过是你们因残存的罪恶感而生出的恼羞成怒罢了。”
笛加身为邪恶阵营的一员，绝不算什么好人，也向来和正义搭不上边，但他却秉持着如亿须缺般纯粹的理念，最为讨厌世间的小人。
而你若是纯粹的善或恶，亦或者两者间不断横跳，他反而会高看上两眼。
或许，比起小丑皇，笛加对亿须缺的影响反倒是多得多。
“果然，你也是个叛徒！”第五初冷冷的注视着来到玩家阵营的笛加，冷笑道，“等一会儿，我便让你第一个死。”
“哼。”笛加冷哼一声，面对五魔之一的第五初亦是丝毫未露出怯色。
他虽然是刚从魔塔里出来，但也发现了亿须缺已经站到了程飞一方，而对于笛加而言，亿须缺就和他的儿子一样，他们的立场永远是相同的。
“欸？他不是那个谁吗？当时和飞哥和韦哥在一起的那个。”玩家中一个络腮胡大汉认出了笛加，“叫啥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是当时在桃源城的二十玩家之一，也是一个玩家小队的队长，而且还是程飞和韦一敏的粉丝，曾在桃源宫的大殿里见过笛加。
“好像叫什么光之巨人。”其队员想了想，开口提醒道。
“哦！”络腮胡点点头，“光叔这话说的得劲，他娘的，当时在桃源城的时候那些npc就想要入侵我们世界，现在又来一次？真他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他双眼发绿，“妈的，入侵是吧，要是我们赢了，我非要把这些家伙放进锅子里煮了……”
一旁的队员瞥了他一眼，他们的这个队长，似乎在见识过“程飞吃人”后越来越疯了，这也是……谁让他对那个家伙那么推崇呢。
“队长，说归说，吃还是别吃了，不太卫生。”
队员说了一句让络腮胡耳熟的话。
而实际上，他们此刻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因此才会说些骚话缓解气氛，这场游戏的难度，显然远胜以往他们经历的任何一次。
很有可能，他们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够再活着回去。
“队长，我们真的有胜算吗？”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魔影，有人嘴唇发白。
“胜算是什么东西？”络腮胡故作平静，“别怕，我教你个法子。”
“什么法子？”
络腮胡咧嘴一笑：“你在心中只要不断的告诉自己，对面的那帮人，只不过一帮懦夫就行了。”顿了顿，他又指了指自己，“而咱们是什么？”
“是什么？”
络腮胡砰的一拍胸肌，声音铿锵有力，“是爷～们！”
“哦哦哦！”那队员发出了公鸡般的叫声，恍然大悟。
“玩尬的是吧？”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络腮胡转头一看，正是红发男和高挑男这两个与他相熟的队长，他们身旁还跟着其他队员。
“瞪什么瞪，一会儿哥们几个相互配合着点。”高挑男给了对方一拳，说道，“你们到时候，可不要拖我们后腿了。”
络腮胡刚想回怼点什么，却听这时……
“砰！”一声，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随后，又是一道风声呼啸。
三个队长和队员连忙转头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竟然是有几个人不仅选择了帮助恶魔，而且还态度嚣张，口中嘲笑不断，结果张超想了想，趁着对方还在走，直接一枪打了过去。
有此榜样，韦一敏和高宇杰也是不甘示弱，连忙跟上。
反倒是一向热血的李尊仿佛被这幕惊到了，傻傻的看着张超，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咱可以偷袭啊。”络腮胡一拍大腿，“妈的，不愧是超哥，轻易就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令人折服。”
另一边。
张超又开了几枪，声音震耳欲聋，显然威力极大，将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在此期间，他还有闲心冲一旁的李尊说道：
“我刚才讲了，和他们说的再多也没用。”
“而最为简单的方法就是，打到他们疼……也不为止。”
……
此刻，随着这小小骚动的开始，阵营选择也到了尾声
选择帮助无限世界一方的玩家已经将近两百名，很显然，笛加的一番话所带来的作用是有限的。
在现实面前，选择妥协，或者说“顺势而行”的人总是存在的，即使，这样的选择约等于背离了他们人类的身份，这在人类历史中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叮！阵营选择已结束！”
随着系统声音再次响起，倒戈的那批人周身泛起了淡淡的红光，而选择反抗的人则是冒出了蓝光，这种差别方便了玩家辨认敌人。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已完全抛开了种族的分别，有的只有阵营之间的你死我活。
“终于结束了吗？”第五初的目光落在那两百玩家身上，“才这么点人，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看来现在的人类也是越活越傻了，连这么简单的局势也看不清……”
恶魔的咆哮声，在其脚下此起彼伏，它们大多已经按捺不住嗜血的冲动。
看着对面已千人不到，正严阵以待的玩家，第五初将手一挥，高声喝道：“上吧，将他们屠杀殆尽！”
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
“看到了吗？人类的劣根性在于，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轻易出卖自己的同胞，而最为可悲的是，他们还会说服自己，这样做才是正确的，哪怕他们知道，这样做会导致无数人类死去。”光明之神俯视程飞的方向，冷笑道，“人类，就是最为低劣的种族。”
“嗯，你说的对。”闻言，程飞挠挠头，露出了一抹古怪之色。
同一刻，一把斧子出现在其手中，黑色的雾气霎时间飘散而出，而随之，四道虚影在程飞身边出现，并逐渐变得凝实。
那是四道，身着白色袍服的身影，然……他们的脸上，此刻却皆是带着异常邪恶的微笑，看着诡异至极。
而随着他们的出现，光明神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出卖同胞算的了什么？”程飞看着对方道，“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对着曾经的主上撒尿。”程飞的脸上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光明神大人，你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