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怪的弟弟2
下山比上山的速度要快许多，滑不溜秋的泥泞路，三人依然走得小心翼翼，鞋子已经沾满泥巴，他们可不希望衣服再沾上点。
顺利下山后，三人走到圣湖边，蹲在湖边捞些水把鞋子四周洗了个干净。
阳光洒过圣微波粼粼的湖面，折射出星星点点的银光，像漂泊于夜空的银河，落到了018城。
一行三人前后错落的走在往市区的方向，他们打算去018城的学室，打算将今天剩下的时光用在那里。
学室，018城为数不多，上层居民和底层居民能够和平、平等共处的地方之一。主要作用是向018城的居民传播知识和文明，同时也作为底层居民实现阶级跨越的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
每位年满10岁的018城居民，可以享受到学室的免费教育，并持续8年，年满18岁截止。
接下来会进行两项至关重要的考核，决定是否有资格留下，继续享受免费的资源。
考核分为笔试和面试，笔试内容和8年来所学的内容紧密相关，通过率为001；面试内容则是由018城最上级直接面谈，题目由他们即兴提出，通过率比笔试要高，为003。
两部分全通过才能获得前往下一关的钥匙。
绝大多数底层居民的脚步都停止在考核前，梅莎也不例外，去年的考核，她不出所料的两项全挂。
300多年来，这项看似福泽所有居民的规则，实际上默默堵死了99的底层居民跨越阶级的梦。
居民们一生有且只有一次考核机会，一旦失败，再无可能。
苛刻到极致的‘游戏’规则，和每年趋之若鹜考核的人相比，简直太过渺小。
就算实力超群又十分幸运的通过考核，接下来需要面对的东西，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规定每一位通过考核的人，每隔5年需要提交一项最新的研究成果，以此来向上层保证自己继续留下的价值。
这项规定无形中又‘抹杀’掉许多人。
一生都无法出去的铁城，紧步相逼的研究成果，让困在钢铁城墙内的诸位学者们几近崩溃。几乎每年都会有学者因此发疯，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然后在阴暗狭小又潮湿的地下精神医院里度过余生。
梅莎妈妈，一位出色又美丽的金发学者，就是这样疯掉的，被人发现时，她已经面目狰狞、扭曲的死在了精神病医院房间里的角。
那一年，梅莎10岁，亲眼目睹了自己挚爱的妈妈，被他们蒙上白布从地下室抬出来。
周围人暗地里纷纷指责上层不近人性的残酷规定，无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光明正大地指责。
唯独他，郑尔。
积满水的草地里，他勇敢的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冲着冠冕堂皇的人大喊：“你们才是凶手！”
那一刻，梅莎看向郑尔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和感激。
那一年，郑尔9岁。
树荫绰绰的道路上。
金发碧眼的少女和金发碧眼的少年成为一道最引人注目的风景线，来来往往路过的人无不投来欣赏的目光。
走在梅莎跟尤里中间的郑尔，感觉到浑身不是滋味。有一种……电灯泡的错觉。
明明他们是姐弟。
梅莎全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依旧做着自我，跟尤里有说有笑。
尤里被梅莎灿烂的笑容带动，从一开始的死气沉沉，到现在脸上也微微有了一些表情。
“郑尔，待会儿去学室食堂吃饭吗？”梅莎转过身问道。
郑尔略微有些尴尬，他深知食堂里的菜对自己来说很贵，口袋的钱绝对无法支付，但他看到梅莎期待的脸，又不好意思拒绝。
梅莎看出了郑尔的窘迫，笑着说：“没关系，算我的。”
“可……”
“别可了，走吧。”
梅莎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来源于她住在7区的资格，足足比郑尔家高了两个区。
要知道郑尔左邻右舍也是靠中大奖才脱离9区的。
学室食堂位于一楼，很好找，基本一进门往右拐就能看到。里面的饭菜虽比不上上层居民吃的，但也比每天的蔬菜汤要好得多，最起码能看到鸡蛋还有肉的影子。
在这个封闭、独立且孤世的钢铁城市里，所有吃穿用度全得靠居民们创造，加上资源有限及阶级分层，留给2区到9区的本就不多。
不过，近几年的情况比前几年要好一些。
郑尔记不清自己距离上次吃肉有多久了，或许是半年？也或许是大半年？总之很久，久到他连肉的味道都记不大清，可能跟煮糊的蔬菜汤一个味道吧。
今日，学室食堂用餐的人没有多少。
零零散散十几个人坐落在桌子上用餐的人，打菜窗口处的机器人木然地睁着两只发光的圆形眼睛，盯着朝自己走来的郑尔一行三人。
礼貌程序化的问候语响起，“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
梅莎将一枚普通的白色卡片拿出来，放在机器人手臂上‘滴’一声，然后说：麻烦三人份今日套餐，谢谢。”
“收到，三人份今日套餐，一共45元，已结算，欢迎下次光临。”
机器人说完，机械化手臂开始为站在窗口处的三人打菜，只见它手臂上的汤勺处有块小型的显示屏，每次舀菜都会精准的控制在50~55克之间，流水线化程度非常好。
据说，这款机器人是多年前某位迎接5年考核的学者的产物，成功取代了人工，并将数值控制相当漂亮。
本以为，打饭机器人之父会在此领域发光发热，结果第二个5年考核一来，他交出个擦鞋机器人，被判定为失败研究成果，从此销声匿迹。
三人份今日套餐取出完毕，三人端起餐盘选了个靠窗的亮堂位置。
郑尔坐一边，梅莎跟尤里坐一边。
吃饭时，三人都没过多交流，。
郑尔偷摸观察着尤里，吃饭的神态以及动作跟梅莎简直不要太像，真令人怀疑他俩是不是双胞胎。
尤里仿佛注意到郑尔偷偷摸摸的目光，他脖子微微往后一缩，小心翼翼的样子跟流浪在外的猫咪如出一辙。
想象不到，这个俊美的少年在回到梅莎爸爸身边前，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正在这时，大腹便便的费雷德也到了食堂用餐。
他朝梅莎他们招手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过来，喜笑颜开地说：“梅莎，请允许我提前祝贺你爸爸，一位伟大的学者。”
“什么？”梅莎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爸爸是学者不假，长期徘徊在学者队伍的末流，连一份像样的研究成果都交不出，幸好她爸爸有强大的心里素质。
当然，她爸爸如果心理素质不过硬，也不会等她妈妈过世后几个月立马迎娶新欢，并诞下孩子。
费雷德没再过多说什么，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判断，梅莎爸爸此次的的确确研究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餐桌对面的郑尔由衷替她感到高兴，这样一来，梅莎很快就可以搬离7区，前往梦想中的1区。
梅莎同样开心的不行，她握住郑尔的手，郑重地说：“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幕被旁边的尤里看在眼里，他碧蓝如宝石的瞳孔中，没有梅莎那么开心，相反特别平静。
平静的……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