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罗兰之殇
“六阶？”罗兰心中咯噔一声。
六阶是什么概念？在地球漫长的历史上，葉纹的拥有者并不少，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抵达六阶的层次，小部分站在五阶顶端的人，都能感受到五阶与六阶之间的那一层桎梏，但却没有人能够越过去，那是来自法则层面的绝对压制。
【禁止六阶出现】。
虽然纪千明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层法则桎梏存在，但心中也有些猜测，既然六阶意味着对葉纹百分之百掌控，也就是说自身已经脱离了肉体的限制，化身为某个规则本身，从今往后这枚葉纹便不再属于世界树，而是成为了拥有了独立思想的规则。
这是世界树不愿意看到的。
这层桎梏压在所有葉纹拥有者的头顶，无论如何天赋异禀，无论多么契合葉纹的能力，在这道法则的制约之下，都无法打破那道瓶颈。
但归墟是个例外，他的第二终焉《法则板擦》就是为了抹去规则而生的，他能擦掉自己身上的那层桎梏，成为唯一一个超脱出的存在！
纪千明清楚的知道，这次自己的行动已经失败了，而且搞不好自己的小命都得丢在这里。
一个执掌了变态第二终焉，又打破了六阶桎梏的敌人，根本不是现在的他和罗兰能抗衡的！不光是他们，两界之中，都没有能制衡他的存在。
难怪时绮说一旦让归墟获得第二终焉，他便是真正的无敌了。
“跑！”纪千明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的第五终焉迅速发动，一道银色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超远距离随机传送顷刻之间发动。
既然清楚的知道自己赢不了，那就绝对不能白白将手中的终焉送出去，随机传送的发动速度最快，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无论是挪移到什么地方都无所谓。
两界之中，纪千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危险了。
已经突破到六阶的归墟见此，眯起眼睛，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闪电般的抬手对着纪千明的方向擦了一下，后者的空间传送波动刹那间便被打断！
“既然来了，那就把终焉都留下再走。”归墟淡淡开口。
纪千明见对方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打断了他的空间传送，心顿时凉了半截，传送被打断不是第五终焉太弱，而是归墟太强，第二终焉本就具备了抹去法则的特点，而且又抵达了六阶发挥出全部的实力，现在纪千明的面对的，是一枚人形的完整第二终焉！
“该死！”罗兰恼火骂道。
“别急。”纪千明目光注视着归墟，强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就不相信第二终焉没有弱点，现在归墟对自身的实力太过自信，是我们试探的好机会！”
纪千明低吼一声，六道领域光环同时出现，一层层叠加在天空之上，散发着绚丽的光芒，他指尖的储物戒指光芒一闪，大量的材料如同潮水般涌入像素领域之中，呼吸之间就分解重组为一架架漆黑的战机，原力光束倾泻而出。
与此同时，黎明剑雨和黑炎潮汐分别从黎明领域和幽冥领域中发出，配合着满天光束冲向归墟。
归墟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嘲讽。
一切的攻击在进入到归墟周围百米范围的瞬间，就像是被擦去了一般，凭空消失，没有一分一毫的能够触碰到归墟的衣角，更别说伤到他了。
在漫天攻击被擦掉的瞬间，归墟身后空间微微波动，纪千明手持红尘剑激射而出，九霄御剑神诀被催动到极致，出手便是全力一击，金色的剑影刹那间便来到了归墟的脖颈。
归墟微微侧身，屈指在金色剑影表面一弹，震散了金色剑影，红尘剑也被震开了原本的移动轨迹。
紧接着，归墟另一只手伸出，对着纪千明轻轻一擦，后者瞳孔骤然收缩，连续闪现十余次勉强避开了板擦的范围，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相反的，他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
“果然……”纪千明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发现什么了？”
“第二终焉虽然变态，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解。”纪千明向罗兰传音，“我问你，一开始我使用剑雨，黑烟，原力攻击的时候，他擦了几下？”
“一下，他只用了一下就擦掉了所有的攻击。”罗兰回答。
“那我刚刚对他使用《空间》的时候，他又擦了几下？”
“两下？”罗兰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的《泯灭》似乎也是擦了两下才抹消的……你的意思是，他并不是所有攻击都能一下擦完？”
“准确的说，是不同法则的强度存在差异，他想要擦去这些法则所需要的力量也并不完全一样，剑雨，黑炎，原力都是普通的能量攻击，而《空间》和《泯灭》则是法则层面的攻击，一下并不能完全抹消。还有他擦‘自身的六阶桎梏’的时候用了九下，对着虚空的那七下虽然不知道是在擦什么，但也一定是涉及到了某种强大的法则！”
“……而且我猜测他能两下擦掉我们的攻击只是因为他是六阶，而我们是五阶，如果我们的阶位一样的话，他想擦掉我们的攻击至少要三下或者四下。”纪千明的眼中光芒闪烁，“但最关键的是……在面对红尘剑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像之前一样擦掉，而是动用了自身原本的力量！”
“为什么？！”罗兰一愣。
“或许……是因为他擦不掉红尘剑？或者是因为想擦掉红尘剑会要很多下？”纪千明看着手中的红尘剑，眼睛越来越亮，“红尘剑是帝兵，为什么他不能擦帝兵……”
突然，纪千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远处散发着朦胧白光的第一终焉。
“难道是因为帝兵中参杂着大量的《永恒》气息，而第二终焉擦不掉《永恒》？！”这一瞬间，纪千明的脑海中思绪如电。
永恒，永恒……
仅是帝兵中蕴藏的《永恒》气息就能阻止第二终焉的擦除，那如果是神帝本身呢？
《永恒》只是一枚不具备自主意识的终焉，不会主动攻击归墟本身，但作为吸收了大量《永恒》气息的神帝，确是有着顶尖的战力和自身思想的！
归墟在之前的时空中，每次都会去掠夺神帝的帝格，是单纯的因为他追求力量，还是因为神帝本身就会对他造成威胁？！
为什么在之前的时空，归墟毁灭了地球，却没灭掉神界？
是不想灭，还是……做不到？
就在纪千明发呆的时候，归墟的眉头微微皱起，身形一晃，直接擦掉“距离”来到了罗兰身前！
纪千明的思绪极速回归，手握红尘剑，刹那之间穿透空间来到了归墟的面前，一剑挥出！
归墟眼睛一眯，身后再度爆出双头四臂，手持断戟扛下了纪千明的这一剑，随后多种道法轰然爆发，硬生生逼退了纪千明。
与此同时，罗兰也瞬间出手，两根灰色的丝线蕴藏的恐怖的毁灭之力爆射而出，同时身形极速后退。
归墟本体杀机爆闪，手掌在身前连擦数下，擦掉了罗兰的攻击，又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对着他的身体轻轻一擦……
罗兰的身体就像是粉笔画般，中间的躯体被擦掉了一部分，但生命体征依然完好，在板擦的力量下，即便是失去了躯干这个概念，他依然能活下去。
只是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战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知道了归墟的弱点又如何？现在可没有时间给纪千明去晋升神帝，他是神王，归墟也是神王，红尘剑虽然能克制第二终焉，但凭它就杀死归墟并没有那么容易。
而归墟想杀死罗兰，太容易了。
罗兰也不是一般人，即便失去了躯干，他也没有太多的惊慌，电光石火之间，心思百转，随后顶着归墟再度举起的手掌向前猛冲，仅剩的左手死死的钳住归墟的手腕，眼中浮现出疯狂。
“你很跩啊？能擦是吧？那就让我看看……这一击，你要擦几下！”罗兰低吼一声，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纪千明一眼，随后一缕灰线从他的眉心处飘出，像是一条游走在虚无间的细蛇。
在这缕灰线出现的瞬间，归墟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能够感知到这其中蕴藏的力量，隐约猜到了罗兰的意图，便要甩开罗兰的身体后退离开。
“锁！”罗兰单手死死抓着归墟的手腕，对着纪千明喊道。
纪千明同样知晓了罗兰的打算，一时之间心中复杂不已，纠结片刻之后，还是咬牙催动第五终焉，硬生生锁死了归墟与罗兰周围的空间。
归墟想要离开，就必须出手擦掉空间锁，但罗兰赌上了性命，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擦，也是需要时间的。
那游走在虚无中的细线首尾相连，形成一个细窄的灰色圆环，在连线成环的瞬间，一抹白光乍闪，中央的虚无向下坍塌，时间，空间，一切的法则都向着中央的小型塌陷涌去，就像是一个吞噬泯灭规则的黑洞。
“第七终焉……原初寂灭！”罗兰的声音隐约从白芒中传出，紧接着这小小的塌陷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泯灭一切的黑洞极速扩散，眨眼间就蔓延千里！
极致的毁灭，这便是第七终焉，《泯灭》。
纪千明身形连闪，直到完全脱离了法则泯灭的范围，才站住身形，凝视着那恐怖的泯灭黑洞，双拳越攥越紧……
他还记得最后罗兰看他的那个眼神，虽然没有说话，但纪千明能读懂其中蕴藏的意思。
“我的命，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