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陶宇宁看着脚下如烂泥一样的春兰,他畅快地笑出了声来,只要一想到楚秋韫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栗起来,这种快感无法言说,但足够让陶宇宁满意。
就算爹找回了大哥又怎样?忠勇侯迟早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重活一世,除了自己,谁还能有此荣幸?
这一世,曾经是他的,不是他的,通通都要拿捏在手掌之中!
如今,自己送给大哥的礼物,相信他一定很快就会收到了。倒要看看大哥这一次还能不能顺利的结交太子。
不过,大哥只是一道开胃菜,真正的大餐,是属于楚秋韫的。
他要让楚秋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昨夜的那场教训,只是刚开始。
楚秋韫,你想不到吧。
我又复活了。
陶宇宁捋了捋袖口,身姿挺拔,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刚刚他所癫狂的一面。
他盯着陆沁沁望着,犹如阴冷的毒蛇正在慢慢吐着蛇信子,充斥着一股让人心惊胆颤的恐惧。
刚刚他的举动,吓坏了陶宇宁身边的人,就连徐炳良都默默地往后撤了几步,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陶宇宁脸上挂着的狰狞神情,太过疯狂,不敢接近他分毫。
但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陆沁沁。
只是她发现周围人的神情后,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装出了对陶宇宁的害怕。
陆沁沁在没有穿书前几乎每天都在跟死神打交道,甚至每时每刻都在和丧尸争夺生的希望。所以一个失去了理智的陶宇宁,陆沁沁根本没在怕的,如果陶宇宁直接拔剑对准陆沁沁,或许陆沁沁还会有些慌乱,毕竟现在的她手无寸铁,没办法与他反抗。
陶宇宁忽地扯唇一笑,说道:“你应该庆幸,我现在的心情极好。”
陆沁沁被吓得连连后退,脚上还倒霉的被绊倒,最后摔在了地上,整个人好似一朵枯败的花,可怜且无助。
陶宇宁见状,愉悦地大笑起来,他伸出腿,旁边的小厮机灵地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长靴上的花泥。
陆沁沁在心里怒骂着他,真想一刀捅了这狗东西。
不过骂归骂,她面上依旧装着害怕。
徐炳良为难极了,他不知道陶宇宁为什么要刁难陆沁沁,也不明白陶宇宁突然发火是因为什么。但他现在不能得罪陶宇宁,毕竟家里的生意还拴在他的身上。
他不忍心地抿了抿嘴角,谨慎地试探着陶宇宁,“陶公子,之前在下对您说书房有闻人大师的画作,您可还想去看一看?”
他脚尖踹了一下小厮,小厮朝着一边滚开,陶宇宁颔首道:“去,当然要去!”
徐炳良松了口气,更加用心的伺候着徐炳良,然后对陆沁沁使眼色,让她赶紧离开。
“对了。”
陆沁沁听见了这句话,强忍住怒火,握紧了拳头,她低垂着的眼眸氲着冷色。
有完没完?
陶宇宁优雅回身,他的语气中带着施舍的口吻,说道:“这位陆娘子,离开楚家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说罢,他慢慢悠悠地离去,一行人只留下了背影。
陆沁沁旁边的丫鬟站了起来,扶着她担忧地问道:“陆娘子你还好吧?”
丫鬟害怕陆沁沁摔疼了哪里,就连忙问着。
陆沁沁摇摇头,要不是刚刚故意摔了那一下,自己肯定要跟着其他人对陶宇宁跪下去。
不是说自己不能跪,只是跪人,那也要看看是给谁跪的。像陶宇宁这种毁了自己精心养的春兰,自己没动手杀了他已经算是理智。
陆沁沁深吸一口气,不能暴躁,现在还不能杀,他是权贵,自己是平民百姓,但,不代表以后不能杀了他。
她深深地望了眼陶宇宁,记仇的小本本已经重重的写上了一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就是可惜了那盆春兰了。”
丫鬟听言,小声地安慰着她。
“走吧,得跟徐姑娘交代一声。”
像这种病美人,最好躲在院子里别出来,小心被陶宇宁这疯子给吓到了。
徐青蔓左等右等,总算是见到了陆沁沁,只是她情绪不太自然,徐青蔓还以为是下人怠慢了她。结果听完丫鬟的解释后,徐青蔓的俏脸更是苍白,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红润也给吓得干干净净。
浣儿给她端来一杯参茶,说道:“姑娘,快喝下。”
“陆姐姐,是我没照顾好你,都怪我非要你今天来我府上。”
陆沁沁失笑,觉得这徐青蔓真是她见过最单纯的姑娘了。“这哪能怪你呀,我也要对你说声谦,那盆春兰本该是给你的。”
徐青蔓牵住她的手,相对于她自己的手微凉,那陆沁沁的简直是温暖,徐青蔓轻轻柔柔地说道:“陆姐姐,我们之前不需要这么客套的。”
陆姐姐的花卉有奇异一事,说给爹娘哥哥都不信。罢了罢了,他们不信是因为没有感受到陆姐姐的神奇,等日子久了,他们肯定能察觉到的。自己现在身子也越来越舒畅了,这都是托了陆姐姐的福呢。
还有那位陶公子,亏爹娘还在自己耳朵边夸赞他出色,等他们回来了,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喜怒无常的男子,最可怕。
这装了一肚子气的陆沁沁离开徐府以后并没有去如意花坊,她要回去找楚秋韫的麻烦。
她气冲冲地下了马车,头发丝都感受到了风的吹拂,她拎着裙袂,一脚踹开了客房的门,沉默地站在门口,逆着光的陆沁沁好似身上披着一层暗色的纱。
楚秋韫额角的青筋崩了崩,他看着陆沁沁的面容,发觉她柳眉倒竖,便闭上嘴,楚秋韫淡然地系上了里衣,穿上那件还染着血的外衫。
陆沁沁“砰”地一下关上了门,走到楚秋韫的面前,弯下腰,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你昨天要是死在陶宇宁手上该有多好,这样他就不会因为你迁怒到我身上。楚秋韫,你果然就是一个大麻烦。既然你死不了,就立刻赶紧马上离开我家!”
楚秋韫眼神一变,他下意识抓住了陆沁沁的手腕,问道:“你没事吧?你见到陶宇宁了?”
陆沁沁本打算甩开他的手,但一想到他昨天的伤,抿了抿唇,说道:“对,见到了。不仅如此,他还当着我的面踩烂了我的春兰,虽然他给了我一锭金子,那春兰已经归他了,陶宇宁想怎么处理那就怎么处理,可是我心里还是很不爽,所以我只能向你迁怒,都怪你!”
楚秋韫听着陆沁沁这两次长篇大论的抱怨,出奇的,心里没有任何的火气。
他竟然觉得这模样的陆沁沁很直率。
完了,自己一定是病糊涂了吧。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是我的错。”
陆沁沁向他翻了个白眼,挣了挣手腕,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说道:“你一个书生,昨天是怎么逃出来的?”
楚秋韫扯起薄唇,发出嗤笑,满是嘲弄,他垂眸看着手掌上的伤痕,道:“现在看来,并非是我本领高强从那几个暗杀我的人手里逃出来的。准确的说,是陶宇宁故意放我一条生路。在他眼里,我就像是垂死挣扎的一个猎物,他是一箭就能射死我的猎人。”
“他,在玩弄我。”
陆沁沁揉了揉额头,这一个两个怎么都是变态啊,这本书里难道没有一个正常人么?
楚秋韫叹了口气,眉眼不见任何沮丧,道:“但他似乎小瞧了我,陶宇宁迟早都会因为他的自恃而丢去性命。”
陆沁沁懒得听他说这些谋算的事情,发完了牢骚后,起身就打算离开。
“你不撵我走了?”
陆沁沁瞥了他一眼,“我劝你尽快把你爹娘安顿好,今天我仅仅只是因为曾经跟楚家有关系,就让陶宇宁大发雷霆。”
楚秋韫面不改色,笑了笑,“我今早已经让人着手去办了,我留在这里就是想问你,要不要随我爹娘一起离开。”
陆沁沁不再嬉笑,她冷静地凝视着楚秋韫,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他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秀才?
楚秋韫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算是解释也算是一种拉近关系的做法,说道:“曹县令一事,你不会以为靠着那几个乞丐小孩子,就能将事情传遍三阳镇吧。”
陆沁沁不想听他说秘密,她自认为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这一步。
“打住打住,你做你的事,不必跟我汇报!”
楚秋韫挑了下眉头,冲着陆沁沁笑时,竟有几分风流潇洒。“所以,鹿死谁手,不一定。”
陆沁沁捂着耳朵,她现在可以肯定楚秋韫的马甲不止这一个,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本书里最单纯的小可怜了。
她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
楚秋韫眼中柔和散去,低低说道:“不好生当你的世子,跑来三阳镇上撒野,真当这儿是你的后院吗。”
楚秋韫抚过自己伤口,虽然这是一场苦肉计,不过,还真有点疼了。
相信太子那边,会让侯府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