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霜
“妖王，把这杯水喝下去，我们就算是绑定契约。”林晓竹亲自把黑符给烧成灰，溶在水里递给他。
“以后不必称呼我为妖王，我现在就是一个实力羸弱的小鬼，叫我白霜。”他飘到林晓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水一饮而尽。脑海中一股精神自动与林晓竹连接上。
“我叫林晓竹，这个小道士是语天，这个是修月。”她一一介绍，“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我还是怕出点什么事儿，你们谁手里有宝物可以保命？”语天话虽然是问大家的，眼睛却看着林晓竹。
她想了一想，自己还真有一件宝物，是上次的血蟑螂卵。
她进屋翻了翻，把一个保险箱搬了出来，“这个是我们上次遇到的鬼打墙里面取出来的关键东西，我觉得有点恶心就把它用保险箱锁起来了。”
“钥匙呢？”修月狭长的眸子在保险箱上转了一圈，不是很高级的指纹解锁、也不是密码解锁，而是最普通的钥匙开锁。
“那个，我、我放家里忘记带了。”林晓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啧。”修月挑眉看着自己办事不靠谱的主人，他耸耸肩，“语天，你来开吧。”场上唯有语天手中的阎王之火可以燃烧这个金属制品。
语天点点头，只见他手中无端出现一股白色的火焰，他仔细控制着白色火焰窜进锁眼里燃烧掉整个锁，保险箱的门咔叽一下开了。
“你这也没有用符咒啊，怎么起火的？”林晓竹还以为是纵火咒点燃的火，她仔细去看语天的手尖，却没有看见符咒的痕迹。
“秘密！”语天笑嘻嘻把保险箱里面的盒子拿出来，里面黄黑色的乱密密麻麻排列着，还没有被血液激活。
“行吧，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说完她蹲在地上开始搞传送阵法，因为上次已经到过山顶了，她对山顶的地理位置还挺熟悉，这次阵法的目的地也设置的特别精准。
白霜飘到语天旁边，轻声问：“你是小道士？”明明是阎王爷啊，怎么和小道士扯上关系了？
“嘘。”语天对他使了个眼色。
还好白霜性子冷淡，不像修月那样要和语天打打闹闹起来，他很自觉地帮语天保守这个秘密，虽然被蒙在鼓里的是自己的主人……
他们一起进入了阵法，到了山顶旁边的隐秘的灌木林中，修月化作一只耳钉藏在林晓竹的耳朵上面，白霜顶着威压和他们两人一起往妖怪聚集地方前进。
树林里时不时会见到几具猛兽的尸体，妖怪们哪怕是化形后死亡也会现回原形。白霜脸上有些悲色，这些年他辛辛苦苦保护着的族群，就这样四分五裂开来。
越往里面走，尸体就越多，血腥味儿渐渐浓厚，白霜脸色渐沉，心下预感越发不安。
等到了最中央，他们窝在灌木林中，看到几个虎族人正在巡逻，很多其他族群只要是没被杀死的，都已经跪服了，他们向新妖王进行跪拜。
新妖王是虎族女首领。
白霜脸色悲怮，他轻声道：“小红死了。”
“什么？”林晓竹仔细观察了，她并没有看到小红的尸体，白霜如何知道那只红狐狸死了的？
“你看那椅子上垫的是什么。”语天拉了拉她袖子，悄咪咪和她说。
虎族女首领坐在一张十分巨大的白玉雕成的椅子上，椅子上垫了一张皮毛顺滑的红色皮毛，若是坐在上面，一定很暖和舒服。
林晓竹捂住自己的嘴，和语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这新妖王手段好残酷。
虽说红狐狸追杀过她，但她却对此没什么特别大的意见，毕竟她杀了人家的亲娘，红狐狸报仇完全可以理解。如果红狐狸落到林晓竹的手上，她有可能会杀了红狐狸，但绝对不可能杀了她还要把她的皮给剥下来。
她记起第一次来山顶时，看到红狐狸和狐族女首领之间关系还算好，没有口角啊，为何偏偏剥了红狐狸的皮？
“你要报仇吗？”知道白霜和红狐狸的关系好，林晓竹轻声问他，如果他想要报仇，无论付出什么，她一定会帮助他完成心愿的。
白霜沉默着摇摇头，他何尝不想要报仇呢，只是作为妖王，他有自己的使命，哪怕已经死去，他也想让妖族继续和平下去。哪怕虎族杀了他，杀了他最最信赖的小红，他也不想要再次让森林经历流血的事情了。
他们正打算无功而返，虎族却突然有了一些新的动静。虎族女首领生性多疑，她已经把所有拥有反抗意识的种族全部杀掉，然后开始新官上任三把火，宣布自己的执政理念。
“从古至今，我们和鬼族就不和。自从白霜继任以来，我们妖族的领地范围不断缩小，最后偏安一隅，只有小小一个云南让我们呆着。往前数一代，我们妖怪的领地可以遍布天南海北，我们肆意妄为潇洒活在世间，凭什么就因为一纸契约就把自己约束在山林呢？我宣布，从此山林的妖怪可以任意出山，我们将和鬼族决一死战。”
“来都来了，把虎族给干掉吧。”语天听着新妖王的发言很不爽。
平静了几百年的妖族居然要出山，还是在这么一位凶残妖王的带领下，且不说人间鬼怪与妖族的一战，就只说这些妖族出山对人类造成的伤害，绝对会指数型增长。
他来人间的目的就是想要平衡好人鬼制度，代言人林晓竹都选出来了，结果这时候妖族要搞事情？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这样妖族就会群龙无首。”白霜的担心不无道理，语天沉默了一会儿。
对新妖王发言不爽的不只有语天，还有很多刚刚选择投降的妖族们。
一向热爱和平的象族长老慢吞吞走出来发言：“我们已经在山林里面呆习惯了，现在再出世，容易给人间带来不好的影响。”
新妖王对着站在自己右边的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秒懂，迅速走到象族长老面前，一个虎爪掏心就杀死这个有意见的妖族。
小象男孩躲在父母的身后，他又害怕又惊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所有的事情都乱套了，自打那一团乌云来临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可思议的恐怖的方向走去。
他最敬爱的妖王死在了劫云中，但是妖王不是被雷劈死的，雨把妖王身上流的鲜血冲刷干净，但是那银白色鳞片中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肉，他悄咪咪跑过去，看到妖王尸体上有一道猛兽利爪导致的伤口，很深，深得足以看见内脏。
他看到了白霜的伤口，他不敢说。
虎族人也不怕他说，因为接下来就是森林大屠杀环节，所有不同的声音都湮灭掉，连象族长老也都……他眼泪默流。
“有这样的首领，还不如没有。”语天朝着白霜道。
白霜心中气血已经翻涌，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年保护地好好的妖族，就这么一个个被那群老虎杀死，“杀死他们，为所有的亡灵报仇！主人，你帮我好吗？”
他认真地看着林晓竹，这是他第一次喊主人。
林晓竹愣了一下，果然，大佬喊主人怎么就那么动听呢？再对比对比修月！明天就把给修月做的西红柿炒蛋给撤了！
“好！”她和语天商量了一下，如何快速地将虎族灭族。
他们手中有血螳螂，之前血螳螂喝的是人血，所以它们激活之后全部都想要去吃林晓竹，这次他们准备搞到一只老虎的血，然后喂养这盒子的血螳螂卵，激活它们让它们去吃虎族人。
整个林子里所有种族的尸体都好找，除了杀妖凶手的虎族人。它们一个个战斗力强盛，其他族群很难在虎族人手里逃生。
“就那个吧。”白霜指了指刚刚杀死象族长老的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
“怎么？他是杀死你的凶手？”语天侧头问他。
白霜沉默摇摇头，并不打算说是谁杀死自己的。
“等他们会议结束后，我们再去杀了那只老虎。”他们三个躲在灌木丛中耐心等待，语天早早就在他们身上贴了隔绝气息的符咒，所以没有任何妖怪发现他们。
终于，会议结束了。
象族男孩在父母的庇佑下走了出去，哪知那虎背熊腰的男人偷偷尾随他们。
“我天，他搞尾随他变态！”林晓竹皱眉，她觉得那喷了她一身鼻涕的可爱小男孩可能会被搞死。
说完林晓竹也尾随了上去。
语天喃喃：“我们好像也是尾随……不管了，快，跟上！三米！”
那虎背熊腰的虎族男人终于是忍不住出手了。
他风驰电掣朝着小男孩伸出虎爪，小男孩的父母为了保护他，都被一抓给拍在树上，他们化作象身，鲜血狂喷，生命慢慢流逝。
“出手这么快？”林晓竹瞪大眼珠子，根本来不及去救那对父母，她只来得及将小男孩拉到自己身边，这速度谁打得过？
谁知语天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他手中拿着一只白玉做的毛笔，笔尖有红色的液体，是他刚刚从小象父母身上蘸的血。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在空中挥舞着，一道道符咒在空中被他画出来，他嘴中念念有词，那些符咒一道道打在虎族男人身上。
林晓竹瞪大双眼，好家伙，语天画符居然不用纸？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她暗自哭泣，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身后传来一声女声的怒喝，林晓竹下意识抱着小男孩往旁边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