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其他活人拦路
刚开始,苏清姩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她看到阿璟虽然保持着跟先前一样的姿势,但她通过他身上的细微之处确定她没有看错。
他的左手略有些不自然、僵硬地放在他的腿上,原来是放在他肚子上的。
这点观察力记忆力她还是有的。
苏清姩面露不解。
阿璟没看她,伸出手再次指向她那边。
这一次,苏清姩看明白了。
阿璟指的是她旁边的一棵树,树上的枝干粗大较平。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她爬树?
苏清姩去看他,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她想起阿璟每天都睡在树上,站得高看得远,睡得高还能更凉快不成?
此想法一冒出,她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三五几下爬上树,摸着树干慢慢躺下去,起初她觉得很不适应,树干很硬,硌得背上难受。
后面,她慢慢地体验到睡在上面的好处,时不时有阵夜风吹来,虽然是热的,但风吹树叶簌簌响,自然的音律莫名让人觉得有种舒心感,一睁眼还能看到浩瀚夜空上一闪一闪的星星,看着看着,心里没那么焦躁,也不觉得有那么热了。
身心一松,她不自觉地睡着了。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苏清姩醒来,除了觉得脖子痛,还有晚上翻身不太方便外,其余的都没毛病。
李玉莹做早饭的时候还问道:“姩姩,你昨晚怎么睡到树上去了,早上我醒来看到你在上边睡得挺好的就没叫醒你。”
“睡上面凉快,娘,以后我可能会时不时的上去睡睡,放心,我不会掉下来的。”她在心里盘算着得再拿几件柔软的衣服弄成枕头,枕着睡。
说起这个,她想到阿璟,在人群里搜寻一番,看到他跟张永勤在弄硕鼠皮,专注且认真。
抱着干柴回来的苏清铭说:“妹妹,你站远点儿,我要劈柴了,小心木屑伤到你。”
他随手拿起家里的斧头高举起,作势要开劈。
“等等——”
沈煜疾步走过来,紧张地盯着苏清铭手里的斧子,他不敢置信地问:“你是准备用这把斧子劈柴吗?”
“是啊。”苏清铭不知道沈煜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激动。
“可是,可是,这斧子不是,不是用那个……”沈煜小声地朝苏清姩说道,还拿眼神暗示她,一副她都懂的表情。
苏家兄妹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沈煜见他们反应这么迟钝,不禁开始想,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把斧子的材质特殊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得好好提醒提醒他们。
“不知你们是否知道玄铁?”
男子们对这类话题比较有兴趣,苏清铭眼里露出向往,接腔道:“那不是很名贵的东西吗,我听说上古神器就是用这种铁铸成的。”
苏清姩注意到沈煜的眼睛时不时瞟向斧子上,表情严肃,提防四周的样子,再结合起他说的话,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猜疑。
“你们就没想过这把斧子跟别的斧子不同吗,它能把土劈成裂缝,使用起来轻松自如,削铁无声,像这么厉害的武器要是随随便便拿出来,被人惦记上就不好了。”
“等等,你是说这斧子是玄铁制成的?”苏清铭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痛了,他边笑边看苏清姩。
在不了解苏清姩的外人眼里,的确极容易误会是她手里的东西厉害,殊不知,真正厉害的是她本人。
沈煜懵了,依旧压低声问:“你说那么大声不怕被别人听到吗?”
苏清铭堪堪收住笑意,但还是忍不住,用牙咬着下唇,手指斧子上的那层黑色的东西问:“这就是你说的玄铁吗?”
看到沈煜认真地点头,他难以置信地皱眉说:“不是吧,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被火熏黑的东西?”
沈煜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脖子上的红晕急速往上爬,红了整张脸,望向苏清姩的眼里有疑惑,有震惊。
“我家另外两把弯刀也被我不小心混进柴里,被我娘拿去烧过,都是这样子的。”
通过这件事,苏家兄妹都觉得沈煜没有什么生活经验,苏清铭已认定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家里很有钱,他原来说有钱的话都是真的。
苏清姩心里却觉得没这么简单,问就是直觉,不过,她对这些没兴趣,根本没多想。
吃完早饭,启程赶路。
一行人连着赶了两天的路。
第三天下午的赶路途中,一个人突然从林子里跑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在此之前他们没遇到过活人,森森白骨倒是天天遇见,皆是遭受到硕鼠的啃食。
所以,看到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活人,他们先是吃惊,然后是戒备。
那个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恶臭气味的男人跪在路中间,“救救我们,我们这几天的晚上遭遇到很大很大的老鼠的攻击,它们会咬人,是吃人的,我们是躲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才得以活下来,只有白天才敢出来。
各位好心人,你们行行好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没喝水了,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带你们去山洞里躲难。”
男人的话刚说完,又有几个人跑过来,跟他一样跪在地上求人,他们都是年轻人,男多女少,还有五个骨瘦如柴,七八岁大的孩子。
孩子们双手合十,恸声哀求,哭声惨绝人寰,破破烂烂的身上更是惨不忍睹。
常人看了多少会动容,热心肠的刘家人看不下去,提议说拿点他家的东西给他们,其他人大多是漠然的,有一部分人比较警觉,在观望。
那些人听到刘家人松口了,面露喜色,五个孩子赶忙跑过去跪在他家的马车底下,磕头磕得更卖力。
几个年轻男女依旧跪在最前面的张永勤和阿璟驱赶的马车前,表面上哀声乞求,实则更像暗地里无声的僵持与胁迫。
刘家人刚拿出几个红薯土豆,几个孩子蜂拥而上,瘦瘦的人儿,力气大得很,几下就抢走红薯土豆,他们的脏手甚至还伸向装着红薯的袋子。
刘家人大惊,哪里能让他们如意,家里的三个男子齐上阵,才把孩子们推开,不然大半袋子的红薯土豆就要被抢没了。
拿到食物的孩子们跑回到年轻男女们那里跪下。
年轻男女看到他们才拿到几个红薯土豆,神色间透着不耐与警告。
孩子们瑟瑟发抖地低下头,然后一路跪着来到马车边上,哭着伸出脏兮兮的手,试图去抓阿璟的衣服。
看到这里,苏清姩有点好奇阿璟会如何应对,在她看来,眼前的这种小把戏她见多了。
就像前世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有年轻者穿着校服,一纸诉惨,当众跪地,只求有人伸出援手给点钱买票送其回家,吃一顿饭;
有身体残疾的中老年者坐躺在有滑轮,放着悲惨音响的木板上沿街乞讨;也有可怜凄惨,拿着破碗的小孩在天桥上讨钱。
想起前世,苏清姩恍神片刻,等她回过神,阿璟出手了,他像是早有防备,钢鞭出手,挡在他和孩子的中间,神态冷漠,“走开!”
短短二字冷如冰窖,沉如重山。
明晃晃的刀尖抵在那个孩子的脖子前,只要往前走两步就能碰到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