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谢萱再次醒来时,眼前出一张陌生的小脸:”小姐,您可算醒了。“
小丫头激动过后又神色紧张的低声说道:”小姐,不是说上吊只是为了作戏,吓唬吓唬老爷,逼老爷退亲吗?怎么还来真的,吓死灵儿了。“
谢萱瞧着眼前这位自称灵儿的陌生丫头,思索她同自己说的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一脸茫然,什么老爷,什么上吊?她昨夜不是故意激谢莹推她落水,试图生一场病来躲过三日后选秀吗?
灵儿见自家小姐一脸茫然,立即捧着谢萱的脸,凑近了检查谢萱的额头,难道小姐不仅勒到脖子,还伤到脑子了?又见没有任何伤痕,遂道:“小姐,您别装了,老爷现在不在。”
谢萱皱眉,打量起屋内的布置,金雕玉器,富丽堂皇,波斯地毯,织云锦的床幔,和她闺房的布置截然不同。
“你是谁?”
灵儿皱眉,委屈巴巴的崛起小嘴,“小姐,您还玩!”
时南醒来,床前坐着一名端庄妇人,穿着打扮皆是大家风范,眼中尽是担忧的看着自己,“萱儿,你终于醒了,母亲担心极了!”
叶氏抹了抹眼泪,将时南拥入怀中,呜咽起来,似要将这几天以来的委屈和担忧倾泻个干净。
时南一脸懵逼,她的娘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她爹从未续弦。这位,是哪里冒出来的母亲?时南见叶氏哭的真切,轻拍后背,安慰道:“我没事。”
时南未说敬语,叶氏向来家教极严,本想纠正女儿。但是,思及女儿落水,身体虚弱,应是受到刺激才一时不注意,并未放在心上。
“萱儿,谢莹为何推你下水!等你父亲下朝回来,母亲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时南不知叶氏在说何事,一脸茫然,一旁的青儿看不下去开口道;“大小姐,您纵然是顶好的性子,但也不能这般纵着三小姐!她既能推您下水,您又何必维护她!”
时南继续一脸蒙圈,不发一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丫头。
她性子好?她自小便随这她爹走南闯北的做生意,面对各式各样的地痞流氓,无良奸商,都毫不无惧色。性子磨练的那是叫一个无法无天,三天不上房揭瓦,给她爹惹麻烦就难受的人!
况且她爹只她一个女儿,哪里又来了一位三妹妹?
时南尴尬一笑,决定没有搞清楚发生何事之前,将沉默进行到底。
叶氏见她三缄其口,心下难受,忽的自责起来,她从小便教导谢萱礼让弟妹,海纳百川,如今见自家女儿这般委屈自己,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又思及厨房正在熬制的药,恐有不用心者,遂仓皇起身离去。
时南见叶氏离去,也未有任何反应,仍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骨碌碌瞎转,心下嘀咕,这房间布置的也太素净了些,墙壁上挂的画,不是梅花就是竹子,花瓶竟然还是素瓷,不过貌似是古董。
青儿送走叶氏后,回来便看见她家小姐一脸古怪的神情,担忧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你叫什么?”
青儿瞪大双眼,一脸委屈,泫然欲泣:“小姐?”
时南一脸严肃,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越详细越好。”
青儿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姐这般严肃的表情,收住眼泪,乖巧点头。
“你叫什么?”
“青儿。”
“这是哪?”
“相府。”
“我叫什么?”
“谢萱。”
“现在是什么朝代?”
“嘉庆元年。”
“现在的皇帝是谁?”
“李···”
时南皱眉,“嗯?”
“杨。”
“我怎么了?”
“昨夜,三小姐邀您赏月,奴婢同三小姐婢女前去取东西,回来就瞧见您被三小姐推下映月湖了。”
“你亲眼所见?”
青儿重重点头,“嗯。”
“现在的具体时间是?”
“10月12日。”
时南沉吟片刻,她昨天因为她爹要将她许给燕京首富那个肥头大耳的儿子,耍了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没成想一不留神,将垫脚的凳子真的踢开了,假戏真做,窒息晕厥过去,后来发生她就不知道,再次醒来就在这里了,难道就是话本里写的,灵魂离体后上错身?
“青儿,你去拿一面铜镜过来?”
“是,小姐。”
不消片刻,青儿便将铜镜取来,递给时南,时南看着镜中陌生的脸,这张脸眉目如画,肤若凝脂,端看这长相就知是官宦人家的贵小姐。
时南立即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不免又担心起她那孤寡的爹,她的灵魂穿到了这具身体,那她的身体呢?难道真的断气了,被她爹埋了?
“青儿,你去帮我打听一下,时府有没有在办丧事。”
青儿一脸疑惑,却见她家小姐一脸认真,便也勉强点头,“奴婢明日便去。”
“明日?不行,今日我便要知道。”
“可是今日,夫人要为小姐您做主,依着小姐您的性子,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三小姐。”
时南握住青儿双肩,郑重道:“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家小姐···”,时南并未将“讨回公道”说出,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改口:“我一定会将三妹绳子以法。”
青儿依旧犹豫不决,将信将疑,时南见状补充道:“你快去快回,赶在相爷回来之前不就好了。”
青儿这才答应,立马便亲自出府打听去了。
······
时府
谢萱花了许久时间,才弄明白自己的灵魂进入了别人的身体。
现在正坐在饭桌对面,一脸严肃的,拨弄着自己胡须的中年男人,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时德文。
“丫头,程家那小子有什么不好?除了长相粗鄙一些,胖了些,性子那是一等一的好,脑子也是一等一的灵光,他家又只他一个儿子,你爹我也只你这么个女儿,你们俩在一起,那是顶顶好的姻缘!”
时德文见自家女儿不发一言,端坐对面,一激动,从椅子站起来,急的绕着饭桌转了俩圈,复又看了一眼谢萱,气得饭也吃不下了。便独自离开了。
“多好的生意啊,稳赚不赔的买卖!”
谢萱耳边传来时德文悲伤的咆哮。
谢萱也无心用膳,沉默起身,她心中无比愧疚,因着自己的胡闹,闯下了弥天大罪,今日便是选秀之期,晨间灵儿前去相府打听,并无白事,想来是相府秘不发丧,父亲、母亲定是为她的死焦头烂额,三妹也会因她落得谋杀秀女、长姐的罪名,谢家的其他庶妹以后婚嫁都会受到影响。
谢萱心情沉重,失魂落魄的回到闺房。
“小姐,您别和老爷置气了,身子要紧。”
谢萱温婉说道:“灵儿,我无事,你不必忧心。”
谢萱在房内坐了一会,脑中闪过一件要事,她进宫选妃的华服是在宝芳斋定做的。华服早在半月前改好,不知为何,7天前,乔妈妈检查时又发现问题,所以再次紧急送到了宝芳斋修补。
谢萱记得而宝芳斋的东家好像就是时家,“灵儿,宝芳斋是时家的吗?”
“是啊,小姐。宝芳斋还是您一手创办的呢!”
一说起宝芳斋灵儿便不无自豪,她家小姐可厉害了,做起生意来一点也不必老爷差。
“我们去看看。”
灵儿听闻谢萱愿意出门,欢快应道,“好啊。”
“小姐,您吃些糕点垫垫,灵儿这就去给您安排马车。”
谢萱有了主意,又不忍见灵儿失落,当即就拿起一把银勺,取了芙蓉糕四四方方的一个小角,优雅的尝了一小口,“好吃。”
灵儿见状,飞快的跑出房门准备去了。
二人到了宝芳斋,询问过后,方知谢府并未派人前来取定做的华服,今日便是她入宫之期,谢萱心中越发不安,决定借着送衣服的机会,亲自回谢府看看府中情形。
谢府
谢萱经下人引路,来到谢府会客偏厅,府中的人神色如常,并无异样。
“时少东家,请您稍坐片刻,府中事务正忙,夫人正在处理。”
谢萱点头,表示理解,下人上茶后便再无人过来。
谢萱独自在偏厅坐一会了,便听见有下人低声议论她落水之事。
“相爷回来了,正要在大小姐那里审问落水之事。”
“听说是三小姐推了大小姐下水。”
“三小姐好毒的心肠,谁不知道映月湖的水足以淹死人。”
“对啊,好在大小姐没事。”
“大小姐菩萨般的心肠,阎王都舍不得收。”
······
下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谢萱心中震惊,不是秘不发丧,自己竟然真的没死?
谢萱待人走远后,交待灵儿在偏厅等她后,便悄然潜入了自己闺房旁边的偏房,坐在靠着闺房那面墙边,将房中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莹儿,果真如你母亲所说,是你将你长姐推入湖中?”
谢相的语气已然十分骇人,带着久居高位的压迫感,朝谢莹劈头盖脸而去。
谢莹将手中的罗帕死死攥紧,她的记忆中,父亲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对过自己。父亲从来都是温和慈爱的,她不由缩了缩脖子,不敢撒谎,局促的点头,算是默认了。
一旁坐着的林小娘一脸愧疚的看着半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时南,不敢多言。
谢相望着自己捧在手心的明珠,失望至极,究竟何事,能使姐妹相残,“为何你要这般做?”
谢莹瑟缩的看一眼谢相,连绵的泪水划过脸颊,抽抽搭搭的说道:“长姐说,既然我想入宫为妃,便成全我。只要,只要我能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
谢萱知道谢莹没有撒谎,一字不差,皆是她对谢莹说的,但没有人会信谢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