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烧烤节
韦铎瘸了。如果要给他的瘸，加一个期限的话，遵医嘱，大约一个月。
他们档案室，之所以占据着，市局第九层一整层楼，是因为，档案室的仓库，都像宜家超市那样，是一排排的仓储货架。
按照《公安机关办理行政案件程序规定》第二百六十条：
对在办理行政案件过程中形成的文书材料，应当按照一案一卷原则建立案卷，并按照有关规定在结案或者终止案件调查后将案卷移交档案部门保管。
按照《公安机关办理行政案件程序规定》第二百六十一条：
行政案件的案卷应当包括下列内容：(一)受案登记表或者其他发现案件的记录;(二)证据材料;(三)决定文书;(四)在办理案件中形成的其他法律文书。
各位看官，您想啊，三十年，市局那得积累多少案卷吧。
档案仓库铁架子上面堆着的，一个个带编号贴封条的箱子，是有电子档案以前，案件的历史博物馆。s市警察局的辉煌----那些侦破的案件；s市警察局的遗憾，那些没侦破的案件，都在这里了。斗转星移，市局的档案室实行了电子化管理，但是，文字材料可以电子化，物证可以拍成电子照片，实物却不能销毁，仍然需要占据档案室的一席之地。
从韦铎来到市局那天起，就拿出了愚公移山的劲头，把那些纸质档案，一一扫描，录入电脑，并编辑了一个小程序，同一个案件，可以按照不同的关键词，分类进行检索。如，哪种作案手法的案件，哪一年的案件，哪种作案动机的案件，哪种凶器行凶的案件，和婚姻有关的案件，和财产有关的案件，受害者是年轻女性的案件，受害者是年轻男性的案件……
昨天，韦铎爬上梯子，想拿一个十一年前的案卷箱子，把它录入电脑。抱着大箱子下梯子的时候，一脚踩空，骨折了。打了轻质石膏，在变老之前提前拄上了拐杖，在退休之前提前回了家。
家，指的是韦铎自己家。韦铎妈妈，听说儿子受伤了，强烈要求韦铎回家，兴致勃勃地表示，要亲手照顾儿子。毕竟，韦铎六岁离家，韦铎妈妈对这种，叫做儿子的生物，还没来得及赏玩，韦铎就被作为天才儿童，被国家拿走培养去了。听说，儿子这种生物，很好玩很好玩哒。
韦铎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一回身，咦，怎么后面跟来了一片云彩？原野宣称，是局里派他来照顾韦铎的。韦铎休病假，原野请了年假来照顾他。下榻于韦铎隔壁的客房。韦铎妈妈这边厢摩拳擦掌。那边厢，原野已经跟管家爷爷沟通好了，安排好了一应事项，每天给韦铎送营养餐。丈母娘横刀夺病人，可是，韦铎妈妈根本不会做饭好不好。
这几天，韦铎爸爸家的邻居都很疑惑：
韦工家，这是犯啥事儿了？一波波的警察啊，出来进去
的。从警察出现的数量推算，那绝对得是大案要案。
韦铎烦死这帮子，拎着一大堆好吃的，来看他的同事了！
他们打着慰问病号的名义，实则是来嘲笑他的：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几度风雨几度春
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韦铎是市局，第一个从梯子上，摔下来的警察，摔得响亮。
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韦铎同志工作踏实肯干，智商一骑绝尘。韦铎没伤在和犯罪分子的搏斗中，却被梯子掀翻落马，大家都表示很心疼：快看看，地板砸没砸坏？
哎，这帮坏人。看我不把你们拎来的好吃的，统统都吃掉！
不仅如此，不知谁想出来的，随手拿起书桌上笔筒里的马克笔，在韦铎的石膏上，签上了名字。后来的人，就乐呵呵地模仿起来。等金局来看韦铎的时候，给气的，韦铎腿上的轻质石膏，五颜六色，闪着荧光，都没空白地方了。这是韦铎腿上的石膏，是打卡机吗？是吗？谁让你们上班时间来看病号的？金局把韦铎石膏上的签名拍照上传，怒：
按韦铎腿的石膏上面的名单，今天全部加班两小时，都给我去档案室，扫描档案去。
工作群里哀嚎一片，下了班，别的楼层的灯都熄了，只有档案室那层灯火通明，一大帮白天去欺负过韦铎的人，在那里帮助韦铎，扫描录入前几年的纸质档案。
当白天也拎着好吃的，参与了欺负韦铎行动的果拾绿，把现场照片发给韦铎看的时候，韦铎乐得在床上直打滚。
当然，市局里也有好人。
上官玉睿听说，韦铎从将近三米高的梯子上，摔下来了，立刻给他哥打了十分钟电话。不几天，市局就迎来了上官集团，为人民卫士们，捐赠的一个图书馆属性机器人。只见，机器人头部的红灯亮了，左右扫描，先找到架子。上下扫描，再找到箱子，手臂暴长，卡住箱子，搬运落地。机械臂收回，头部红灯亮了，左右扫描，找到了墙角的插座，自己面壁思过一般，闷头充电去了。哟嚯，这就是一个升级版，成了精的扫地机器人啊。
栾朗家的集团，也来凑热闹。给局里捐赠了一架运货无人机。今后，韦铎可以通过遥控无人机，搬运高处想调阅的文件箱。
韦铎休病假的第一天，与周末喜相逢。一大早，韦铎就被窗外的惊叫，吵醒了：
“啊！”韦铎连忙趴到窗口。
他们这栋高层楼下，一位妇女领着一个小男孩儿走过，这时，天降一物，落在距离她和孩子，不足一米远的地方，特别危险。塑料袋里面，露出一只死猫和几条鲫鱼。把妇女和孩子都吓了一跳。
妇女十分气愤。接到报警后，民警和小区物业保安，来到现场处置。民警将从楼上抛下来的垃圾袋收走，做调查去了。
高空抛物现象，曾被称为“悬在城市上空的痛”，为养成文明的生活习惯，共同守护“头顶上的安全”，2021年1月1日起施行的民法典，细化了高空抛物致人损害的承担责任主体；2021年3月1日起，最新刑法修正案生效，“高空抛物”正式入刑。
敲门声响起，得到允许，原野走了进来。
“韦铎，你也被吵醒了吧。”
“嗯。这谁呀，太残忍了。大约是小猫咪偷吃了鲫鱼，他就把小猫咪从高处抛下来，摔死了。哎，什么时候，虐待小动物，也能入刑就好了。”
原野安慰地俯身在韦铎脸颊上亲了一下，抱他去房间里自带的卫浴洗漱。
洗漱好了，韦铎搂着原野的脖子，被原野托着屁股抱在怀里，兴致勃勃地建议：
“我带你参观我的房间吧！”
韦铎的房间是原木风。带疖子的松木地板上，铺着一块绿色带白花的地毯。屋子里，还是他少年时代使用的，丹麦进口的芙莱莎儿童家具，有双门大衣柜，一个单门小衣柜，两个单体小书架，一张实木单人床，一张l形书桌，一个五斗橱，一张小茶几，两个博古架，两个床头柜，一块小黑板，一个带滑轮的木箱子，仿佛走进了芙莱莎家具的样板间。二十一岁了，快二十二岁的韦铎，还使用着芙莱莎儿童家具，怪不得孩子气十足。临窗，摆着一个画架。墙边，斜放着一把吉他。
“抱我去那边，你看，这是我的plantoys的玩具。我去天哥和蓝哥家，发现万迪宝和我有一样的玩具。我还和万迪宝玩了半天呢。”原野不知道说韦铎啥好了，和万迪宝一块堆儿玩，你咋不和万迪宝一块堆儿吃猫粮呢。
博古架上，摆着一些家具的精致模型。有浴室、儿童房、卧室、客厅、厨房、洗手间、餐厅。铺着迷你地毯，挂着窗帘，有能亮的落地灯、吸顶灯、甚至有管灯。
男孩子小时候大多搜集航模车模船模，长大了搜集名表名酒。可韦铎，这这这，都搜集些啥呀。原野在心里叹气，不敢说出来，韦铎这些收藏，有些女孩子过家家的味道。
“你看啊，这些，都是我搜集的手办！我最喜欢卡卡西，这是我搜集的魔杖，这是我旅游的时候买的手办。这是我新搜集的樱桃小丸子和阿妮娅，我想要抽中那个隐藏款的小丸子手办，是弹吉他的，可是我总抽不中哎。”原野继续叹气，韦铎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原野小心地把韦铎放到床上坐好，把他的伤腿垫高：
“别不高兴了，坐着，我给你用吉他，弹唱樱桃小丸子的插曲吧。你就当自己，抽到了真人版的樱桃小丸子。”
原野拿起地上的吉他，唱起来：
满满的是开心的事
尽情地做着美梦
现在马上穿上漂亮的衣服
去寻找朋友们吧
向着蓝天延续的坡道
那个急匆匆奔跑着的小女孩是谁
找到了落下的宝
剪下的时间的一角
傍晚的草原 微风的清香
教会我欢笑的魔法
满满的是开心的事情
尽情地闪耀吧
不要慌张 张开双翼
一起聊个痛快吧
戴着草帽的夏天
骑着红色自行车去哪儿
听到了向阳处的草笛声
回忆起了那座走过的桥
太阳高照向日葵
棉花糖一般的云
心的色彩满溢出来
满满的是开心的事情
尽情地做着美梦
现在马上穿上漂亮的衣服
去寻找朋友们吧
满满的是开心的事情
尽情地闪耀着
不要慌张 张开双翼
一起聊个痛快吧
原野的嗓音清亮柔和，末了，他耍帅地缓缓结束拨动吉他琴弦，把手停在半空。
韦铎很给面子地热烈鼓掌。
门又被敲响了，韦铎妈妈走进来，递给他们一份物业的请柬：
夏日来临，天气渐暖，我们将在今天下午六点，在中庭的草坪，举办一次让业主畅吃的烧烤节活动，每家每户一桌，一桌限定十人。我们购买了符合食品安全许可的烧烤食材，而且设置了符合要求的专门烧烤区。平日里身着正装的物业管家和管理人员们，将变身成“主烤官”和传菜员，为业主们在现场进行服务，欢迎您的莅临。
韦铎不顾自己伤员的身份，非要去参加小区烧烤节。傍晚，原野把韦铎抱上轮椅。原野请管家爷爷，买了日本进口的代步机器人。这个白色的，做成机器人模样的电动轮椅，能够做到一键折叠，只要按一个折叠按钮，就能前后折叠成拉杆行李箱大小，可以放在车里随行。不过这个分量可不轻，足足有20公斤，便携度很低。主要特点在于前轮的设计，能跨越台阶、缝隙等障碍。作为一个电动轮椅最基本的功能，这个代步机器人使用了锂电池、无刷电机、钛镁合金框架。座椅是使用防褥疮材质，扶手则是亲肤材质，手臂靠上去很舒服。管家爷爷了解韦铎，通过配件增加了不少可爱的新功能，例如雨天挡雨功能。代步机器人上面刷地支起了一个透明的圆圆的罩子，把韦铎像气球一样，裹了起来，韦铎被逗得哈哈乐了起来。反反复复，开开关关。
原野：
“小韦铎，你还记得我们是为了参加烧烤节，才买的代步机器人电动轮椅吗？”
韦铎一挥手：
“出发！”
韦铎爸爸在单位加班，韦铎妈妈要追《庆余年》，只有他俩拿着请柬去参加小区烧烤节，名额浪费了可惜，遂，勾搭了万里天和江清蓝他们。
果拾绿他们看见韦铎像水母一样，大热天地，裹在一个透明的泡泡里出场，俱为惊奇。韦铎爱现，刷地一按按钮，收起了防雨附件。然后，单腿蹦下代步机器人，一按按钮，刷，代步机器人折叠成了一个白色拉杆箱。果拾绿没见过世面地倒抽一口凉气。立刻表示也想坐一坐。
结果就是，刑警队的人还没进入烧烤区，一人先体验了一把瘸了的感受，坐上了轮椅。坐上去以后，还都会打开那个透明的水母一样的泡泡，把自己包住，傻乐一番。下来的时候，还会把轮椅收起来，再傻乐一遍。
等大家都玩够了，才想起韦铎是个病号，这是人家病号的坐骑。韦铎不以为忤，乐呵呵地又一按按钮，打开代步机器人，自己驾驶着，去找座位。之前，物业已经跟他们确定了参加的人数，也把桌号告诉他们了，餐具已经摆好了，还有一个带盖的餐盘，里面是几样小点心。几人坐定擦手，物业管理人员，和请来的服务人员，就帮他们送上了水果、饮料和肉串。也可以去取餐台那边，找服务人员，自助拿取。
白雪拿出一瓶金鸟，把周围喷了喷，又给每个人带上了防蚊手环。大家边吃边聊，羊肉串、牛肉串味道很好。期间，果拾绿和萧一，又去拿了一些蔬菜串、馒头串、鸡翅串、水果串，大家边吃边瞎聊，一会儿就觉得饱了。
萧一一指地下停车库方向，坏笑：
“坊间传言，市局不养闲人：休过病假，却得把工作带
回家；休过年假，但是刚上车，年假就被下架。下班回家，常常接到上级出警电话。哥们儿，你也概莫能外，金局听说我们今天来找你，让我们给你带来三个，装着纸质案卷的大箱子，让你接茬儿在家扫描纸质档案。待会儿我给你搬上去。”
韦铎被逗得哈哈乐。
忽然，一声惊叫传来：
“啊！”
只见不远处，在一张写着172601桌牌的餐桌上，本应该装着点心的，带盖的餐盘里，却装着一只死猫。小猫咪左眼的眼球爆了。头皮被撕掉了半边。它生前，遭到了虐杀。
餐桌边坐着一个男青年，物业工作人员一叠声道歉。那个青年男子神情漠然：
“把猫拿走，联系宠物医院处理。我要找物业管家投诉。”
说着，他起身，走到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显然是物业管家的。韦铎他们，侧耳倾听。男青年把自己今晚的遭遇又说了一遍。不知对方是怎样安抚他的。最后，他的火气显而易见地消弥了：
“那好，我这次就接受你的道歉。下一次，我希望别再发生，小孩子恶作剧这种事儿了。”
男青年挂电话的当儿，那处场地，那张桌子，那把椅子，都被消了毒。餐盘和小猫，也被拿走了。在物业的坚持下，那个青年换了座位，就换到了韦铎他们旁边。
男青年擦过手，慢条斯理地吃着。
这时，刑警队众人都没有出声。群里却在热烈地讨论：
果拾绿：
“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年轻的男的，是个虐猫的坏蛋。所以，猫主人才把被他虐死的猫，悄悄地放到了他的桌子上。趁着烧烤节，让他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白雪：
“那只小猫好惨啊，好为猫猫难过啊。它当时得多疼啊！”
萧一：
“我觉得不像是那个小伙子干的。因为他让物业找宠物医院处理，而没有说扔到垃圾站。一个虐猫的人，生前都不在意小动物死活，更何况小动物死后呢？”
韦铎：
“桌号是按照几栋几单元几层几门，按照顺序排列的。可是，刚才有猫咪尸体的桌号是临时换过去的，他的桌牌，没按照顺序来。放猫的人，为什么要换桌牌？谁能够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换桌牌？”
栾朗：
“物业管家可以，服务人员也可以。我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栾朗在群里发消息：
“那个人原来的座位，在烧烤区旁边，烟雾比较大。正好有一家，临时决定不来了。物业就把他换到了现在的座位。”
凌寒：
“是哪一位物业工作人员给换的呢？带盖托盘里那只小猫咪，是想让现在这个人看到呢？还是想让没有来的那家人看到？有没有可能，东西是物业人员放的，然后，故意引导他坐到了那个位子。”
栾朗：
“换座位需要跟物业管家说。物业管家姓欧，欧花雨。172601换座位，是欧 管家同意了的。负责摆放带盖的餐盘的，物业包出去了，租用的是婚庆公司的餐具。餐具里面摆放的点心，物业公司也外包出去了，摆放点心的，是一家著名的西点连锁店。这两家公司的工作人员，都有机会，把猫咪放进餐盘里，但是，他们并不认识小区里的人，可能性很小。而且，他们是提前入场的，在业主到来之前，就摆盘完毕了的。没有来的那家人家，是八栋二十三楼二号。刚才出事那家，是十七栋二十六楼一号。”
栾朗特别有亲和力，短短时间，就调查出了这么多的信息。
原野：
“今天早上，有人高空抛物。里面就有一只死猫。可能是猫咪偷吃了主人家的鲫鱼，被连猫带鱼，从高处抛下来了。现在，又出现了一只被虐死的猫。今天，小区已经出现两只死猫了。”
江清蓝：
“放猫咪的人，是怎么接触到小猫咪的呢？他可能就是虐猫的人，故意在烧烤节上，放一只死猫，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也可能是物业的人，虐猫的人，随意丢弃了猫，被他发现，趁着今天有活动，把猫放到虐猫的人面前，揭示他的罪行。”
万里天：
“十七栋二十六楼一号和八栋二十三楼二号，都有可能和虐猫这件事有关。白雪，联系当地派出所，请他们查一查，如果有人虐猫，要立即制止。”
这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夜幕降临，小区中庭亮起了暖黄的灯光。
“啊！”
这会儿发出惊叫的，是一位传菜的物业工作人员。被他指着的，是刚才那位男青年，只见男青年的衣服后背，在夜色里，有两个大字亮了起来：凶手！
萧一：
“有人趁他不注意，把荧光棒弄破，在他后背写的。现在四周暗了，就显示出来了。”
全场的人，都注意着男青年。他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八点到了，物业经理强颜欢笑，宣布烧烤节结束。人们纷纷起身离座，物业工作人员开始清理场地，租赁桌椅、餐具的婚庆公司，开始把桌椅、餐具搬上车运走。
这时，又传来一阵惊叫。
在中庭草地右边的矮灌木丛里，躺着一个人。是物业管家欧花雨。他的手机散落在尸体旁边。
凌寒戴上手套，低头查看：
“被利器刺中了心脏，死于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大约两个小时。”
原野戴着手套，使用邹花雨自己的指纹解锁了手机，迅速重新设置了密码：
“他最后一通接入的电话，是一个小时之前，在七点，大约是那名男青年的投诉电话。”
栾朗：
“万队，江队，十七栋二十六楼一号，和八栋二十三楼二号，业主是同一个人，龙行天，就是那个，盘子里，被放了一只猫的业主。”
局里的同事在勘查，万里天和江清蓝，来到十七栋二十六楼一号走访。
刚才那个男青年，已经洗了澡，换上了家居服，能听到洗衣机的隆隆声，看来，衣服也洗了。
屋子里很干净，摆设雅致。龙行天是一个野外摄影师，墙上挂着一些他的作品。都是动物。
他非常镇定，有问必答。
这时，一只小猫蹒跚着走了出来。这只猫有一半的毛没有了。植入了鱼皮。精神还好。
小猫一跃，跳上了龙行天的膝头，蜷缩成了一团。龙行天低头抚摸着它，眼神温柔。
“这只猫的毛是怎么回事？你曾经虐待过动物吗？今天早上，还有一只猫因为偷吃鲫鱼，被人从高层扔下来，当场摔死了。有人在你背上写了，凶手，和这件事有关吗？”
龙行天轻轻摸着小猫咪：
“这只小猫，是我倒垃圾的时候，在垃圾桶的一个塑料袋里发现的。它被人，剥掉了半边皮，奄奄一息。我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医生给它植入了鱼皮，我叫它美人鱼，算是捡了一条命。今天早上那只猫，我见过，还喂过，是小区里的流浪猫。我没虐待过动物。我喜欢动物，要不，也不会去野外专门拍摄它们。”
从龙行天家出来，手机一响，是去物业管家邹花雨家调查的，原野和凌寒发来的照片和视频。欧花雨家也在这个小区。欧花雨的爸爸妈妈，都是银行的高管。欧花雨大学毕业后，就到这家高端物业应聘，做了物业管家。爸爸妈妈为了他上班方便，就在这里买了房子。在欧花雨的房间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垃圾桶里，还有一只被虐死的猫。房间的墙上，贴着很多让人毛骨悚然的照片，全都是被虐待的小猫咪的照片。欧花雨的爸爸妈妈解释说，欧花雨有躁郁症，如果不让他虐待小动物，他可能就会伤害人。问他们，这几十只小猫咪是哪里来的，欧花雨的爸爸妈妈说，是他们在网上，收养来的。也有一些，是捡的流浪猫。问他们知不知道今早上，被人从高层抛下的那只猫咪的事情，他们沉默了一下，还是承认了。欧花雨要吃酥鲫鱼，今天早上，他的妈妈就去早市买来了鲫鱼，一转身的功夫，家里捡来的流浪猫，饿极了，吃掉了一条鲫鱼，欧花雨当即把小猫咪装进鲫鱼的袋子，从阳台窗口，扔了下去。问他们，既然明知道邹花雨有病，为什么不送去医院看病？他的爸爸妈妈说，他们舍不得把邹花雨送到精神病院去。
果拾绿：
“自私自利的高知，不忍心让自己儿子进精神病院，就忍心看着几十只无辜的小猫咪，被自己儿子虐杀。太冷漠了，难怪会教出欧花雨这样的儿子。我觉得，欧花雨被杀，多半和他虐杀小动物有关。只是，欧花雨虐杀小动物，龙行天救助小动物，为什么，有人会在龙行天衣服上，留下‘凶手’的字样呢？难道，是欧花雨嫁祸于人？他知道，是龙行天救走了自己虐待的小动物，所以，想诬赖好人，混淆视听？”
龙行天被带到警察局接受讯问。
江清蓝：
“你预订了两个座位。故意借口，自己的座位，烟雾太大，去找欧花雨换座位。你找到了他，把他引到僻静处，杀害了他。你是野外摄影师，自然不缺少武力值。然后，假装争得了欧花雨的同意，请物业人员，把你调在了自己另一处房产的位置。你自导自演了死猫风波，当着大家的面，投诉物业，给欧花雨挂电话，为的是让全体业主给你作证，彼时，欧花雨还活着，使自己获得不在场证明。接着，你再次自导自演了凶手风波，愤怒离席，为的是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搅浑案情，让案件变得扑朔迷离。你不忍心小猫被虐待，但是，你因为一个人虐待动物就杀死了他，这，和欧花雨虐待动物，有区别吗？”
龙行天眯了眯眼睛，站了起来：
“警官，如果你们将来有证据，就来抓我吧。现在，我要回去了，美人鱼还在家里等我喂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