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封
“没错，这里是光明大学的招生办，我是负责招生的老师。”王道回应道。
没办法，条件有限，现在光明大学就他一个人，只能客串一下了。
“老师，你好。”
“我叫陈封，是惠州二中的学生，我的高考分数是三百六十分，请问……能填报你们的学校吗？”
王道没有急着给出回答，而是问了这学生一句。
“请问，陈封同学，是什么驱使你想填报我们光明大学的呢？”
“……”
陈封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沉闷，“我妈妈的愿望就是亲眼看到我考上大学，可是……我的分数太低，根本没机会。”
“但我刚刚看到光明大学的招生简章，没有分数要求，所以我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电话问一问。”
王道敏锐地察觉到陈封口中的“亲眼看到”四个字，心里不禁一沉，有些沉重地道，“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你母亲……”
“我妈妈患有脑血栓，医生说再不手术，可能……可能只能活半年了。”
“三年前我爸车祸去世了，家里没有了收入来源，这几年家里一直都是靠着低保，和我当服务员，才勉强熬了过来，连买药的钱都没有，哪里有钱做手术……”陈封的语气中充满了低落和……自责。
自责自己不能完成妈妈的心愿，考入大学。
更自责自己没有能力赚钱给妈妈做手术。
“……抱歉。”
王道沉默了，久久也只能吐出这两个字。毕竟……他现在对陈封的遭遇也无能为力，钱，是一个会让人陷入绝望的东西。
“没事的老师，我清楚，我这分数……确实没资格上大学。”陈封有着一种苦难人的成熟，一种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的自卑。
闻言，王道心中一惊，连忙道，“不不不……陈封同学，你理解错老师意思了。”
“你可以填报光明大学，老师代表光明大学，欢迎你，也衷心地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光明大学！”
“而且你可以放心，老师做主，免除你大学四年的学费。”
陈封愣住了，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老师……老师你说什么？”
“我说，欢迎你加入光明大学！”王道郑重地道。
“真……真的吗？”陈封含着哭腔，再次确认。
王道肯定地道，“真的！”
陈封……哭了。
哭的很大声，哭的又很开心。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心情，因为这不单单只是一个落榜生考入了大学，更是一个生命垂危的母亲唯一的愿望。
陈封的哭泣声，让王道的心情很是复杂。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要创办了光明大学，就能改变一个学生的命运，可是现在……他面对陈封，却有种满心无力的感觉。
他，确实完成了一个母亲的心愿。
可是……也仅仅只是如此。
“系统，我作为校长，有工资吗？”王道忽而问道。
【你的月薪是一万元。】
“能提前预支吗？”
【可以，是否提前预支？】
见此提示，王道心中一定，点了点头，“预支！”
工资到账的消息，很快便通过短信，发到了手机上。
“陈封同学，你的银行账号是多少，老师转你一万块钱，给你母亲买药。”王道轻声道，“相信老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哭泣声停止了。
电话那一端的陈封，愣住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满目不可置信，“老师……你不怕我骗了你？”
居于社会最底层的他，经历过世间的所有苦难，更对人情冷暖有着深刻的体会。
非亲非故，愿意掏出一万块钱……这于陈封而言，根本不敢想象。
听到陈封的话，王道笑了。
一句“老师，你不怕我骗了你”，更加让他坚信这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老师相信你。”王道轻声道，“也请你能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赚到为你母亲做手术的钱！”
“……谢谢老师！”陈封哽咽道。
旋即，说出了银行账号。
王道也直接将钱转了过去。
“老师，这钱算是我借你的，我一定尽快还上！”收到钱后，陈封连忙保证道。
王道欣慰一笑，“行。”
“谢谢老师！”陈封再次郑重地感谢道。
……
在大多城市中，都有一个特殊的地方。
那个地方存在于每个城市的老城区的地下室中，那里住着社会最底层的一批人，他们大多苟延残喘，艰难地生活。
他们因或这或那的原因，丧失了谋生的能力，只能依靠社会的福利保障，艰难地存活。
而在惠州市的一处这样的地方，陈封兴奋地奔跑，从地面上的小卖部，一直飞驰到地下五层，他那狭小的住所。
这是一个不到五平方的空间。
全靠一盏钨丝灯，支撑着昏暗的光明。
在这么一个狭小空间里，一张床已经占据了绝大多数空间。
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槁枯的妇女。
她瘫睡在床上，看着头顶那象征光明未来的钨丝灯，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祷，愿她的儿子，有学可上。
“妈！”
陈封冲入这个房间，挂着泪痕的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溢了出来。
“我能上大学了！”
“光明大学的老师说，愿意招收我，而且免去我四年学费。”
陈母大喜，艰难扭头，望向陈封，虚弱而又激动的问：“真的？”
“你没骗我？”
陈封连连点头，“妈！”
“真的！”
“我没骗你！”
“而且那位老师还借了我一万块钱，让我给你买药。”
“什么？”
陈母耷拉的眼睛，睁开了一点，不可置信地问道，“借给你一万块钱？”
“嗯！”
陈封重重地点了点头，“妈，现在有钱买药了，你的病肯定会好很多。”
“等我上了大学，我一定尽快地赚钱，给你做手术！”
看着自己这个原本很沉闷丧气的儿子，如今这么神采飞扬，陈母笑了，眼睛也湿润了。
看来是真的了，儿子真的考上大学了！
而且，真的借了一万块钱！
“这世上……真的有好人啊！”
陈母感叹，而后看向陈封，郑重地道，“儿啊，记住了，那位借你钱的老师，你得一辈子记住他，还恩！”
“嗯！”陈封重重地点头。
不由得，陈母看向床那头墙壁上挂着的黑白照片，想起了往日种种，脸上咧起了笑容。
“孩儿爸，咱儿子考上大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