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尘埃落地
“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女子居高临下，冷眼俯看林千秋。
方才几番交手，林千秋已经隐隐不敌女子。即便她如今身怀道法神通无数，但比起眼前这人却还是差点什么。
林千秋看着对方虽是一双素手，却知道这女子的肉体霸道无比。她不过是与之拼斗几掌，就受到了不少的伤害。
“我乃是本体，你不过是个赝品。”女子淡然说道。“赝品也敢与本体争锋？可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本体和赝品。我便是我，而你也是你。我们只是容貌相同，却又是不同的人罢了。”内体的力量修复着林千秋所受到的伤势，她直视着女子不甘示弱。
“……”女子听完沉默片刻，随后开口笑道。
“你说的也对，你我本就已经不会再是一人，又何来的本我之分。既然如此，还请你消失吧。”
女子的话说完，在林千秋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她一掌拍在了林千秋胸口。
只听着清脆的玉崩声，林千秋挂在胸口的那块玉佩被女子一掌拍碎。
伴随着掌风玉佩的碎末四溅，在空中缓缓落下。
“我的护身符……”林千秋睁大眼睛看着散落的玉佩碎片，她从未想过这块伴随她多年的玉佩竟然碎了。
“秋儿戴好这块传家宝哦，它能护佑你平平安安。”
“娘，这块玉佩有什么特别的吗？”
“当然有，这可是仙人传给我们家的。”母亲微笑的看着她。“有了它，秋儿以后定能平安长大。”
“我会保管好它的。”小小的林千秋豪气的说道。
“它……碎了……”林千秋看着落向地面的碎片，神色极为木楞。
她感觉到自己心头也有什么东西碎掉，伴随着激涌的灵气冲进她的脑海中。
“娘，我没能保护好它。”林千秋脑海里浮现最后的念头，她看那个罪魁祸首含笑向她走来。
“消失吧，你不该出现在这世上！”女子的手指戳向林千秋。
在距离林千秋还有半寸之时，一只玉手捏住了她的手指。
“玩够了吗？”林千秋看着女子平淡的说道。
“你？！！”女子突然大惊，她退后几步盯着林千秋。“你是！你是！你回来了？！”
“我一直都在。”林千秋望了她一眼。“你所作所为，我皆知道。”
“我以为你会改，却没想到过去了如此之久，你还是性情未变。”
“改！你让我如何改！”女子情绪突然失控的说道。“你总是这般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你我本就是一体，为何你要抛弃我独自去寻他！”
“……”林千秋听到女子这话，微微闭上眼睛叹息道。“你本性恶劣，是我憎恶的诞生，我为何要带着你？”
“这万世之谋本就由不得你半点任性，我又如何敢赌那一丝机会？”
“我将你留在那里，是想你能够改过自新，得以涅槃重生。却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妄造祸端。”
林千秋的话停顿片刻，她再看向女子时不带有丝毫感情：“如今你竟想杀他，我又如何能留你？”
看着林千秋冷漠的眼神，女子痴呆片刻后放肆大笑。
“你还是你！高高在上的玄女！你从不会去了解除明威以外的任何人，你也从不愿意去了解我！”
女子笑着，猩红的双眼中血泪流下。她看着林千秋此刻圣洁的面容，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便是个魔，是个从你憎恶中诞生的魔！你憎恨明威，更憎恨他的徒弟素灵！我就是你的负面，是你憎恶和绝望的集合。”
“可是你不曾明白，你的憎恶是从何而来。”
她说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原本白净的手掌上布满了漆黑的纹络，看起来恐怖无比。
“我知道。”林千秋看着女子。“只是我和你不一样，你恨他，我不是。”
我恨他？女子听到这话哑然一笑。是啊，她恨明威啊，那种恨意持续多了多少年她都忘了。
可是啊，玄女你可明白，我的恨也是源自你的爱啊。
因爱生恨，便有了我。
我恨明威无情无义，恨你冷漠无情。
……可你知道吗？习惯了风霜的孤客有寻求温暖的心，生在黑夜中的我也会渴望光明。由爱而诞生的我，又何尝不是渴望被疼爱呢。
我只是，只是想要那么一点点的关心罢了……
女子望向林千秋，如同孤立无助的少女。
“你是这么想的吗？”她轻声问道。
“林清悦是你放过来的吗？”林千秋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而是反问她。
“是我，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没杀他。”女子说道。
“上官若如何？”
“那只是次意外，她与素灵之争，我不过是稍加引导罢了。他倒是命好，那些女人居然都不会动他。”
女子愤愤的说着，就像是个被夺了糖果的小女孩。
“你既然不带上我，那我便自己来好了。”
“若非他幸运，你便坏了我的大事。”林千秋看着女子面无表情的说。
女子看着林千秋的眼神，浑身不由的一颤。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等待着来自家长的处罚。
“她们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你却叫她们出现。”林千秋冷然道。“你还要我动手吗？”
“我明白了。”女子看着林千秋苦笑道。“走之前我能再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吧。”
“他真的喜欢我吗？”
“……”林千秋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点在她的额头上。
回忆如潮水淹没女子，等到风云再聚之时，她欣然看向林千秋。
“原来，我一直都是最幸运的那个吗？”她笑着，脸上的魔痕慢慢褪去。
苍穹上的太阳再次露出光芒，映照在女子脸上叫她此刻显得格外温柔。
“其实，其实我很想再听他说句那话，只是大概没机会了吧。”女子慢慢闭上了双眼。“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林千秋说道。“你便是我，以后我会补偿他。”
“嗯，谢谢。”
女子的肉体逐渐崩坏，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林千秋的身体里。
等到一切尘埃落地，林千秋看着江辰所在的位置，期待的闭上了眼睛。
“明威，我们马上就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