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情杀
刀子被扎进沈乘瑜肩膀里，他甚至可以清晰听到自己血肉被割开、骨头和刀锋碰撞时的声音。
巨大的痛楚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然而下一秒他则是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够快，这一刀如果扎在顾欢的身上，她怕是小命都要丢掉半条。
来不及做过多反应，沈乘瑜一个后肘击撞在那人身上，凶手痛哼一声，连带着刀子也从他身体里拔了出来。
血当场就飞溅开来，那人举刀再刺，说时迟那时快，李队利落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正中嫌疑人手臂。
枪响刀落，那人吃痛倒在地上，警察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眼看着危险解除，沈乘瑜这才浑身虚软，倒在顾欢怀里。
顾欢一面用手帮他止血，一面大声问着：“有没有止血泵啊，他出了好多血！你们快来帮忙！”
不等她话音落，混乱中裴如海已是指挥急救医生抬着担架来救人。顾欢被礼貌的请到一边，她眼见着沈乘瑜被抬上担架送往手术室，自己也要跟去，却被沈乘瑜摆手制止。
他指了指顾欢的脖子，苍白的嘴唇扯出一抹笑意，裴如海会意，忙低声说道：“你还是先处理下你自己的伤口，这里是医院，沈少什么身份，铁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顾欢擦了把脸上的泪，声音颤抖的说：“那我一会要去看他。”
“当然，你先照顾自己吧。”裴如海安慰道，“今天的事情实在抱歉，我们一定会配合警察处理好这件事，也会做好你后续的补偿工作。”
“没关系。”顾欢摇摇头，已经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眼看着沈乘瑜被拉走，她心里空落落的。
保安们驱散人群，警察封锁现场进行后续的取证工作，许娜走上前来扶起同样是膝盖酸软摇摇晃晃的顾欢，心疼的说：“没事吧你？”
“那人一开始并没有要杀我，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起了杀心。”顾欢长出一口气，心脏直到这时才渐渐恢复平静。
她后怕的用手摸了下脖子，血已经干掉了，伤口很浅只是伤及表皮，她在许娜的搀扶下回到诊室替自己清洗伤口消了毒，发现伤口虽然浅但很长，洗去血迹后依旧是长长一道，在消肿之前显得像被割喉般触目惊心。
处理好伤口后，顾欢配合警察做着笔录，她心思全然不在这件事上，可尽管心急如焚她却不能跳过这一关键步骤。当警察询问她是否有什么仇人，是否在从医过程中有过什么纠纷时，她毫不迟疑的摇摇头。
“那，感情上呢？”女警员迟疑了一下，她当然看得出两位受害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很难不往情杀上考虑。
顾欢被问的猛然一愣——难道这人跟刑知初有关？又或者跟沈佳佳有关？
她不知道自己的婚史该不该说，更担心说出来会对沈乘瑜有什么影响，于是犹豫片刻后，她摇摇头：“没有，我感情史挺干净的，跟那人也不认识。”
“好吧。”女警员点点头，“那如果后续你有想到什么，请再随时向我们反映。”
做完笔录已是半个小时后，顾欢送走警察，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院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敲门声忽然响起，紧接着裴如海手捧着一束粉玫瑰进来，后面还跟着白发苍苍的裴院长。
“都这时候了还送什么花啊。”顾欢头大，“沈乘瑜怎么样了？”
“刚手术完，伤口已经缝合好了，放心吧，过会他醒了你就能看他了。”裴如海把花放桌上，“送你的。”
“谢谢，但我好像不需要这玩意儿，我能现在去吗？”顾欢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裴如海哭笑不得：“这不是我送你的花，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这是沈乘瑜带来的，掉在电梯门口被保安捡到送过来——你不看看？”
顾欢内心复杂，她此刻实在是没有研究花的心情，但见裴如海表情充满内涵，她不由也有些奇怪。拿起花束看了一眼，她在团团围起的花芯处发现一枚精致的戒指盒，里面是……一枚订婚戒指？！
顾欢又惊讶又难过，眼泪瞬间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原来沈乘瑜特意早早赶回来，是来送她这个东西的吗……
“本来这玩意儿应该是他亲自给你，但我觉得，可能你戴上去见他，他会更开心。”裴如海两手插兜，摇头感慨着，“听说他今晚还订了‘曙’的景观台位，八成是想直接求婚的吧。”
“求什么婚，恋爱还没谈呢。”顾欢嘴上嗔怪，眼泪却已是一滴滴坠落在戒指上。
“你们不是情侣吗？”裴院长惊讶，“抓紧时间吧年轻人，一寸光阴一寸金啊！咱院虽然比不上那什么……什么观景台，但好歹也是svip包房不是？鲜花果盘应有尽有，求婚也还是不错的呀，小顾，可不要浪费人家一片苦心。”
被裴院长的话逗得破涕而笑，顾欢擦擦眼泪，终于顾得上过问一句：“您今天也受惊吓了，没事吧？”
“我这一把老骨头，本想着过两年就退休让孙子接管医院，可没想到末了居然遇到这么个事儿。”裴院长摇摇头，眼底满是对顾欢的愧疚之情，“说真的，今天我可吓坏了，不是因为你对他老沈家的孙子有多重要，而是因为我不希望在我的医院里出这档子事儿，这是我的失职。”
“这也不是您的错啊，世事难料。”顾欢安慰着。
“我跟阿海说，我说什么也要来亲自致歉，也感谢你的坚强让医院没有蒙受更多的损失。”裴院长郑重鞠了一躬。
顾欢摇摇头，没往心里去，毕竟天灾人祸难以预料，和凶手的矛盾也不是院长造成的，甚至与之前的主治医生也无关。医院只是救死扶伤，并不意味着能解决所有疑难杂症、抢救回所有的病人，当医生有风险这事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扶起老院长，裴如海在一旁补上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放心，日后我院的飞黄腾达离不开分你一杯羹。”
“谁稀罕！”顾欢哭笑不得，“所以你们能不能放我能去见沈乘瑜了？”
“快去快去。”裴如海忙扶着老爷子往出给顾欢让道。顾欢也没推辞，捧起桌上的花戴上戒指赶往沈乘瑜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