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丑

    万圣节的夜晚，一群学生为了躲避城市的灯红酒绿，开车到城外的荒野里，点一团篝火，围在一起喝酒闲聊。

    玩得正欢，一个打扮成小丑模样的人朝几人走来，不打招呼，不说话，一个人站到篝火的面前摇摇晃晃地跳起滑稽的舞来。

    逗得在场的大伙哈哈大笑。

    由于当时的学生里，有人就打扮成小丑，而且还刚走开去撒尿，众人以为他是撒尿回来的同伴，就不以为意。

    可下一秒，一个小丑骂骂咧咧地走过来，跟同伴们说自己倒霉，撒完尿摔了一跤，正好跌在自己尿过的土包上。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但笑得比之前那次还要大。

    就在这些人笑得前俯后仰时，跳舞的小丑突然停下动作，从身上掏出一根撬棍狠狠地砸在笑得最大声的男生头上，瞬间把男生的脑袋砸开了花，其余学生目睹此景，骂小丑是不是疯了。

    然而，小丑确实是疯子，只见小丑哈哈哈地笑着，抡起撬棍又砸烂几个学生的脑袋，没遭殃的学生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了，赶紧喊救命逃跑。

    可小丑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一顿撬棍打死一个，最后有一个跑得比较快的男生，飞快地爬上自己的摩托车，及时飞奔离去，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但他的伙伴们都在那一夜，成为了小丑的棍下冤魂。

    这是发生在一年前万圣节的案件，因为当时警方快速封锁消息，我们只知道当天晚上死了人，却不知道事情的起因，要不是那位幸存下来的男生把这件事说出来，大家还以为是普通的凶杀案。

    那晚幸存的男生叫杰克，一年前比我们大一届，如今跟我和老肖是同班，因为那件事，他休学了一年。

    跟大伙说这件事不为别的，他只是希望有人愿意相信自己。

    他休学的原因不止是同伴被杀，他受到惊吓，更大的原因是他当时看到的东西，那个小丑，他告诉大家，那个小丑不是人。

    办案的警方自然不信，觉得他是被吓得精神不正常了，甚至还觉得他有包庇犯人的嫌疑。

    当初警方在现场验证死者身份时，发现少了一个人，就是打扮成小丑的男生，而杰克正好和对方是好朋友。

    面对警方的质疑和那晚恐怖记忆的双重困扰，杰克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如今之所以拿出来告诉我们，是因为老肖相信他的话。

    老肖改不了多管闲事的毛病，但也有部分原因，他跟杰克是住同一间屋子的室友。

    上一任室友已经毕业，空出的房间正好被房东安排给了杰克，老肖善交际，遇到新室友便跟对方聊起来，很快就成为朋友。

    这一点，我依旧很佩服。

    老肖也不吝惜自己的小秘密，也说出来跟杰克分享，得知老肖有灵异体质，还相信妖魔鬼怪这种存在，杰克马上把一年前的事拿出来告诉老肖。

    最初只是想找个人分享，但老肖表示自己会帮助他，于是两人决定一起组建捉鬼敢死队去调查。

    这里，你们没有听错，他们确实在私底下组建了捉鬼敢死队。

    我当时整个人都傻眼了，周甚元更是被他气得吐血。

    周甚元收老肖为徒，教他茅山术是为了让他摆脱鬼怪骚扰和自保，而他现在倒好，开始喜欢管闲事和逞威风了。

    仿佛某个拿到变身器的家伙，叫他不要随便告诉别人自己身份，可他下一秒就当着别人的面自爆。

    要是能解决问题还好，可偏偏老肖学艺未精，不过他这回学聪明了，管闲事前记得叫上周甚元。

    周甚元对此很是无语，当场拒绝，可后来杰克表示自己愿意出重金向周甚元求助。

    周甚元才勉强答应。

    杰克的目的其实也不是找出凶手，而是想找回自己的好朋友丹尼。

    丹尼就是那个cos小丑的朋友。

    警察说自己的好朋友是凶手，而且畏罪潜逃，他不信，他相信丹尼绝对不是凶手，当时自己被来历不明的小丑袭击时，是丹尼拼死挡住小丑，为他赢下一线生机的。

    可丹尼后来不见了，警方还怀疑他是潜逃的凶手，他对此很生气，希望能找回丹尼，替他洗清冤屈。

    老肖就是被他这份心意感动而决定帮忙的，周甚元则因为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周甚元作为顾问加入捉鬼敢死队。

    世界不知何时起，变得这般魔幻。

    万圣节的当晚，杰克带着他的团队故地重游，到一年前出事的地方，寻找被隐藏起来的真相。

    但期间又横生变故，最终只有一个人安然无恙归来，而其他人都下落不明。

    周怡来找我之前，我对此这件事尚不知情，只是白天没有在课室里见到老肖，以为他又跟周甚元逃课了。

    这种模式，早就习以为常，班上的同学和老师也不感到意外。

    周怡需要我帮她去找周甚元和老肖。

    听她讲完大概的情况，我知道我们该从何处入手。

    没错，杰克。

    杰克组建了团队去探案，但最后只有杰克回来，而一年前的案件，幸存者也是杰克，一次是意外，两次则是偶然，我不觉得事情会这么巧。

    周怡若是没撒谎和开玩笑，老肖和周甚元那真的遇上麻烦了，为了确认这一点，我打听到老肖那个捉鬼敢死队的其他成员。

    逐个去调查。

    找到那些人不难，那些人为了好玩，弄了个群，正巧周甚元在群里，翻看记录，查看人名和照片图像，然后拿照片在学校里寻人即可。

    我把任务分发给艾丽卡，莹莹和小丽等人，让她们帮一下忙，她们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帮我了解到这些人所在的班级。

    从他们的同学朋友那里了解到，几人在万圣节那天后，就没来上过课，也没见过他们会宿舍，如此一来，更坐实杰克有嫌疑了。

    确认杰克有问题后，就需要跟杰克接触。

    但在接触之前，我和周怡先去周甚元和老肖失踪的地点探查，那个地方不算难找，一年前发生过凶案，在报纸上都登载过，上网一搜，就找到目的地。

    当天下午，我和周怡就开车前往案发地探查。

    那是一个很偏僻的荒野地，四周渺无人烟，说句不好听的，在此地杀人抛尸也不会被人发现。

    最糟糕的是，这里的信号还很薄弱。

    周怡车上的导航仪都受到影响，出现严重的卡顿，画面一帧一帧地闪烁。

    看到这一幕，周怡提醒我小心了，这个地方有古怪，我点点头，随她一起下车去。

    过来时，我打印了一年前的报纸，对照报纸上的图片，找到当时的案发现场，当时的血腥罪证已经被官方整理干净了，但这对我们寻找周甚元和老肖没有任何影响。

    我问周怡，她会不会觉得周甚元和老肖已经遇难了。

    周怡表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其实，我觉得她没必要担心，如果预言和我之前那个梦不是骗人的话，周甚元不可能死在这里。

    老肖同样也是。

    一定是出现什么变故，两人要不是躲了起来，就是被藏了起来。

    毕竟杰克安然无恙地坐在教室里上课，一点都不慌，说明老肖和周甚元不是死了，就是被雪藏了，无法对杰克构成身心上的影响，简称不成威胁。

    周怡拿出罗盘，发现这个区域受到强烈的磁场干扰，指针抖个不停，她拿出一串珠子，戴在手上，飞快结印，拿出几道黄符，让我帮她放在指定的位置上，然后她在中间摆了一个香炉，点上三根香。

    没一会儿，草地上刮起一阵冷嗖嗖的风，夹杂着一股血腥的气息，从土地里冒出来。

    周怡这时凑到我身边，叫我点香。

    我拿出一颗大香丸，用点火器烧着，放在香炉中间，白色的烟雾飞快地向四周扩散，好几道苍白的身影随白烟一块儿现身。

    这些人影面无血色，眼睛红肿，身体也残缺不全，要不是因为我以前看过更可怕的，我估计会忍不住想吐。

    周怡忽然紧紧地挽住我的胳膊，把身体贴到我身上，似乎有些害怕，这有些出乎意料。

    之后我问周怡，当时为何会害怕，周怡告诉我，那些鬼魂给她感觉很不舒服，总有股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感觉，只有贴近我才会感到安心。

    若不是她一脸平淡地说出来，我还以为她在撩我呢。

    事实上，周怡在我身上体会到的安全感来源于这些鬼魂对我的恐惧，安妮莱斯之前曾说过，我消灭的灵体越多，身上的气息越难令鬼魂靠近。

    这种说法跟古代将军战场杀敌一样，杀敌越多，身上的气息越凶悍，敌人看了都会不自觉地被吓得后退。

    根据鬼魂身上的伤势，我试问他们的身份，得知他们是一年前遇害的学生后，我问他们当时的情况。

    他们确实是被一个小丑杀死的，跟杰克说的一样，那小丑确实不是人，但它也也不是鬼，而是一种意念生命体。

    什么是意念生命体？

    所谓的意念生命体就是原本非真实存在的事物，却由于人类的意念产生了存在的意义。

    在很多民族文化中，都有这种意念生命体存在，他们由人类的思想和意念获得存在的机会，并在人类的生活中扮演一种分身的角色。

    在日本，这种意念生命体被称为幻想朋友，在某些国家和文化里，它们甚至可以成为神明。

    是一种从无到有的事物。

    那些鬼魂告诉我和周怡，杀害他们的小丑，其实是杰克的意念生命体。

    意念生命体跟灵魂的区别在于，他们同样是意念力量的产物，但意念生命体可以获得实体，但获得实体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宿主拥有强大的意念，或者有跟庞大的集体意识加持，让其变成实际。

    都市传说都是真的。

    这句话一方面是玩梗，另一方面是指当集体意识足够强大时，本来只是编造的事物也会化为真实。

    意念生命体亦是如此。

    杀死这些人的意念生命体绝对不可能是贫弱且半虚半实的东西，其必须强大，而且力量充足。

    这就需要很强大的意念。

    究竟如何才会有如此强大的意念，看来还得从杰克身上调查和下功夫。

    不过，也有额外可能，那就是有其他东西加持，使一个人的意念最大化。

    不过，这不是我和周怡此行的真正目的，我们真实目的是来找周甚元和老肖。

    我问那些灵魂，有没有看到两个中国男生来过此地。

    那些灵魂说有看见，我问他们，那两个中国男生去哪里了。

    他们说，万圣节那天晚上看到杰克把他们带到这里，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后，杰克的意念生命体就跑出来袭击他们。

    那两个中国男孩跟意念生命体较量了一阵子，不敌那个小丑，被小丑打晕，同时一起来的其他人也被打晕过去。

    然后杰克和小丑一起把所有人绑住搬上了车，开车往北边的方向过去了。

    我问他们，知道杰克这样做的理由吗？

    这些鬼魂摇头，表示自己也想知道，更想知道杰克为何会让小丑杀了他们。

    他们恳求我帮他们找到答案。

    说实话，我只想帮周怡找回老肖和周甚元，帮助鬼魂什么的，我并没有这种打算，这涉及到命案，不是我能随随便便插手的，就算查出真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警方解释，我们当中有没有和警察关系特别好的人。

    另外，意念生命体袭击人不一定跟其宿主有关，但也不排除会受到宿主情绪的影响，宿主虽然没有伤害他人的想法，但意念生命体若是能感受到宿主身上的怨念和愤怒，也会做出伤害人的举动。

    周怡见我没答应，她也不说话。

    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先去找周甚元和老肖，等找到两人，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可以了解到一些来龙去脉。

    这些灵魂因为还留有执念，我和周怡无法替他们超度，暂时告别他们，然后开车往北去寻找老肖和周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