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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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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放学的时间天已经很暗了,她独自走在回家必经的小胡同里,突然一只手把她扯到了过道里,从背后传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声音:“小暗暗来,大爷抱抱你。”张暗暗按住狂跳的心脏,发出了小女孩最尖锐的吼叫声,四邻八家的鸡鸣声,狗叫声此起彼伏。张暗暗趁着作案人不注意,一脚丫子狠狠的踹了过去,然后一口气跑到了家里。张暗暗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知道他是谁,白天从这里经过,如果四周无人,他总是把眼光黏在她的身上,让她不舒服,或者对着她做奇怪的动作,让她毛骨悚然。

    作为孩子王的她,受到如此侮辱,怎么会不报复?而且虽然那人是成年人,但是作为大人口中的光棍儿,孩子们对他也是没有多少尊重和敬畏的。张暗暗受到奇耻大辱,下决心定要雪耻。

    作为孩子们的秘密基地,张暗暗把赵迷约到那个废弃破窑厂一起密谋起来。为什么只约了赵迷,张暗暗知道大冬天的,其他的小伙伴肯定不会去,她就懒得去约了;而且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有损她的声誉和威信,但她信得过赵迷。

    赵迷果然如约而至,听完张暗暗叙述完,气得暴跳如雷,扬言要宰了那个杂种。张暗暗平静的把计划告诉了赵迷。她不敢一人实施,如果不成功栽进去,那就完蛋了。有赵迷作为后援,以保万无一失。她知道距离秘密基地不远的地方,有口废弃的水井,早已经不出水,井沿也没有了,和地面齐平。井有多深,并不清楚,但是扔个石子进去,半天儿才能有个响儿传出来。这真是个绝佳的陷阱呢!

    那个人是有名的懒汉,以捡破烂和养两只羊维生。张暗暗偷偷观察他的行踪半个月,终于找到了机会。

    张暗暗一直留心天气预报,终于等到播报员嘴里说出1998年xx月xx日未来三天大雪。她和赵迷兵分两路,她负责诱敌,他负责设陷阱,用细碎的干树枝搭在井口上,枯树叶掺杂黄土遮掩。距离井口正前方5米处放一根2米的横树干作为参照物。

    那个人果然也看过天气预报,裹着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棉大衣,揣着手,腰里别着个大烟斗,脑袋上带着钻出破烂棉絮的雷锋帽,两只死鱼眼盯着两只该死的羊,拖拉拖拉一走一晃的出了村庄。

    张暗暗赶紧绕道另一路跑出村庄,好让那个人看到自己,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玩耍。果然那个人上当了。

    那个人突然看到一个小身影在前方晃悠,环顾四周一人没有,是啊,天寒地冻的,只有小娃娃不懂事跑出来哦。死鱼眼迸发出欲望的火苗,身体某处的不安地躁动起来,想寻找突破口释放,身体也就不听使唤的走向了小娃娃的方向。

    张暗暗心中大喜,中计了。她故意看了他一眼,然后表情慌张向前跑去,那个人看到小娃娃慌不择路,不往家跑,反而越跑距离村庄越远,神经更是激动万分,理智全无,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张暗暗一心往陷阱处跑,道路并不平坦,坑坑洼洼、高高低低,好在身手敏捷,速度也很快,后边那个人就不一样了,好吃懒做蠢笨的身体突然跑起来真是不协调,栽了好几个跟头,浑身上下全是黄土和草渣渣,但是他不放弃,起身又去追。张暗暗终于看到约定好的标志物,她赶紧绕路跑去。那个人也知道附近有水井,而且以前淹死过好几个人。他也谨慎起来,观察着水井大概可能的方位。但是北方冬天的荒原一望无际,周围仅有个废弃砖窑厂作为参照物,实在是无法判断准确坐标。然后他就注意到前方这个小娃娃自不量力的竟然想捡起树干来防备。他完全放松下来,是啊,这么小的娃娃呢,可以一手撕烂她的衣裳,不过这个小娃娃在鹅黄色的衣服里粉粉嫩嫩,真是引人犯罪,真想穿烂她的身体……水井也真是个好东西,嘿嘿嘿!张暗暗回头看他时,正看到一张黢黑丑陋的脸,龇着满口大黄呀,满眼色眯眯,光着□□,不紧不慢的逼近过来,好恐怖!好吓人!好恶心!那个人嘴里嘟囔着:“小娃娃,来,嘿嘿嘿。”张暗暗吓得连连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八步,九步,……在张暗暗心理防线即将崩溃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紧接着“啊”声传来。张暗暗眼瞅着那个人卡在了井口,两腋努力的使着劲想出来,裤子失去了裤腰带的束缚,在和井壁挣扎的过程中秃噜到了脚腕子,肥大的雪地鞋阻止了裤子的掉落,最终成了脚链,困住了两脚的活动。张暗暗看着因为使劲憋得黑红的猪肝脸,再也没有刚才的劲头,竟然还说起好话想让她帮忙把他拉出来。张暗暗捡起那根大树干,胡乱的向他胳膊捅去,那个人胳膊吃痛,最后败下阵来,缓缓的滑入到井中,嘴巴里骂骂咧咧。张暗暗气急败坏,搬起一块大石头,哐当就扔了进去,世界一片寂静。

    赵迷从秘密基地探出头,拎了一个麻袋走过来,解开口子,呼啦一麻袋的老鼠倒了进去。

    等他们回到村庄,雪花如期而至,飘飘洒洒落到二人头上,这雪一直下了三天才停。洁白的雪啊,遮住了一切丑陋,也遮住了所有痕迹。那两只可怜的羊,也在雪后初霁的大早,被寻迹追兔的人偷偷抓去,进了肚。

    村庄中并未有人很快注意到一个光棍儿的消失,后来即使知道他消失了,也没人组织安排人力物力去寻找。直至来年春天四月份中旬,一群小伙伴又聚集在了秘密基地。张纪元在枯井附近小便时候,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趴在地上使劲瞅也瞅不清楚,跑回去大声招呼,谁有手电?齐歌回应“我有。”他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超大号手电筒。一群小伙伴全都围了上来,当手电筒的光打入井底,胆小的直接吓哭了,张纪元也跑一边吐了起来。手电打开的瞬间,赵迷捂住了张暗暗的眼睛没让她看,张暗暗扒拉他手没扒拉开,好奇的催他,我不看我不看,你给我讲。

    “五官身体在几场春雨里高度腐败,一群硕鼠在腐烂露着骨头的尸体里面时隐时现,一会从眼睛冒出头来,一会从肋骨冒出头来。衣服也辨认不出来,和泥土混在一块,长满绿苔”。

    小伙伴们发现这么一件大事,呼啦啦一群跑到村长家里报告,村长也不敢隐瞒,赶紧打了110,警察开着警车很快就到了,穿着干净的警服,戴着洁白的手套,皮鞋擦得一尘不染。警官拍了照片,又听村长转述了一遍孩子们的发现经过,做了笔录。并没在意小孩子们在下面叽里呱啦的补充和围观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村长小心的说:“去年冬天下雪后,我们村子的张光头,一个光混儿消失了,虽然辨认不出来,没准是他,我琢磨着放羊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他有仇家吗?”警官问,村长不在意的说:“一个光棍子,哪来的仇家,他倒是想有呢!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件事,十年前,张光头在村头儿言语调戏王二蛋媳妇儿,被王二蛋追了两条街打断一条腿。不过王二蛋媳妇儿受不住风言风语,两口子早搬走了,十来年没回来了。”警官又问:“后来还发生过这种事儿吗?”村长说:“一条腿就够让他长一辈子记性,后来就老实巴交的,没闹出过动静。”村长又小心的问:“接下来干啥?”警官:“你找几个人把尸体先弄出来。”村长为难的说:“这种事谁愿意干。”警官:“我干?!”村长表态:“我来,我来。”村长最后找了俩人,每人200把尸体弄了出来。村长看着别着的烟斗,一下认出来这人就是张光头,这烟斗我认识。警官对着尸体又是拍照,又来回扒拉观察,天寒地冻的光着下半身,裤子退到脚腕子,还在荒郊野外,最后得出结论拉屎不小心掉井里冻死的。这件事就算结了案。

    村长不想再多花钱,就地安排这俩人挖了坑,买了副便宜棺材,把尸体装进去,埋了起来,也算尽到一村之长的义务。

    同年4月28日,赵迷给张暗暗拍下了那张照片,张暗暗想给赵迷也拍一张,不巧胶卷用完了,也便成了遗憾。

    她又梦到深夜里,游走在身上的那只大手,可是她知道已经没有人理会她的尖叫,只以为她又犯病了。在黑暗里她只敢装睡。她梦里寻找奶奶,并不见踪影;她梦里呼喊赵迷,赵迷远远的在一团黑雾里。那一双大手在梦里无数次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喘不过气来。

    她和赵迷始终保持了如一的友谊,他们既分享着同样的秘密,也分享着痛失亲人的心境,甚至分享着青春期身体成长的变化。她把黑暗里自己的遭遇也无保留的告诉赵迷,赵迷背着她实施了计划,计划暴露,他的父母给不起那个人赔偿金,赵迷被关进了少管所。她看到那个人空荡荡的双臂,梦里掐住脖子的手终于消失,后来张世勋接她回家,她才知道那个人并不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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